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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愣的换成了头梳成大人模样的罗马来的孩子,这个佩戴家徽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将军之子的孩子伸出的手并不是为了和这个陌生的孩子交个朋友,他是为了拉住可能陷入暴怒的“姐姐”。

右谷蠡王专生女儿,生下来的女儿虽远算不上人间绝色,却各个清新明丽,是荒野里不甘平庸的三色堇,她们身上淡雅而致命的香味叫草原的汉子为之神往,但右谷蠡王有自己的一套择婿标准,这个罗马来的孩子,无法在比自己年纪更大的“姐姐”面前,维持住自己小大人的形象。

他想要这个跳脱的女孩不会因为他的沉稳保守而闹脾气,却不成想,在不同的人眼中,他递出的手变成了一种邀请。

但良好的家教叫这个五岁的孩子不自觉地回应着这份礼貌的邀请,那份早已在交往的礼节中酝酿过无数次的得体言语脱口而出:

“弗拉维斯·埃提乌斯,出生在莫西亚行省,父亲在卢卡尼亚地区获得了家族的纹章,丛生犄角的白鹿代表了凯尔特后裔退出高卢地区,进入罗马的怀抱。”

这个男孩说着得体的爱国之语,哪怕在场的阿杜海尔知道,凯尔特人从未真正屈服过,他们远渡重洋,选择了避开罗马人的行军足迹,而南方一分为二的腐朽帝国,已经无力对边缘地区实施管理,在英格兰,那些红十字盾牌的当地征召军正在溃退。如海潮一般,人们看惯了潮涨潮落,自然也知道,那相互倾轧的边界线又开始移动,如今南方边界线上到处是试图融入罗马的蛮人,帝国的万民证像厕纸一样散出去,让这些外人形成了帝国牢不可破的壁垒。

“他啊,是南边来的质子。”小姑娘轻飘飘地一句话,叫埃提乌斯接下来准备好的迎宾词干咽回去,拆台的右谷蠡王的女儿拎着只到她兇口的罗马北方行省来的小男孩,将这个在非正规场合也穿得一丝不苟的小大人抓到自己身前,七八岁的姑娘已经有了自己的狩猎弓,臂力也比尚还未育的五岁小男孩强些。

“喂!这样有些过分了,怎么说我也是你父亲请来的客人。”

“是抵押过来的,抵押!就像我们大王上一回向左贤王要了三百张羊皮约定来年交还一样,你们的皇帝为了求援,就把你抵押给我们了,要是来年那皇帝还不上本金,你就是我们的了。”

这个姑娘说着大大咧咧的话,身后随行的女奴们自觉地在“大人物”说话的时候回避,但姑娘清冽如泉的声音还是深深地震撼了这些平时连和男奴说句话都得小心再小心的下人们,这些人身依附奴隶的目光中充满艳羡。

但挛提一氏的子孙始终是他们不能逾越的门槛,这些瘦弱的奴隶终其一生都不会遇见真正改变命运的机会,暗自神伤的人包括了刚刚哄自家孩子睡着的蕞音,阿杜海尔的妻子、那个连眼睛都要看不见都老妇人塞给她一支金桂花,她轻轻地放在衣襟上..埃及人没有梢间插满花卉的习惯..至于花环,出身自柏柏尔的蕞音不会编织。

“不要闹了,连你父亲、在东边数次击败东哥特人的右谷蠡王都嘱咐我好好看着你,如果你有一丝姐姐的责任,就不会在会面的场合任着性子乱来。”

这场交锋败北的大概是埃提乌斯,因为一个孩子再怎样知书达理,情急之下总有理屈词穷的时候,这位将军世家出身的贵族也并非天生一副好口舌,当他不小心用错词汇的时候,那水合色修身长裙的姑娘就笑的更欢了。

“你看你,明明自己也想要开心些放肆些的,却日日强迫自己变成个小大人,把什么都扛在肩上。难道你认为哥特人攻破永恒之城是你的错?那个时候你怕是还没出生吧?!”

