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章：测险（4）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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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宙，混沌，暗物质，诸如此类的名词，在地球的人类文明演化史中层出不穷，长期以来，人们一直渴望寻找到一个最为精确的词汇，用以诠释未知的一切。当所有未知都变成已知之时，对未知的恐惧便也就消弭了。
——那么，这对于奥普拉而言又如何呢？
——在地球人的概念中，“暗物质”一词仅作天体物理假设，一种有质量、不可见的宇宙填充物，而狄露威姆的远征军却为此奔赴前线战场。
——暗物质怪兽又是什么？又为什么，宇宙会被与混沌画上等号？
狄露威姆的恩别拉赫与巴别尔同行，他们一同横跨斯卡洛兹娜雪原，前往坐落于雷杉林中心地带的一处剧毒原始森林。土壤、水分、孢子、下层空气、上层空气……一系列为研究所做的采样项目将在奥尔梅克得到实现。
然而一切并非都那么顺利。
早在原先，敲定了这个计划的最终人选、准备启程出的时候，巴别尔就对此决策深表怀疑。既然身上存在为期一周的定位与软罩秘法，可以确保他不会中途失去联络，或滥伤无辜，为什么还要找来这么一个和他不对付的陌生人同行。
“你要为了自由和治病服役，他要为了不被军规处置而将功补过（扣钱和关禁闭没有惩罚效果），你们两个搭一搭伙，正好。”
这是先知的说法。
巴别尔并不认同，这种合作没有相应的额外收益，甚至有可能节外生枝，他一个人就可以完成任务。奥尔梅克不同于狄露威姆，他既不愿意因自己的所作所为伤及别人，又不想被别人所拖累或妨害，多说无益，一度想要直接撇下骑士恩别拉赫一走了之。士兵把他拦了下来。
“之前没看出来，你还挺有脾气的。”
先知拍拍他的肩膀以表安慰，同时，神不知鬼不觉的在他背后附上了驱逐秘法，片刻过后，他和他的同行旅伴便被一同送到了狄露威姆的外郊。
但令人有所宽慰的是，与他同行的骑士并不像他一开始预想的那样吵闹，只剩他们两个人的时候，除了巴别尔偶尔问起什么东西之外，恩别拉赫始终很安静，基本没说多余的话，前后反差大得就像两个人似的。
刚出雪原，初入雷杉林的时候，他们受到了驻林游骑兵的热烈迎接，但似乎过于热情了点，尤其是游骑兵队长莱尔斯。为达使命，他甚至不顾自己的安危，削尖了脑袋也要和他们一同进到毒森林里去。正在巴别尔考虑如何婉拒的时候，骑士及时出面，拦住了莱尔斯，与他洽谈了起来，并成功说服了对方留下来，倒是还替他省下不少沟通的麻烦。
这次合作或许的确没有他想的那么难以接受。
他们在寒冷的树林里，静谧的月光下走了一阵，毒森林不同于雷杉林简单单一的生态结构，正相反，土地如此贫瘠、气候如此湿冷，植被却丰饶繁杂堪比雨林深处，到处都是藤蔓与奇形怪状的活化石树种，盘根错节，把森林的边缘织成了一张又一张网。
这看起来并不合常理，至少不符合巴别尔对于生物种群分布规律的认知，但转念一想，既然大陆的一部分板块都能够实现上下漂移，这颗星球甚至呈现分层沙漏形态，似乎就没什么事是不可能的了。而不是不可能，不代表没有原因，他对此产生了好奇。
为了避免破坏可能出现的稀有物种，他们继续绕着外围搜找，找一个合适的切入点。
“以前没人在这其中采样吗？”巴别尔先提起了话题。
“三个人进去一个人出来，两个人死了还剩一个疯子。”骑士顺口说道，“防毒面具能暂时阻拦毒气，却阻拦不了人眼所见和人耳所听，样本自然派不上什么用场。”
“……”
外乡人保持沉默。同时，他们终于观察到了一处缺口，月光透进去，照亮了一片布满苔藓藤条的地面，凹凸不平，但勉强有地方落脚。找到了一条路，他们便立刻钻进了森林内部。
巴别尔抽出自己那把黑色的施法短剑，剑身比先知那一把更长，也更沉重，似乎并不是专供医学研究配备的型号。他把短剑放在手掌上，拍了两下，环光秘法自动施展，顶部的圆环“卟”地一下亮了起来，好似一个小型的白炽灯，照亮了一小块雨林。
奥普拉的秘法施展方法很便捷，能够把符纹刻在身上或直接附着在物品上，完全不用手持法杖、念诵咒语或在地上画法阵，从结果上看，就像某种外星人的便利科技，只是谁也不理解其中的原理。不得不承认，这份朴实无华的便利还让他有点失望。
同时，巴别尔的脑海里也产生了相应的疑问：如此方便、快捷且毫无门槛（他一个外来者都能运用得当）的辅助能力，为什么没有在奥普拉的世界上普及？他并不曾在维也纳斯、狄露威姆或沿途的任何地方见过秘法被融入进人们的生活，附秘法的工具倒是有一些。这是为什么呢？
——秘法难以取得、只掌握在少部分人手里？施法短剑是量产物，骑士团配有秘法部队，先知甚至一次性给了他两种秘法工具；力量过强、不适用于生活？环光秘法和手电筒差不了多少；防止奥普拉人因过度依赖秘法而机能退化？仍有待观察……
猜想被他自己一一否决。
——凡事皆有其代价，莫非是符纹秘法体系自身，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弊端存在吗？譬如政治因素，王廷推崇革除对神的信仰，而根据先知与那名实习生的说法，神曾长时间存在并引导奥普拉，这一时代持续的年份足以以亿计算，却在一千多年前的那场大战——晕轮死斗中走向终结。据悉，神已经全部死亡。
——符纹秘法体系由先知通过科考考古整理而成，虽然出现时间远晚于诸神时代，但不排除存在与神的残余力量同气连枝的可能性。王廷因排斥神祇而对符纹秘法体系的普及性加以限制，不无可能。
巴别尔正在脑内思考着，一时竟忘了自己还身处毒森林内部，他扭头向后查看骑士的情况，却现后方没有半个人影，刚回过头，环光灯赫然把一个近在咫尺的乌黑头盔照得冷亮，他们近距离对视，巴别尔面无表情。
“我以为你会大吃一惊。”骑士略显失望地说道。
随后，他便转身，一截红披风甩过来，被巴别尔挡在手里，披风的质地犹如丝绸，他却又仿佛什么也没抓到。骑士无视对方手里的光源，径自开始摸着黑向森林深处进。布料很快从外乡人手中溜走。
巴别尔跟随其后，握着剑柄充当照明，扶着一旁摸不见树皮的巨树，迈开了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