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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大人这话说得头尾不全,恕,恕我不能明白。”我将后背紧紧贴在微凉的墙壁上,退无可退地狡辩道。
“你不明白吗?那日虽暴雨如注,我却透过门缝清楚地瞧见有道人影一闪而过,想必是有人匆忙沿着楼梯上来又下去,却不知为何没有进来避雨。后来我不放心所以打开窗户再看,谁知竟是郁离姑娘你的身影,一步三顾,分明有担心被人追捕之态。加之雨后我随即就在阁楼下面拾到了这枚香囊,上面的翠竹图案也刚好对应你的名字。如此种种,你还要说你不明白吗?”
“我……”
好好好,算我眼拙,没看出来您就是福尔摩斯转世行了吧?也是我眼瞎,连那间阁子上还有窗户都没现行了吧?所以我也不准备跟您继续周旋了,我认怂认输,这总行了吧?
“韩大人,我真的什么也没看见,求求您饶了我吧。”
“既没看见,为何要求我饶你?”
“呃,不是,一般到了这种时候不是都会说这句话么。我的意思是说,我真的什么也没看见,所以求求您就别再追问我了吧。”
“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
“那你当时为何要跑?”
“因为,因为我突然想起来我有急事。您想啊韩大人,若非特别紧急的事,雨下得那么大我怎会过门不入呢?就算是担心屋里有人,敲敲门试探试探不就得啦,犯不着什么也没看见就自己吓唬自己吧?倒是您,韩大人,您要是再这么苦苦逼问我的话,我可真要反过来疑心,那天您是不是真在阁子里藏了什么秘密啦。”
“你!大胆!”
哎嘿嘿?怎么样?你就说咱这一招“反客为主”使得怎么样?
“韩大人,时辰真的不早了,求求您就快点把香袋还给我,然后各自散了吧。否则万一咱们两个说话被别人撞见,甚至悄悄地告到公主那里,那才真成了说都说不清的误会呢。您说呢?”
韩子夜闻得此言立即小心地左右看了看,显然是把对我的疑心渐渐转移到了那个莫须有的“别人”身上。而我在因此略微卸下警备的同时,也不禁感到面前的他和初见时相比竟像是变了一个人,仿佛那种得体的圆滑也好、聪敏的体贴也好,都只是他作为面在公主身边装出来的表象而已,真实的他则更加莽直、更加稚气、却也更加活得像一个真人。
“罢了,你走吧。”韩子夜有些懊恼地将香袋从袖筒里拿了出来,并且在交给我的同时向后撤了一步道:“关于那天在后花园里的事就到此为止,至于今日之事,也还请郁离姑娘能和在下一样不要告知给任何人,拜托了。”
哦,这会子我又成了“郁离姑娘”了,你也又成了“在下”了,刚才那股要杀我灭口的劲头儿呢?哪去了?
“韩大人请放心,郁离不过是府上一名小小的乐伎,怎敢不知分寸做出那等疏忽之事,岂非自己给自己招祸么?况且即便过后真有人问起,事实也不过是您捡到了我遗失的香袋,好心归还而已,又有何不可告人的呢?”
韩子夜冷冷地苦笑一声,低吟道:“众口铄金需众口,主心一疑即弑人。”说完便再不与我多交一言,转身踏着茫茫的夜色离去了。
我将香袋重新系紧之后赶紧也出了甬道,四周寂静无人,唯有虫鸣相伴已经够令人害怕了,偏生就连天上的云朵也不待见我似的,迅将本就轻薄的月光又遮住了一层。
我一刻也不敢多留地快步朝弄玉小筑跑去,总算在即将到达的时候,看见前面也跑着一个和我同样装束的人影,不由心下欢喜。可谁知再走得近些,我却现那人的身形也好、行动姿态也好,对我来说都眼熟的紧,尤其是脑后那枚用来挽的鎏银珍珠梳,不正是程葵从家里带出来的宝贝吗?
“程葵!”我快跑几步追上了她,顾不得照顾她眼中的惊惧便问:“你为何才走到这儿?你不是早就该和大伙儿一块儿回来了吗?”
“什,什么就早该回来?我是半路觉得腹痛所以行圊去了,这你也管我不成?”
我面对这一借口自是无话可说,只好转而接着问道:“那这么说,姑姑应该还不知道我刚才被人叫走的事了?”
“难说,其他人回去得早,兴许她们会告诉姑姑呢。”程葵不以为意地应和了这么一句,并排与我走了一会儿之后,忽然又问:“诶,可说是的,刚刚是谁找你?有什么事呀?”
我不动声色地瞟了她一眼,说:“没有什么。”
“没有什么?这叫什么回答?你不如直接说不想告诉我算了。”
“没有什么就是没有什么,如果你非要认为是我不想告诉你,那我也没有办法。”
我佯装可恶地将问题敷衍了过去,而后还未及想好该怎样跟姑姑解释刚才的事,就被先一步回来的女孩子们告知说:姑姑压根儿就没在这边,多半又是找舞乐两部的姑姑们说话去了。
我心想这样也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姑姑都恰巧没有抓住我晚归,那到了别人跟前我就更不必解释什么了。正所谓:涉世以慎言为先。为免后患,就让这件事永远成为我和韩子夜两个人之间的秘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