这句话彻底让将军之子脸色灰败,他当然知道阿拉里克的故事,知道这个先后占据两罗马之都的哥特人的传奇国王,这个兵力还不足十万的蛮族领仿佛是天生的领袖,而他的运气好到叫能和他正面交锋的对手一个个被元老院算计致死。

“但在洗劫永恒之城后,他的运气也来到尽头,神诅咒了他,叫他的军队染上了瘟疫,四分之三的人死在归途,他掠来的财富也被染上了疫病的诅咒,西哥特人因此一蹶不振,再次被我们拦在长垣之外。”

埃提乌斯梗着脖子回答,看到他这幅硬撑的样子,阿提拉也知道这个新认识的朋友要输了。这些据理力争的根本赢不了把世俗道德规范放在一边的,这个叛逆的姑娘大概坚决地舍弃了礼法和“奴隶的道德”。

也对,他们毕竟是匈人,和文明不太沾边,有利则来,不利则去,不以为耻,但求实惠。

“你输了!”自大的姑娘点着人质的鼻子,单方面地宣布了自己的胜利。她的眼里好似有无尽自信的微光,看得旁观者微微出神。

或许我永远不可能像他们这样吧,阿提拉一边向往一边害怕,他设身处地一想,觉得自己置身其中,是万万做不到脑子转得这么快作出这样得体回答的..他总是又慢又笨,当初三岁生日的时候,乌骨都汗叫他跨上一匹小马驹,阿提拉可怜刚出生的小马站立不稳的样子,特地挑选了个一岁大的,结果试了五六次,小小的身子就是蹬不上去。

他还没人家马的腿高,乌骨都汗没有生气,只是转身走回去,在嗓子里咕哝了喉音很重的一句“废物”,之后半月,连一次解释都机会也没有留给他。

族里的人都说:三岁看老,这个孩子的一生算是完了,拿不动马刀骑不上小马,就不配作为阿瓦尔人的战士。可汗的儿子不能去当奴隶,那就只能是累赘,大家的累赘,公认的累赘。

“喂,听说你就是那个阿提拉,左谷蠡王吹上天的孩子,怎么一副呆呆的样子?”那姑娘见自己的无赖劲头打败了罗马来的小将军,趁着这胜利的态势,又开始撩拨起他来。

“看起来呆呆傻傻...比我小好几岁的孩子,不像他那么老气横秋,却比羊圈里的羊儿更呆滞。”这姑娘见他不说话,对比一下埃提乌斯,又吃吃地笑起他来。她每一个形容词似乎恰到好处,在外人看起来,总是满腹心事的三岁孩子显得太过怪异,不了解他的人未免觉得这个身上背负着种种光环的阿提拉是个小傻子。

只是我不知道怎么说话,怎么开口..毕竟你们的对话这么生动有趣,说的都是我闻所未闻的事物..小阿提拉在心里悄悄对自己说,他可不敢把这些话宣之于口,不仅是会惹来嘲笑的缘故,还因为这个孩子在之前一直一心吊胆。

冬日里不敢冬眠的无人看护幼崽,只能把尽量蜷缩起来,沉默着,以减少被其他掠食者现的概率。恐惧就是人最好的老师,阿提拉已经学会了生存,学会了如何使用拉力不强的手弩去狩猎。学会了用刀去伤害那些大型的猎人。

“你比他还会玩深沉!”那姑娘见他越呆滞,从原本只是他面前摇手变成了直接上手,她直接捏住阿提拉那张结了冻疤又自然愈合的脸蛋,使劲地捏着,好似找到了不会冻手的雪人娃娃。

“嘿,小家伙,笑一笑!我见过你几个哥哥了,平时瞪着狼一样要吃人的眼睛,笑起来也是阴森森的,但你偏偏是个面瘫..也太有趣了。”咂摸的姑娘想了想,凑在他耳边,说出貌似不怎么合适的话:

“老实告诉我,你不是你们大王的孩子吧?难道狼群里能生出一只小兔子来?”

阿提拉还是愣愣的,不说话,也许是被姑娘的大胆惊住了。在阿瓦尔部落的时候,可没有人离他这么近,以近乎朋友的方式和他这样说话。

“不要这样欺负人。”埃提乌斯的节杖再一次按在姑娘的手臂上,在水合色的带着白羊绒的冬装上敲出一个小小的坑点。

这姑娘转着眼,松开了阿提拉,在两个小男孩身上来回转悠,“哦~”她刻意拖了长音,“我就知道,两个闷葫芦有时候也互相吸引,就像橡树和榆树一定有荫凉下的共同语言。”

她说着那些东哥特人流传下来的笑话,但在场的人没有一个笑出声来,唯二听懂的阿杜海尔不敢笑..老人自觉不适合在这些部落领的子女之间插足;至于家学渊源的埃提乌斯,这个从小被要求像军人那样无趣活着的幼童迄今为止,只有在“该大声欢笑的场合”才会稍微放肆些。

