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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红的血一滴滴顺着拉斐尔的手腕往下淌,费兰特没有吭声,他单手捂着自己的脖子,指缝里很快染上了红,一双深蓝的眼睛依旧直直地望着拉斐尔。

沾了血的刀掉在地毯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费兰特等了一会儿,额头上浮着一层因为疼痛而涌出的薄汗,他弯腰,捡起那把刀,随意地抹了一把上面自己的血,掉转方向,将刀柄塞进拉斐尔的手心。

“拉法,你没有用力气,割的地方也不对,”有着黑色乌黑卷发的男人竟然笑了起来,他脸上还有血,是刚才捂伤口的时候不小心沾上的,张开嘴笑的时候,像是露出了本相的魔鬼在诱惑人堕落,他指着脖子,微微抬起下巴示意,“这里……有两根血管,你往这里——对,只要划开它,或者把刀捅进去也可以——只要这样一下,我就可以去死了。”

他放低了声音,听起来竟然还有点委屈似的温柔:“如果你想的话,就这样杀了我吧。”

费兰特的眼睛在黑暗里闪闪发亮,像一对名贵的蓝宝石,灼热地散发着星星一样的火光:“你不想我知道原因,我就不问,你要让我死,就把我的命收走——”

“但是,”他的声音变成了耳语,幽幽地响在拉斐尔耳边,“我是你亲手杀的,你会永远记得我,是不是?”

他的表情里出现了某种神经质的疯癫,逐渐干涸的血让他看上去格外可怖,他像是一片环绕着岛屿的海洋,波澜不惊的海面吹着懒洋洋的暖风,但是海面之下的火山早就喷薄而出,滚烫的岩浆烧沸了海水,直到这一刻,封印着沸腾海水的岛屿分崩离析,于是熔岩和沸水铺天盖地涌出,属于人的激烈情|欲烧透了他的五脏六腑,那张因为爱意恨意怒意和卑微的恳求混杂着变得扭曲的脸看起来像油画里凝固的赴死者。

这张被极端复杂的情绪扭曲了的脸没有正常时那么好看了,尖锐地烧灼的五官像锋利的刀、美艳玫瑰上的刺,只有最严苛疯狂的艺术家能领略到那种撕裂灵魂的异样美感。

而正是这样浸透了七情六欲的脸,让拉斐尔缓慢地清醒了过来。

那个将刀送进他心口的费兰特没有人的情感。

他们是不一样的。

他清楚地认知到了这一点,尽管这并没能使他感到愉快,相反地,他几乎要为此连带着迁怒费兰特。

他要带着这个秘密一直到此生结束,而费兰特……他当然是无辜的,难道拉斐尔还会为了这个滑稽的理由去找费兰特寻仇?!

拉斐尔做不出这样的事情,即使他知道杀了费兰特是最简单的事情,让他从此从那个噩梦里解脱,不再恐惧于圣母的凝视,不再害怕过分寂静的夜晚。

拉斐尔松开了手,再次让镶嵌着“光辉海洋”的短刀落在被子上。

费兰特怔了一下。

似乎只是在这么短短的片刻内,那个从碎裂的皮囊里钻出来的怨毒灵魂、从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就妥帖地被装回了教皇秀丽精致的身躯里,他看起来和以前没有任何区别了,端庄、冷静,连眼神也没有丝毫破绽。

那个试图割断他的脖子、夺走他生命的滚烫灵魂消失了。

费兰特感到了恐惧。

比刚才感觉到拉斐尔要杀他时更深刻的恐惧,这是他将要失去什么的预感,他将要失去他最重要的、无法割舍的、始终在追求的——

“抱歉,”他听见拉斐尔用带有深刻歉意的声音说,语调正常,甚至显得客气和礼貌,“我刚才有点神智不清,做了一个很糟糕的噩梦。”

教皇扯过一旁厚实的绸缎帐幔,擦干净自己手上的血,用刀撕下一大块绸缎,小心地压在费兰特的伤口上,帮他止血:“……说不定我以后还会这样犯病,下次不要再在晚上进我的卧室了,你也有很多事情要做,让仆人在市政厅整理一间卧室出来……”

他的语调实在温和,透着关心和爱护,每一句话都是在为费兰特着想,可是费兰特越听心里越冷。

拉斐尔对亲近的人不是这样的。

他会对波利医生耍赖,也会在不高兴的时候故意不理尤里乌斯,假装没有听见秘书长说话。

他表达关心的方式更直接,把他觉得好的东西直接送给对方,给波利医生的水晶眼镜、给卢克蕾莎的古籍、给桑夏的稀奇古怪的小东西……拉斐尔从来只是默默地关注着别人需要什么,然后暗暗记住,而不会将这些事情说出口。

他只会在面对不那么亲密的人时,比如在社交时,才会对着那些人表示口头关心,费兰特无数次听过拉斐尔这一套社交辞令,变化多端的用语里只有这一点是始终不变的。

他也成了拉斐尔“不那么亲密的人”了吗?

像那些社交圈里被拒之千里的人一样?

费兰盯着拉斐尔,教皇淡紫色的眼睛正看着那处狰狞的伤口,刀划的不深,血已经基本止住了,只是涌出的血太多,染红了费兰特的衣襟和大半的绸缎,看起来实在很恐怖,拉斐尔顿了顿,又带着歉意说了一遍:“对不起。”

但他没有和普遍的认错方式一样,在“对不起”后面接一句“我不是故意的”。

他和费兰特都对这一点小小的语言陷阱心知肚明。

费兰特忽然觉得呼吸困难,他想要大吼大叫,想要抓着拉斐尔的肩膀质问他——或者哀求他,激烈的情绪撞击着他的理智,他的喉咙滚动了两下。

“只是对不起吗?”费兰特艰难地露出一个笑容,想像以前一样对拉斐尔撒娇,“那我也太倒霉了吧?”

这个沾了血的苍白笑容真的不那么好看,笑的人不想笑,看的人无心看。

停了片刻,拉斐尔还是配合地问:“那你想要什么?如果是我能做到的——”

“能给我一个吻吗?”费兰特轻声问,他的眼睛定定地望着拉斐尔,脸上带着笑,眼里的神情却卑微得近乎哀求,他在哀求什么?他自己也说不太清楚。

不要推开我,不要抛弃我。

不管我做错了什么,惩罚我、鞭打我,哪怕是杀了我也行,但是不要对我这么客气礼貌,就像是让时间强行回到很久之前。

给我一个吻,证明你还在纵容我,还在允许我爱你。

拉斐尔看见了费兰特的哀求,那种极致的哀怜像火一样几乎要把他烫伤,他下意识地将视线下落,放在了费兰特的嘴唇上。

他曾经和费兰特接过吻——这是当然的,在亚述的时候,他状态最糟糕的那段时间,费兰特和他把什么出格的事情都做过了,在玫瑰花房长大的费兰特耳濡目染看过许多不为人道的东西,他说不定比拉斐尔都更了解他的身体,用手指和嘴唇一寸寸探索、触碰,不见天日的夜里,沉溺在情|欲中的吻链接着两个灵魂,这个要求不算多么过分。

拉斐尔的视线停留在那里几秒,开口:“我想有些事情该说清楚一点——”

“我改变主意了,”费兰特抢先一步打断了拉斐尔的话,惹来了拉斐尔惊讶的眼神,他以前从来不会在拉斐尔说话的时候插嘴,这是第一次,他说话的速度快得好像生怕听见拉斐尔后面的话,“我听说教皇宫最近在翻修,我有一座庄园,在翡冷翠西郊,我希望邀请冕下去那里住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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