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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尼娅·德沃尔金回到了莫斯科,但瓦西里·叶科夫没有。

坦尼娅和瓦西里在马雅可夫斯基广场的诗歌朗诵会上被捕以后,瓦西里被判犯有“反苏行动和宣传”罪,需要在西伯利亚的劳役营服刑两年。坦尼娅感到很内疚:她是瓦西里的同犯,却没有受到任何处罚。

坦尼娅猜测瓦西里判刑前受到过殴打和讯问,但坦尼娅还能自由地进行采访活动,所以瓦西里肯定没把她供出来。他也许拒绝开口。更有可能的是,他编造了一些克格勃觉得很难追查的同党。

1963年春天,瓦西里的刑期满了。如果他还活着——如果挨过了让劳役营许多犯人丧生的寒冷、饥饿和疾病——他理应被释放了。但让坦尼娅感到不祥的是,瓦西里却一直没有出现。

犯人们通常每个月允许寄一封信、收一封信,寄出和收到的信都会受到严密的审核。可瓦西里不能写信给坦尼娅,因为那相当于把坦尼娅出卖给克格勃。因此坦尼娅对瓦西里的消息一无所知。瓦西里的大多数朋友差不多也同样如此。也许他会写信给在列宁格勒的妈妈。但坦尼娅没见过瓦西里的妈妈:认识坦尼娅的事,瓦西里甚至连母亲都瞒着。

瓦西里曾是坦尼娅最亲密的朋友。坦尼娅夜里在床上辗转反侧,为瓦西里感到担忧。瓦西里是病了还是死了?也许他被判了其他的罪名,刑期又延长了。坦尼娅被这种不确定性折磨,头都疼了起来。

一天下午,她斗胆向上司达尼尔·安托诺夫提起了瓦西里。塔斯社的专题部办公室又大又热闹。记者们有的在打字,有的在打电话,有的在看报纸,有的在参考阅览室进进出出。如果话说得轻一点,应该不会有人听到。她先绕了个弯子:“乌斯丁·波蒂安最后怎么样了?”瓦西里被捕时身上携带的《异议》刊载的正是持不同政见歌唱家乌斯丁·波蒂安所受到的非人遭遇——稿子是坦尼娅写的。

“波蒂安死于肺炎。”达尼尔说。

坦尼娅知道这事。之所以假装不知道是为了把话题引向瓦西里。“那天和我一同被捕的另一个作者名叫瓦西里·叶科夫。”她沉思着说,“你知道他的遭遇吗?”

“那个电台编辑被判了两年。”

“那他一定获释了。”

“也许吧。我没听说他后来怎么样了。他不可能再做原来的工作,因此我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坦尼娅确信瓦西里会回莫斯科。但她耸了耸肩,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转身去打一篇有关于女性砖瓦匠的报道去了。

坦尼娅谨慎地向几位有可能知道瓦西里是否回来了的朋友们打听过,但答案都是一样的:没人听说过任何事情。

之后的一天下午,坦尼娅得到了瓦西里的音讯。

工作了一天离开塔斯社大楼的时候,有个陌生人找坦尼娅搭讪。“是坦尼娅·德沃尔金吗?”坦尼娅回头一看,发现一个苍白瘦弱、穿着脏衣服的男人在叫她。

“怎么了?”坦尼娅有些惊奇:很难想象这么一个男人有什么事会找她。

“瓦西里·叶科夫救了我的命。”他说。

坦尼娅完全没料到来人会提到瓦西里,一时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的脑海里产生了太多的问题:你怎么会认识瓦西里?瓦西里是在何时何地救你的?你又为什么来找我?

来人把一张纸大小的脏兮兮的信封塞进坦尼娅手里,然后转身就走。

坦尼娅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她意识到重中之重的只有一个问题。趁男人没走远,她大声问:“瓦西里还活着吗?”

陌生人停下脚步回头看。这一停顿让坦尼娅感到非常恐惧。男人告诉坦尼娅:“是的,他还活着。”这句话让坦尼娅感到一阵释然。

男人离开了。

“你等等!”坦尼娅大声喊,但他却加快了脚步,转过街角消失了。

信封没封。坦尼娅往信封里看了看,看见信封里的几张纸上写满了熟悉的瓦西里的笔迹。她把纸拉出来一半,看见第一张纸上的标题为:

冻 伤

伊万·库兹涅佐夫

坦尼娅把信纸推回信封,朝公交车站走去。她既感到害怕,又感到兴奋。俄语里的伊万·库兹涅佐夫和德语里的汉斯·施密特及法语里的让·拉法埃一样,是个平平常常的假名。瓦西里一定是写了一篇文章或一个故事。她迫不及待地想看,但同时又必须抗拒把这篇文章像个污染源一样扔得老远的冲动,文章的内容必定很反动。

