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十六磅火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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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装满杂物的包裹从雷纳德的头顶掠过，径直砸在了跛行者的脸上，让这庞然大物稍微顿挫了一下。
“别冲动，你一个人解决不了它。”李维一边解着马背上的行囊一边开口，“我们恐怕跑不过这家伙，得想办法绕回去。”
“我在刚才那片营地看到了很多火药和炮弹，或许我们可以用加农炮炸死它。”
“迪斯马，要赌一把吗，你自己逃跑，下一秒我和雷纳德也许就会被那家伙弄死，然后它去追你，或者我们一起想办法把它弄死。”
“加钱。”
迪斯马皱着眉毛犹豫了两秒，像是在权衡什么利弊，然后他狠戾地吐出几个字。
“三十二枚银狮，命卖给.......”
“成交。”迪斯马话没说完就被李维打断，卸下所有的行李后他顺手将挽马的缰绳绕在了一段树枝上。
“至于你，小姐，继续往前跑就行了，祝你好运。”
“你是雷文赫斯特家的人吗？”低头躲过几根细长的枝条，帕拉塞尔苏斯终于找到间隙询问李维，“我的老师去你们府上后至今未归，你知道他后来去哪里了吗？”
“是，但我不知道，我也是新来的。”
“那......我得跟着你们，我在这里迷路了......我必须要找到老师，”帕拉塞尔苏斯握着腰上的短刀迟疑了一会，从皮质扣带上解下一个黄绿色的瓶子。
“或许我也能帮忙，这是我......和老师一起调配的药水，原本是想用来让手术或分娩患者进入沉睡缓解痛苦的，可不知道是哪种材料或者比例出现了问题，嗅到的人有时候会陷入连呼吸都忘记的深度昏迷。”
“说不定对那个大家伙也有用。”
还有这种东西？李维喜出望外，他原本的计划是先用马做诱饵，然后趁跛行者袭击马匹时再绕回先前那片土匪营地。
如果真能直接迷晕后面这个鬼东西，哪怕只是迷倒个片刻功夫，他们干掉那家伙的几率都是暴增了。
“扔个过去看看效果。”李维指了指逐渐逼近的跛行者。
一个装满液体的玻璃瓶子再度从雷纳德的头顶掠过，径直砸在了跛行者的脸上，让这庞然大物稍微顿挫了一下。
瓶子被坚硬的鳞甲与骨刺撞得粉碎，一大片黄绿色的水雾瞬间弥散开来，将跛行者的整个脑袋包裹起来。
紧接着，跛行者奔跑的度逐渐缓慢迟滞，原本张牙舞爪的触须也低垂下来。
“真的有用！”帕拉塞尔苏斯击掌欢呼。
雷纳德见状立即举剑摆出独角架势，随后猛烈前冲，整个人像是被用力抛投的锋利长矛般朝着跛行者那庞大的身躯撞去，迪斯马更换完手枪的转轮弹巢，也开始对着跛行者的头部猛烈射击。
然而结果却依旧叫人绝望。
长剑刺像对方长满鳞片的躯体时就像是撞上了铁，雷纳德用尽全身的力气也只能在上面留下浅浅的伤口，子弹则多数被跛行者坚固怪异的骨骼抵挡，仅有的伤害是射爆了对方的一只眼睛，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这样不行，我们的武器威力不够。”
李维看到跛行者起重机支架般的粗壮腕足又开始挣扎着摇晃起来，立刻焦急地喊道：“昏迷药水对这家伙的效果太短了，我们还是得去土匪营地，用那里的炮弹轰它！”
意识到自己的攻击收效甚微，雷纳德和迪斯马很快也收起了武器，一左一右默契地绕开尚未完全苏醒的诡异怪兽，返身冲向先前的那片营地。
和巨兽擦肩而过时，李维仔细打量了它几眼。
看着对方锯齿般的骨刺和细密黑鳞，李维暗自咂舌，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真的不敢相信世界上存在如此怪异恐怖的生物，这种东西就只该存在于各种乱七八糟的神秘学典籍或者异端邪说的流言里，任何胆敢传播它的家伙都应该被挂在火刑柱上烧死
“迪斯马你去检查一下火药有没有受潮，雷纳德跟我一起装炮管，医生你来望风，那家伙过来了你就大喊。”
一抵达土匪营地，李维立刻指挥众人开始干活。
那伙来路不明的强盗装备还算不错，远不是那种走投无路拿个粪叉就去落草剪径的流寇可以比较的，营地里除了不少冷兵器以外，居然还有数把燧枪以及一门十六磅口径的铜铸前装滑膛加农炮。
要不是这些家伙用的其他武器装备都过于老旧，李维都在怀疑他们是不是什么野战兵团伪装的。
至于他们是怎么搞到这种大口径的战争机器的，恐怕现在就只有圣主知道了。
得亏十字军骑士雷纳德力气惊人，那个死沉死沉的炮管才被雷纳德和李维一起竭力抬上了炮车，随后他们立即用铁质扣具将炮管牢固地捆绑在硬木支架上。
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他们就听到迪斯马那边就传来了令人振奋的好消息。
“有部分火药能用，我在装填。”
李维一直隐隐担心最近下雨会导致营地里的火药都受潮，这样他们的挣扎就全泡汤了，现在看来还算是天无绝人之路。
他用裹着碎布的长杆迅清理了一下炮管的内壁，紧接着迪斯马便将填满黑火药的麻布袋以及一颗十六磅重的巨大铁球塞了进去。
锋利的长针穿过炮管尾部预留的铜线孔洞，将放置在炮筒内腔里的麻布袋扎破，部分火药弥散开来，迪斯马又朝着细狭孔洞倾倒了一些火药，彻底完成了这次加农炮的弹药装填。
雷纳德奋力推动加农炮的车轮，将其对着先前他们来时的方向，李维擦亮火镰点燃引火杆，所有人都屏气凝神望着那片林子。
“刚刚林子有什么动静吗，医生？”李维问道。
“没有，我什么也没听到。”帕拉塞尔苏斯举着火把，手里紧紧攥着绿色的小药瓶，“我还......不是医生，至少现在不是......”
“奇怪，按道理来说那家伙早该追来了，难道放弃了？”
李维有些狐疑地想，就算从昏迷中彻底清醒过来需要一点时间，可照跛行者先前追逐他们的度来看，这会怎么也已经冲到他们跟前了，但现在树林安静得像是死了，除去风轻轻摇晃枝叶出的莎莎声以外什么动静都没有。
就好像刚刚是梦在追杀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