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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颜暮温正想问，却突然看到站在中间的一个女子，他想起了她正是那晚在迪厅看到的女子。女子知道颜暮温认出了她，笑了笑，对身边的男人们指了指颜暮温。那些男人便过来把颜暮温按在了铁网上，颜暮温根本无力抵抗。昨夜整整一晚韦岸都没停过，颜暮温不记得自己究竟昏过去了几次，每次醒过来都能感到体内不断被摩擦的剧痛。如果不是起来吃的几片止痛片，颜暮温根本不能想象自己还能跑出来。这样的颜暮温根本无法反抗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几个人用细铁丝把颜暮温的双腕和脖子紧紧的箍在铁网上之后，就退到了女人身边。
女人走过去拨开颜暮温的头发，看着他脖子上的吻痕。“这是韦岸留下的？他可很少会做这种事情。看来你勾搭人挺有一套的。“女人又笑了。
颜暮温大概明白了状况，咬着唇不说话。
“我的要求很简单，希望你从韦岸身边消失。”女人收起面具般的笑容，看着颜暮温说。
颜暮温依旧缄默不语。
“看上去老实巴交，却原来顽固的很。”女人啐了一口，“趴在比自己小的男人身下是什么感觉？不觉的丢人吗？”
“和你没关系。”颜暮温终于说。
“哟，厉害呀。亏得韦岸还总说你软的像只绵羊呢。我第一眼看见你就知道你装得一副软弱样子骗取韦岸的好心！变态！你们，”女人对身后的几个男人说，“给他点颜色看看，不求饶的话就不要停！”
被固定在铁网上，身体柔软的部位全部暴露出来，承受着拳脚的重击。颜暮温的双腿几乎无力支撑身体，然而稍一放松颈部就被细细的铁丝勒得无法呼吸，他不得不以最大的角度向后仰起头。
拳头结实的砸在身上，中途打累了的人被换下来。颜暮温觉得喉咙中已经有温热的东西在向上涌，他拼命的咽下去。被铁丝绑住的手腕早已鲜血淋漓，不过比起浑身这种极致的痛感，颜暮温已经意识不到手腕这点疼痛了。他的头脑一片空白，却又塞满了一切。小时候唱得的赞美诗，神父的布道，偷偷买来吃的棉花糖，夹着海水味道的晚风，教音乐课时学生问的问题，得知身患绝症时那一刹那的恐惧绝望……此时此刻，这些过去生活的残影同一时间向颜暮温蜂拥而来。他终于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几个男人停了下来，回头看看女子。女子走上前，正要开口，却突然注意到颜暮温脚边的纸团。她把它展开扫视。女子看完后把纸片放进兜里捂住嘴笑起来。
“颜暮温，”女子犹带笑意的说，“这是血癌晚期吧，你他妈的还逞什么能呢！”
颜暮温此时两耳嗡嗡作响，他只是蹙着眉头，紧紧闭着眼睛。
女子收起笑容，面若冰霜的瞪着颜暮温，“你这个自私鬼，你明知道自己快死了还缠着韦岸做什么。如果你还有点信仰的话，不，如果你还爱韦岸的话，趁韦岸还没有爱上你之前赶快离开他。”
“颜暮温，你不要只觉得自己可怜。你想想韦岸，他现在就已经不愿再接纳别人了。如果他爱的人再一次死在他的面前，他会把自己封闭成什么样子？别把爱当自私自利的借口了，离开韦岸，颜暮温。”
颜暮温觉得有泪水顺着面颊滑下去。一直以来他面对韦岸时无法释怀的心事，如今被人一语道破。没错，从一开始自己的爱就是自私的。求韦岸和自己交往，缠着他不给他自由，想要他记住自己，不需要别人来提醒，颜暮温从来没有饶恕过自己的卑鄙行为，他相信自己死后一定会堕入地狱。
周围的一切都模糊了，听不到声音，看不到光线……
韦岸，韦岸……
韦岸从商业区回到了火车站一带。他两只手都拎着鼓囔囔的大包小包。
“看暮温那么瘦，给他买了一大袋子营养品；他的衬衫也旧了，给他买了新的；还有一大堆蔬菜和熟食，今天我要亲自下厨……”韦岸一边往颜暮温的公寓走一边低声自言自语。因为懊悔自己一时怒火对男人犯下的暴行，又不愿面对男人悲伤的面庞，韦岸干脆一大早就坐车到市中心的商场，买了一大堆他认为能安慰颜暮温的东西。
“应该不会再哭了吧……”韦岸心里有些踟蹰的想着。他站在公寓门口，默默的把见到男人时应该露出的表情和要说的话在脑子里又重新过了一遍。这样就没问题了，以暮温的脾气，也应该不会记仇的，韦岸有了信心，用钥匙打开了门。
韦岸走过房间一圈，脸上的表情冷了下来。他把买来的东西丢在了地板上。
男人不在。
韦岸想到刚刚自己一路上还在设想见到颜暮温时的情景，觉得自己既愚蠢透顶又可笑至极。男人根本就没有等着自己，他韦岸还一头热的忙乎些什么！
见到韦岸回来了，小雪球蹒跚的爬过来拱着他的手，打断了韦岸恼羞成怒的思绪。韦岸低头看这小猫，拎起来厌恶的扔到一边，小雪球“喵呜”的惨叫了一声。
这时窗外的天空又飘起了纷纷扬扬的雪花，远处飘来嬉笑的人声和晚饭的香气。韦岸埋着头在沙发上不知坐了多久。一开始不就是颜暮温一相情愿吗，为什么现在自己却总是顾及他的心情？韦岸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小雪球喵喵的叫个不停，韦岸终还是听不下去走到它旁边。他发现小雪球的一只爪子在流血，怕是刚刚被他扔出去时划伤了。
“你这只小傻猫，受伤了吧？谁让你要缠着我呢。”韦岸怜悯的抚摸着小雪球的脑袋。
“你总缠着我做什么！恶心的变态！”韦岸狠狠的顶着男人的深处怒吼道。韦岸看着受伤的小猫，昨夜的一幕突然闯入了他的脑海。
韦岸不由自主的张大了眼睛。那时他说了什么？竟然用那种话骂了暮温？
自己究竟还说了些什么？韦岸一点点的回忆起了昨夜对颜暮温的全部谩骂和侮辱，他渐渐感到了后怕。
暮温去哪了？韦岸倏然起身，拉开门向外跑去。
漫天的白雪几乎遮掩了视线。韦岸呼出的白气一股股的消散在寒冷空气中。想到昨夜和颜暮温争执的缘由，韦岸拨通了女人的电话。
“颜暮温有没有找过你？”韦岸问。
“有啊。”女人似乎刚刚从热闹的地方出来。
“你见过他！他现在在哪？”韦岸大声问。
女人沉吟片刻，“……应该还在老操场呢吧。”
韦岸直接挂断了电话，向废弃的操场跑去。放眼望去，四下白茫茫的一片。落满雪的银色铁隔网上，韦岸隐约看到一个被雪覆盖的物体。韦岸心一惊，走了过去。
颜暮温被固定在铁网上，头发、颈窝、衣服上都覆满了积雪。他紧紧闭着眼睛，静得如同一尊大理石雕像。韦岸咬紧了牙，慢慢伸出手抚上颜暮温的面颊。韦岸摸到了冻成冰的泪水。
“颜暮温！颜暮温！颜暮温……”韦岸一边失声叫着一边掰开折磨男人的那些铁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