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一章 裘白玉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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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白玉一愣，她没有想到张云娘拒绝的这么快，想到没想的就将她拒绝了，裘白玉认真的看了眼张云娘的神色后，又看出了点什么，莫非她有没有难言之隐或者是苦衷才拒绝自己的？

“云娘姐，你莫非是在顾虑什么吗，你有什么顾虑的话可以直接跟妹妹说，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白玉也绝对会帮助云娘解决的，云娘你可能还没有清楚白玉的心意，我是真很希望得到云娘的追随。”裘白玉真挚无比的张云娘开口，她的神色没有方才在那村口处一般的神圣、不可接近，唯有满眼的亲近之意。

张乾程看见裘白玉仿佛将张云娘当成亲姐姐一般的神色，心中明白，怕是裘白玉是真的很希望张云娘加入白莲教，而在张乾程的心中，如果不是因为张云娘方才的那些话，他是内心深处是不愿意张云娘加入白莲教的，白莲教终归对于正统北魏朝廷而言是叛贼，并没按照历史的发展轨迹，最后也不是白莲教继承大统，都不用说张云娘了，就连裘白玉都很有可能会葬生在沙场上，相比之，张云娘待在这张家村说不定能够更安定。

当然，跟加入白莲教一比，张云娘随他张乾程身边的风险更甚，白莲教现在还只是小打小闹，明军那头，张乾程这里已经完全真刀真枪的跟朝廷干上了。

不过一切都是未知的，张乾程这些想法也仅仅是主观条件下所产生，乱世内的情况谁也说不定，说不定张云娘待在张家村也不安全，要是再冒出个什么山贼来，死的反而更快，跟着张乾程也不一定是最危险的，有着后世的经验，蔫知他不能够帮助明军改变了那历史的走向？毕竟张家村还有一个人，一个张乾程极为在意的人出现了，魏逊的跟随就是历史大势改变的有力证据。

张云娘听到裘白玉的话后，犹豫的又看了眼张乾程，半响之后，张云娘直接道，“裘姑娘，我并没有什么顾虑，而是我已经决定了，今生都跟着恩公，侍奉恩公的左右，至于裘姑娘德赏识以及恩情，云娘只能够来世再报，今世云娘得先报恩公！”

裘白玉闻言诧异得瞧上了张乾程，她心里有些不舒服，这么些年，她好不容易对一个人生出如此强烈的招揽之意，没想到竟给其他人捷足先登！

不过裘白玉心中仅仅是不舒服而已，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是，如果将张乾程换做其他人，裘白玉恐怕会生出杀人的念头，但对于张乾程，裘白玉此时甚至连厌恶的情绪都未曾出现过。

张乾程无奈的对裘白玉苦涩一笑，他明白，不管自己答不答应张云娘的恳求，反正这她跟裘白玉的梁子是结下了，此刻，张乾程只能够祈祷，这位白莲教的裘堂主能够想的明白或者看的清楚，他张乾程本意是不想要接纳张云娘的。

所幸，还真如张乾程想的一般，当裘白玉看见他的这个脸色后，当即发现了古怪了，脑海中也瞬间出现了很多个想法。

“那看来白玉的执念是没有办法实现了，不过如果云娘姐想法有所更改的话，白莲教的大门随时给云娘姐而开。”裘白玉心有所想，所以并没有继续去纠缠张云娘，况且，张云娘这副模样，看起来也不是能够靠她纠缠而改变心意的。

很快三人便回到了张云娘的家中，张云娘的爹恢复的不错，此刻正在抱着张云娘的女儿，屋内一副天伦之乐。

“老伯，我是来给你再做检查的。”裘白玉说道。

“麻烦你了姑娘。”老伯将孩童递给了张云娘，那如瓷娃娃般的女孩一见到张云娘这个母亲就不住的在笑，张云娘紧紧的搂着女孩，尽是不舍之色。

“老伯你的伤恢复的很错，没想到一个晚上的是时间连伤口都开始愈合了，怕是再有几日就能够跟正常人无二。”裘白玉看了看后说道。

其实老伯的伤势本来就不大，唯有胸口处被山贼踢了一脚后引发的心脏问题比较棘手，剩下的只有一些皮外伤。

“多谢姑娘，一切全赖姑娘的医术。”老伯感激的对裘白玉说道。

“张少侠我有些话想要对你说，你出来下吧。”裘白玉又看向了张乾程就不冷不热的说道。

张乾程眼皮一跳，看来这裘白玉果然是怀恨在心啊。

而那张云娘略有些戒备的看了眼裘白玉，想要跟着张乾程出去。

裘白玉见状，轻笑了一声，道，“云娘姐你且放心，我是不会将你恩公抢走的，你就借我一小段时间嘛，你不是要跟张少侠一起走吗，这会你就好好的收拾下衣物，再跟老伯还有你女儿好好的道个别。”

