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如果有就是都没买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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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昏高铁站。
两个举止优雅的女人在一家小餐馆里坐着，似乎她们这身份的人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而是应该进入旁边那个装饰华丽的酒店才对。可是她们偏偏就选择了小餐馆，在她们看来小餐馆更能感受人间烟火，大酒楼里又有多少人故作高档人？
这两个女人便是张红和金凯枝。
张红要从这里出去轮台，而金凯枝来送她，算是给她们十年友谊画上一个休止符。
金凯枝用筷子夹起一个小笼包，说：“你到那边就很难再吃到这边的美食了……”
张红微微一笑：“我的胃没有那么挑剔，再说那边也有这里尝不到的美食……”
“嗯！像我们出门惯了的人很少会不适应新地方……你的东西都收拾好了？看看还有没有忘的？”
“该带的都带上了……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张红把徐志摩的诗用到这里了，金凯枝差点忍不住掉下眼泪。
终于，张红要进站了，金凯枝目送着她消失在站房那一扇玻璃屏风后面，用手机给她送了最后一条信息：想我了，来个电话！
送走张红以后，金凯枝忽然想起了卫兰，她在干什么呢？
卫兰正在酝酿大的布局。过年以后西昏集村经历了一次村民选举，卫兰被选为村妇女主任，兼任经济展部部长，她的干劲更足了。
针对卫兰升职的事，西昏集“路边社”又不安分了几天。“路边社”当然不是什么官派组织，而是村民对那些无聊者聚居地的讽刺叫法，如今随着经济展，越来越多的人都忙于寻找赚钱门路，所以闲聊的队伍已经缩减了不小，剩下的要么是丧失劳动力过一天少三晌的，要么是不屑于劳动的懒婆娘，这些言人也分成了两派，一派是莫谈国事样，只听不说，因为她们知道自从卫兰做了妇女主任，身份不同以往，再胡说小心被穿小鞋吃不了兜着走，即便卫兰不这样做，但挡不住她们会这么想，她们还知道顺口胡说也得讲究方式，别看有人骂的欢，只要你跟着骂，她就会背地里告你一状，让你无可辩驳。还有一派是造谣有理样，她们会挥想象说卫兰“皮带松一松，马上把官升”！
卫兰是没工夫听她们闲扯淡的，春天到了，万物复苏，农业生产到了第一个关键时期，兰贵人的种植户的田间管理来不得半点松懈，卫兰必须隔三差五巡视督促一番。抽空还要对有家庭纠纷矛盾的妇女做思想开导工作。
在对外合作上，经过大力整顿的兰贵人又一次与红芝麻公司建立起了业务往来。卫兰本人也在屡次失败中吸收教训，完善自己，如今的兰贵人可以说是脱胎换骨了，卫兰在金凯枝面前也能挺起了腰板，拿兰贵人社员的话说，卫兰身上开始有领导的气质了。
金凯枝得知卫兰的现状，很替她高兴，甚至开始觉得卫兰幸亏没有扩张野心，否则一定会是自己强劲的对手。
红芝麻公司包装车间。员工正在紧张忙碌着。
一个姓王的老员工忽然把包装箱弄破了，只见她满不在乎的往身后一扔，另换了新包装，旁边新员工小柳看着她，被她回瞪一眼，吓得躲开了她的目光……