“一个个的死木头!也不怕把自己憋坏!”或许是活泼的姑娘看不惯如此烦闷的气氛,扭身从这儿跑出去了,而作为萨满的不儿罕合勒敦急忙追出去,他们这些普通萨满有招待外客的责任,这个丑陋的鲶鱼脸男人回望阿提拉一眼,见这个黑的孩子目光全在埃提乌斯这个罗马人身上,轻笑着离开了。

“握手的礼节一般不要过一个minuta(分钟),否则就是逾越礼节的挑衅了。”看着右谷蠡王的女儿走后,成熟的小大人性格恢复了稳定,从阿提拉的掌中抽回自己的手,他的声音尽可能地压低,让孩童声线显得不那么明显,这样的话语就好像长官在对士兵下达命令。

“哦”阿提拉想要下意识这么回应,但不知道是否是刚才的女孩冲淡了这个小大人严肃的光环,看着埃提乌斯的脸,他也觉得这张严肃的脸下一定也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就像他自己,从来不敢在人前有太多表情一样。

“埃提乌斯。”大概是阿提拉有生以来第一次主动和别人说话,他大着胆子叫了对方的名字,用的是蕞音教给他的蹩脚的罗马音。

“能和我说说罗马北方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么?”孩子的想法和表达能力往往不在一个层面上,其实阿提拉想说的是“有什么和草原不一样的风景,有什么可以做朋友的人”,但说出来的时候,语意自动产生了变化,也许是词不达意,也许是某人心中有意的回避。

埃提乌斯听得一愣,但联想到阿提拉的年龄,这个稍经世事的五岁的孩子立马就明白这个年纪跟自己相仿的小家伙大概是没有去过族里之外的地方。

“我是不怎么虔诚的基督徒。”埃提乌斯像模像样地行了个军礼,而见到两个孩子说起话来,识相的阿杜海尔给了旁边蕞音一个眼神,示意这个如今身份尴尬的女人去药罐里拿些昂贵的膏药来,给睡过正午的阿提拉换上。

“我在萨格勒布的教堂受洗,你知道我们的狄奥多西陛下,在四十多年前..那个时候罗马还没有分裂,他坚持把帝国一分为二,给自己两个儿子,又把那些已经跻身权贵中央的新时代的僧侣变为掌权的国教成员,就这样,耶利米人的战神成了万神殿以后的唯一神明,信仰朱庇特的大神官投火自尽..呃,我有点说远了。”

埃提乌斯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是从卡潘尼亚行省被送来这里的..我们路上遇到了哥特人,不知道是哪一股,他们骑着挂着绒毯的波斯人提供的战马,在帝国边境上烧杀抢掠..所以你要问我北方哪里好玩,我也不知道,我只看见哪些Babarian见了屋子就拆,看见人就杀,遇到森林就烧..土地植被都没有了,只有光秃秃的草皮。”

看着听众也跟着自己沉重的声音更压抑了几分,自觉待客不周的埃提乌斯恍然未觉自己才是那个要被招待的客人。

“其实你要说大城,那么仅次于罗马城的以弗所大概是个好去处。”眼见这个渴望走出一片新天地的小客人意兴阑珊,这个不忍“客人”陷入低沉的埃提乌斯立马换了谈论方向,“在永恒之城于儒略历41o年被践踏之后,以弗所就是唯一的大城了,可惜的是,他一直在亚细亚地区,以前曾经是希腊人和波斯人拉锯的地方..我告诉你呀,那儿的城市,地上都铺满金子一样的沙砾,在阳光映照下可好看了...”

大概时间总是难以计算的单位,在宁静喜乐的气氛中,她总是悄悄地溜走,不过,那承载着金风玉露的欢饮佳酿,经过时间的滤涤,可也要好一会,才会失去口感的鲜美呢!小家伙们似乎真的遇上了能耐心听自己说话的人,平时一向以沉稳示人的埃提乌斯在遇到耐心的听众之后,也忍不住滔滔不绝,而见识少的阿提拉就当一个耐心的观众。听的入迷的时候,仿佛身后的伤痛都减轻了许多,他希望这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孩子留下来,带给他外面的许多奇闻异事,不要像生命里的其他人一样,匆匆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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