她把信封塞进挎包。坦尼娅上的那辆公共汽车挤满了人——这时是下班的高峰时间——生怕有人可能在背后偷看,坦尼娅不能把信拿出来读。她必须耐心地等到回家再看。

她想起了把信交给她的男人。他的衣着破烂,一副半饥不饱的样子,健康状况非常差,像个刚从牢里放出来的人一样戒备。他似乎急于交出信封,不愿对坦尼娅多说什么。但至少他解释了自己为何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他这是在还债。“瓦西里救了我的命。”他说。坦尼娅又一次对瓦西里怎么救了他的命好奇起来。

坦尼娅下了公共汽车,走向政府公寓。从古巴回来以后,她搬回了母亲家。她没理由拥有自己的房子,那也未免太奢侈了一些。

回家以后,坦尼娅和安雅说了几句闲话,然后走进卧室坐在床上,开始看瓦西里写的东西。

他的笔迹变了,字体更小,提笔更短,弯曲部分也没有以前那样华丽。坦尼娅不知道这意味着性格的改变还是纸张的短缺。

她看了起来。

昵称索索的约瑟夫·伊万诺维奇·马斯洛夫在变质的食物到来时欣喜万分。

看守往往会偷走大部分分配的食物拿出去卖。囚犯们只有早上的一点稀粥和晚上的萝卜汤可以吃。在温度总是低于零度的西伯利亚,食物很少会变坏——但共产主义总能创造出奇迹。当肉爬上了蛆,变得不那么新鲜的时候,厨子会把这种肉扔在锅里,惹得囚犯们欣喜异常。索索狼吞虎咽地喝下加了变质猪油的稀饭,希望能获得更多的食物。

坦尼娅一阵恶心,但她必须继续往下看。

随着阅读的深入,坦尼娅被瓦西里写的小说深深地吸引住了。文章叙述了发生在持不同政见的文化人和没受过教育的恶棍之间的故事。瓦西里的叙事方式简单直接,非常具有感染力。监狱生活的残忍被他刻画得惟妙惟肖。但文章里有的不仅仅是叙事。也许是因为有着电台工作的经验,瓦西里深知如何将小说写得生动,坦尼娅的兴趣随着小说的进展而一步步被调动起来。

小说中描述的劳役营在西伯利亚松叶林里,狱囚们的劳动就是砍树。没有安全防范措施,没有保护性的衣物和设备,事故经常会发生。文章里有这么一段,恶棍被锯子伤了胳膊上的动脉,文化人用止血带帮他绑住胳膊,救了恶棍一命。瓦西里就是这样救了从西伯利亚到莫斯科的那位送信者吗?

坦尼娅把这篇文章读了两遍。这就像是在和瓦西里面对面交谈:小说里的语句极似他俩成百上千次的讨论和争吵,文章里有趣、戏剧化和讽刺的段落常常让她会心一笑。失去瓦西里让坦尼娅觉得非常痛苦。

现在她知道瓦西里还活着。她必须查明瓦西里为什么没有回到莫斯科。文章中没有任何关于瓦西里的线索。但有个人可以知道苏联发生的几乎一切事情——她哥哥德米卡。

坦尼娅把文章放在床头柜的抽屉里。她走出卧室对安雅说:“我有事找德米卡——很快就回来。”说完她坐上电梯,下到德米卡住的那一层。

德米卡怀有九个月身孕的妻子尼娜打开门。“你看上去很不错。”坦尼娅说。

这话说得很不实在。尼娜已经过了人们常说的孕妇看上去体型非常“丰硕”的那个阶段,她身形庞大,乳房下垂,肚子紧绷,长满雀斑的皮肤苍白,红棕色的头发油腻腻的,看上去老得不像个二十九岁的人。“进来吧。”她用疲惫的声音说。

德米卡正在看电视新闻。他关掉电视,亲吻了一下坦尼娅,然后给她倒了杯啤酒。

尼娜的母亲玛莎坐火车从彼尔姆过来照顾她生孩子。玛莎个子很小,脸上满是皱纹,穿着黑衣黑裤,对女儿能住上这么漂亮的房子明显非常骄傲。坦尼娅原本以为尼娜的母亲是位教师,所以刚看到农村妇女一样的玛莎时略微有点吃惊,后来她才了解到玛莎只是在村里的学校做些清扫方面的工作。尼娜有意拔高了父母的地位——在坦尼娅看来,这种做法其实并不鲜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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