老王的身后，已经有好几个破损的纸箱，这时，车间主任巡视过来，老王麻利地把废纸箱往旁边一推，然后装作认真的干活。车间主任瞅着她身后的废纸箱，问：“这是谁弄的？老王……”老王往后看了看，惊叫起来：“天哪！谁干的活啊？弄烂的纸箱扔我后边？”车间主任说：“老王，你背一下车间工作条例！”老王说：“按时上下班……废品率……”车间主任让她停下来：“看你，都忘光了吧？要给年轻员工带个好头，别总打自己的小九九……”车间主任走了以后，老王马上面带微笑的跟新员工小柳说：“咋样？顺利拿捏！我跟你说，我入公司时，她还不知道在哪上学呢！论资历她得往后排，她当主任，不就是因为学历高一点嘛！以后听我的，下了班卖废纸我请客！以后主任再问时，你就说是你不小心弄的，你是新员工，她不能对你咋样……”
小柳懵懵懂懂的点头，老王看了看车间主任在哪，然后小声高兴地说：“先把这些废纸箱弄到门口去……”
下班以后，小柳一看门口的那纸箱，踪迹不见，她惊慌的找老王，老王却说别害怕，自己人收拾了。能是什么人呢？老王没说，新员工也没往下问。
这一天是周末，老王叫上小柳，还有后勤保洁员老秦，到公司附近的小吃街逛逛，选中一家小饭馆，对小柳说：“进去吧！我说过的请客！”
三个人坐好，老王叫过老板，吩咐他来一份凉拌黄瓜，炒一份素鸡肠，三碗鸡蛋面，老板便忙去了。老王看了看小柳，说：“你不是问那天你放到车间门口的纸箱不见了是咋回事，现在我告诉你，这得感谢你秦姨，她负责厂区保洁，所以收拾废纸什么的名正言顺。”
小柳眨着纯洁的眼睛，天真的问：“公司领导现了咋办？”
老秦接过话茬：“你不会不让领导现啊！”
“万一呢？”
老王说：“哪有那么多万一？到时你不会说：领导啊，正想跟你说这个事呢！流水线上废品率太高了！你看咋办吧？……领导能咋办？还不是让你弄走？你扔哪去谁会管？”
老秦又接过话：“所以啊，不怕被现，就怕你玩不转！”
小柳把嘴一撇：“费半天劲，那能卖几个钱？”
老秦说：“这你就不懂了吧？一斤五毛，五十斤就是二十五块，别的不说，打牙祭的钱不就有了？”
小柳显出崇拜的神情：“王姨秦姨，我得多跟你们学习呀！”
“客气啥！以后互相多照应着就有了！”
陈雷来找妹妹了，金凯枝想陪着他去万福河边上的那家咖啡馆，被哥哥拒绝了。陈雷说：“有一家单位欠了我公司一笔款项，本来合作得挺好，可是今年刚过去年，负责项目的那个人就被抓了，接替者以不知情为由再三推拖，我们就想着打官司，可你也知道咱是外来户，打官司时间短不了，能不能赢倒在其次，就是赢了又怎样？公司拖不起啊！妹妹，你在这边时间长，看看有认识的人吗？”
金凯枝问：“你们签合同了吗？合同有问题吗？”
陈雷说：“都没问题，就是对方想赖账……”
金凯枝用笔轻轻敲着桌子：“让我想想……经济纠纷……赖账不还……哦，对了！该问问他！”陈雷坐立不安的听着妹妹嘟囔，金凯枝忽然掏出手机，打起了电话……
“任主任吗？我是金凯枝，这个周末你有空吗？……好好好！到时我找你去……”
“谁呀？妹妹……”
金凯枝说：“江溪市分管经济的任凯江主任……”
“我知道他的名字，人也见过一回，只是没打过交道。”
金凯枝说：“我可是老早就认识他了，红芝麻公司最初落户西昏县时，就是他帮忙做的工作，他当时还是西昏县经济开区的招商工作人员，后来才提拔到市里的。明天我跟他在江溪市天府大酒店见面再说你的事，你现在回去写一份材料，明天就到那家大酒店附近等着，我给你打电话你再和他见面……”