裘白玉的这话，就让张云娘放下心来了，她也回笑一声道，“我等着恩公呢。”

遂即，张乾程跟裘白玉并排走出屋子。

裘白玉没有说话，而是坐在了门口处的一块石头上，尽管石头干净的很，但对于一尘不染的裘白玉来说，仿佛这并不是她应该干的事。

“张少侠，你知道我杀了多少人了吗？”裘白玉问道张乾程。

张乾程不明白为什么裘白玉会说这种摸不清头脑的话，但他还是道，“大概数百人？”

杀了数百人，这要是放在现代，那裘白玉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女魔头，一个人人惧怕的*，可在就古代，尤其是在乱世中，杀了多少人都不过是一个数字而已，没有人会在意。

“数百人？”裘白玉笑了笑随后摇了下头。

“有一千人了？”张乾程又道。

裘白玉抱着修长完美的双腿回道张乾程，“死在我手上的人足足与二千五百二三人，我从十四岁开始杀人，一共杀了接近八年。”

数字看起来很恐怖，可张乾程并没有心颤的感觉，有可能是因为裘白玉身上没有任何一丝杀气的缘故吧，也有可能裘白玉那一身孤傲清爽的气质使然。

“其实我改变了我一身的是白莲教，而给予我一生的人却是另外一个人。”裘白玉继续道。

张乾程此刻也不多想了，权当是作为故事听听吧，反正裘白玉这会东一句西一句的，谁也弄不明白她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我有个姐姐，我的亲姐姐，我们两个人都没有父母，在顺州的街头上，那时我才六岁，而我姐姐已经十五岁了。”

“我依稀还记得，当初为了一个馒头，我姐姐用饿的只剩下皮包骨的身躯去跟五六名男孩抢，最后我姐姐被那几个男孩咬断了两个手指，才将馒头抢到。”

“但她却不舍得吃，一口都不舍得吃，冰冷的馒头捂在胸口，迫不及待的就将馒头带回了我身边。”

“我那时候也不懂啊，只知道馒头好吃，是天底下最好吃的东西，两三口将馒头塞到嘴里后，又问姐姐还没有馒头，那个时候，姐姐手上的血已经滴了一地，馒头其实半块都是红的，可我却不在意。”

“姐姐伸出了手，手上少了两根手指，她却笑着说，一个馒头要用两根手指来换，还想吃要等几天，不然姐姐没力气抢。”

说到这里，裘白玉的脸上满是晶莹的泪花，谁也不曾想过，这英姿勃发的白莲教裘堂主还有如此脆弱的一面。

“云娘像你的姐姐是吗？”张乾程柔声道，他听到一半心中便明白裘白玉想要表达什么。

“你先听我说完。”裘白玉不置可否，而是轻轻的啜泣着。

“我姐姐之后再也没有给我抢回来一个馒头，那年冬天，她就死了，活活的冻死在顺州城内，死前的那一晚，大雪纷飞，她的身上仅仅裹着一层布衣！而我的身上则穿着她那件棉服，我的命是姐姐给的，是姐姐换来的。”

“再后来，我加入了白莲教，从此以后，我穿的暖了，吃的饱了，一个馒头也不需要用两根手指头来换了，所以尽管我明白白莲教在百姓眼中是异贼，但我仍然选择这一辈子都效忠白莲教。”

“在白莲教的这几年中，我杀了两千多人，几乎是所有白莲教教众中杀人最多的几位，我并不是喜欢杀人，我只是喜欢鲜血，喜欢跟当初那个馒头味道一样的东西。”

裘白玉说完了，她的泪也不再往下面流了。

张乾程沉默，对于裘白玉的心理健康是不是有问题，他不想去深究，不过裘白玉前面的经历让张乾程心头触动了，是啊，亲情确实是这个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胜过所有，听着裘白玉的话，张乾程也不由的想到了自己的父母，来到北魏也有数月的时间了，不知道几百年之后的他们过的怎么样，他边时间流逝的速度是否又跟这边一样。

“张少侠，你说的很对，我确实从云娘的身上感受到了姐姐的气息，所以才百般设法的想要将云娘弄到我的身边，至于……刚刚我的话，你就权当故事听听吧。”裘白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