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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胁不知道那须是在为他的不利处境而忧虑,那表情反倒招起他的同情,也增强了他的自信。他还蒙在鼓里,根本不知道他赖以生存的基础即将土崩瓦解。
“难办?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再问您一次,您5月26日夜里是露宿在冷池的吧?”
“是的呀。”门胁的自信心上突然蒙上一层不安的阴影。
“您27日翻过鹿岛枪和五龙山到的唐松山庄?”
“是的,这有什么不对吗?”
那须没回答门胁带有不安语调的反问,继续问道:“您27日住在唐松山庄,28日返回东京,29日是星期日,30日您上的班,对吧?”
“你到底想问什么?这些事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我很忙,希望你能直截了当。”
“那么请问,5月29日的晚上您在哪儿?”那须的问话像突然飞过来的一把尖刀刺进门胁的胸膛,门胁的脸唰地白了,一时答不出话来。那须的问话,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使他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击中要害,而在这之前,他一直坚信自己的证明是无懈可击的。
“这,这有什么关系?”门胁终于反问道。
“有很大的关系。”那须严厉地说,语调十分生硬,态度也变得严峻起来。
“星期日待在哪儿是我的自由,你们要证实的是26日晚上,那天我登了鹿岛枪。”
“有证据吗?”
“这叫什么话!我不是给你们照相机和底片作为证据了吗!你们什么时候还绐我呢?总不至于没收吧!”
“马上就还给您,因为那些东西不足为凭。”
“不足为凭?”门胁的脸上出现了怒容,他坐不住了。那须认为他也许是用发怒掩盖不安吧。
“是的,没有任何证明的价值。它证明不了你5月26日晚11点至27日凌晨4点在鹿岛枪。”
“岂有此理!”
“我们已经弄清了你耍的花招,听我给你逐一说明吧。”
“……”
“我说完后,你可以告诉我你29日在哪里吧?”
“真有意思,我倒要听听你怎么说。”门胁仰起脸,摆出洗耳恭听的架式。
“怎么样?你通过这种简便的方法便可以在26日夜里到川崎作案。照片根本证明不了你不在作案现场。”
“这是十足的诬陷。我不知道在照相时可以使出那种手段,我从26日开始去登鹿岛枪了。”
“那么,请你讲出你29日在什么地方。如果你没说谎,你是28日回的东京,那29日就该在东京了,你能说出你在哪儿吗?”
“我没一一记下星期日都干了些什么。”
“噢?你清清楚楚地记得26日至28日登山,却记不得登山回来第二天的事了?”
“也许登山累了,在家休息。”
“可是你女儿说你没在家休息。”
“什么!你们问了美纪子了?”门胁脸上显出绝望的神情,好像他在后悔自己不该放心于证明的完整而忘记了叮嘱女儿。
或许门胁不想把美纪子牵连进案子里,才没和她统一口径。
“据令爱说,你是29日傍晚从山里回来的,你说是28日,差了一天。在这段时间里你干了什么?”
“也许女儿记错了,我的确是28日回来的。”
“那么,29日你在哪儿?”
“我在——”
“至少你29日白天没在家。令爱是发现国井被杀的人,警方几次去府上打听有关情况,29日下午也去了。那天去的警察无意中问令爱你是否在家,她清楚地回答你不在家,外出旅行了。那时你女儿不会记错,也没必要隐瞒。你29日不在家,就是在家的话,也是傍晚以后。你为什么说谎呢?”
门胁被那须问得无言以对了。他已完全陷于被动,丰满的脸上汗珠闪着光亮。侦查本部里没冷气,但通风良好,不至于出汗,那须本人就没出汗。
“我还有几个问题要问你。”那须加紧追击,“你为什么没照彩色胶卷?为什么只照了16张?为什么没在鹿岛枪和五龙山顶上拍照?”
门胁没能回答这些问题。如果是处于平时的冷静状态,他满可以想方设法把这些问题搪塞过去,现在,他受到猛烈冲击,方寸已乱,因而,他振作不起来了。
“你女儿也对你有怀疑,在你女儿面前就能回答我方才提的问题了吧。是不是把令爱叫到这儿来?”那须这句话抓住了使门胁开口的关键。
“这事和美纪子无关,你们不要把孩子卷进来。”门胁的身子颤抖着,他极力支撑着仿佛要倒下去的身子。他恳求着,流下了眼泪。这位把地位和年龄的尊严作为坚固防线的中央官厅的高级官吏,露出了作父亲的本性。也可以说他被剥去了一切伪装,恢复了本来的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