陈雷走了以后，金凯枝忽然又想起了另一件事，她给楚冲打个电话，让他过来一下，其实他的办公室就在旁边，楚冲过来以后，金凯枝问他现公司有什么问题吗？楚冲说大问题没有，就是有一些小问题，他已经让中层领导去落实了。金凯枝又问效果如何，楚冲说有些好转，金凯枝又问问题当事人是怎么处理的？楚冲说警告一次……金凯枝说：“慈不掌兵！你不能总是心软，新员工犯错可以警告一次，老员工直接让她走人！”楚冲有些担心员工会想不开，金凯枝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了一个问题：“假如，一辆车上就掉了一颗螺丝，不影响行驶，你怎么办？是马上进行更换还是过一天算一天？”楚冲说：“这能一样吗？还是要讲人性化管理……”金凯枝说：“人性化管理没错！但不等于放纵那些不起眼的错误！”金凯枝让楚冲给车间主任以上的公司中高层领导个通知，让她们马上过来开个短会。
没一会儿人员到齐了。如今红芝麻公司董事长依然是金凯枝，总经理换成了楚冲，总经理往下，车间主任都是新提拔或者外聘的，后勤部是储主任负责，刘广安暂时管理着销售部门。
楚冲看人员到齐了，就说：“现在这个会就是交流一下各个部门对于前期现的问题整改情况……”灌装车间主任说她们没问题，其他车间主任也都说没问题，楚冲问对于违纪员工处理情况，也都说警告扣钱，都认识了错误，就给一次机会吧！楚冲刚要说下不为例，这是金凯枝插话了：“大家说了半天，我都听明白了，你们都认为公司没问题，这才是最大的问题啊！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不敬业怎能现问题？如果今天你违纪给个机会，明天就会有他违纪，然后也给个机会？请问市场会给我们多少机会？恐怕是优胜劣汰不给第二次机会吧？”
房间里死一般的安静，那些刚才还满不在乎的领导，变得惶恐起来，都低下头生怕董事长会问到自己头上。金凯枝继续说：“大家要真正把公司的问题当作是自己的问题来现来解决！灌装车间户主任，你说你那个车间上个月质检合格率是多少？”“是……大概百分之一点五吧？”金凯枝说：“这就是你统计的数？恐怕也没统计，就是大概估计的吧？告诉你，灌装车间上个月因为质量退货百分之一点六五……”户主任的汗一下子就下来了。金凯枝没看她，又叫了包装车间主任的名：“你说说你们车间包装材料损耗率是多少？”“我回去好好查查……”“不用查了，我问你，你那个车间已经生了倒卖包装材料案，知道吗？”金凯枝对大家说：“包装车间有个员工，还是个老员工，竟然故意弄坏包装材料，然后按废品扔掉……你们都想不到，她竟然联合保洁员把废品运出公司卖掉……我建议你这个主任回去查查这事，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包括楚冲在内，所有领导都傻眼了，董事长这么厉害，也没见她到车间转几回，咋啥事都清楚？不由得坐直了身板。金凯枝最后说：“大家回去把分管部门问题好好自查解决一下，一个星期后我会再集合大家听听你们的汇报，解决好的奖，敷衍了事的罚……散会！”
等那些人都离开以后，金凯枝跟楚冲说：“看见了吧？管理艺术就在于虚虚实实，太实会让员工喘不过气来，太虚又会出现漏洞造成损失，让员工自加压力会比单纯说教强许多。”
金凯枝突击开会还是有效果的，第二天包装车间就把老王违纪的事报过来了，老王两个月卖了五十天废纸箱，和保洁员共同得利一千多块，车间给出的处理意见是追缴不当得利。楚冲召集公司管理会商讨意见是：保洁员赔偿损失两千，并清理出公司！老王赔偿三千，并写出深刻检讨。车间主任罚款二百并取消本年度评优资格。
老王不服处罚，金凯枝当即建议报案处理，就有人跟老王说，要是警方介入就是小事弄大了，到时候给个处分，你孩子前程不是要受你牵连吗？老王只好作罢，在交了罚款后，离开了公司。
解决了红芝麻公司的事情后，金凯枝又想起自己还是西昏县民营经济联合会会长，疫情防控导致活动中断，她决定是时候召开今年第一次联席会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