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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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柔喝了汤，感觉自己又活过来许多，脸上也恢复了一些气色，虽然看起来还是满副病容，但已经比泡在冰桶里如死尸一般的脸色好多了。

她休养期间，陆续有人来看她，还有百姓自发地站在江柔的帐外向江柔行礼道谢。

孙副将命令他们不准跪，他们就连连合手鞠躬，这也是大庆较为隆重的行谢礼，一般只有对着神佛才这样行礼。

不过，对于他们来说，江柔也算得上神了。她救了万人，如果没有她，多少人面临着失去亲人的痛苦。

很快又会有新的一轮战事，江柔要潜心修养是不可能的。她已经取得了黎州城的信任，现在只需要商量好大家如何配合她行事。

江柔命锦扇和红瑶撤了屏风，她还在修养，所以大多数作战计划都在她帐里讨论，她坐在床上听，除了她行动以外的细节，都无需她插手。

………

云州城。

梁琛果真单枪匹马把大皇子抓了回来。但就算他骁勇神速，仍是花了两天时间。

两天，换做寻常不过是弹指须臾，可在战场上，就是千千万万的生死较量。

对面发了狂攻上来的是自己曾经的战友，谁都不忍他们死在自己剑下，况且他们没有自己的意识，拔刀相向不是他们的本意，就这么被利用致死何其无辜？

是以纵使两方势均力敌，云州城军将也是应战得很吃力。他们即要保住城池，又要尽量避免被下了蛊的昔日战友被他们砍死。

地牢中，大皇子被锁链困住了四肢，头发凌乱地披散着，狼狈不堪，可他的眼睛，却森森地亮着。他咧嘴，面带讥讽地看着站在他面前的梁琛。

区区梁琛，能耐他何？就算他叛国通敌，也仍是高高在上的大皇子，要发落也要等皇上亲自处置，其他人，一根毫毛都碰不得。

他就喜欢看着梁琛明明已经把他捏在手里却不敢杀他的样子，英明神武的梁大将军，不还是要拜倒在皇权之下，他又算个什么东西？

要不是梁琛，他还是那个天人之姿的太子。

“哈哈哈哈哈，梁琛，你有空在这看我，不如想想自己死后要埋在哪吧？或许我大发慈悲，还能让国师留你全尸。”大皇子嚣张地盯着梁琛，好似被押起来关着的是梁琛而不是他一般。

“庆裕，你速把蛊毒给外面的将士解了。你当真以为楚国有心帮你？大庆覆灭，那群楚人会第一时间杀你灭口，你还想借他们来夺皇位？愚蠢至极！”

梁琛微皱着眉头，冷冷道。这是他最后的耐心。皇上于他有恩，大皇子是他的骨肉，就算再想一剑斩了他也要给皇上留几分体面。

“我。呸。”庆裕轻蔑地笑着，“如果不论如何，皇帝都轮不到我，你们也休想好过！大庆灭了又如何？我就是要你们所有人给我陪葬！要我解蛊，做梦！”

梁琛也不多费口舌。“来人，给大皇子用刑，在他愿意解蛊之前，留一口气尚可。”

说罢，他便挥袖离去，两旁的刑士抬了两箱刑具缓缓向前。

大皇子撇了一眼这些刑具，丝毫没有惧怕的意思，他已经疯魔了。

“哈哈哈哈哈哈！梁琛，来呀，有本事弄死我，我告诉你，这蛊无解，你的那些宝贝的士兵，只能永远听从我的号令，除非我死。

我就是喜欢看你们相互残杀，让你们胜了也良心难安！梁琛，你真是窝囊。云州城你守不住，黎州城也将是座死城。”

梁琛立在门外，舔了舔后槽牙。

大皇子更加猖狂，讽笑道：“梁琛啊梁琛，我要让你身败名裂，还有你那府上的美娇娘，估计早被楚国的军队糟蹋个遍了吧哈哈哈哈…呃”

突如其来的窒息感打断了他，梁琛不知什么时候又进来的，只见刹时间，他已经紧紧捏住了庆裕的脖子。

“你再敢侮辱我夫人，我便杀了你。”梁琛目光极冷，周身全是杀气。”

大皇子咳嗽了几声，声带几乎要被梁琛捏断，可依旧笑得阴险。他哑着声开口，那声音有如炼狱爬出的厉鬼。

“不信？你怕是…不知道吧，你那……娇美可人的夫人，可是死死地替你守着黎州城。咳咳…咳…你放心，我会让国师好好照顾她的，哈哈哈哈哈哈哈，梁琛你就是个废物……”

大皇子狂野地笑着，声音哑极，却刺耳地要捅破梁琛的耳膜。

“混账东西！”梁琛面目冷极，即刻拔剑刺穿了大皇子的喉咙。

大量的血飞溅出来，喷涌不止，大皇子瞪大了眼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最后没了声息。

城外，被下了蛊的士兵渐渐恢复神智……

梁琛只觉得从头凉到脚，尤其是心尖冷得发颤。柔儿竟留下来替他守城！

九天了，今天已经是他离开的第九天，黎州城只有几千的兵，庆裕撒谎骗他也便罢了，若是真……他不敢接着往下想。

他火速冲出了军营，向身边的副将交代几句便快马奔往黎州城。

江柔要有个三长两短，他定要夷平楚国的疆土！

彼时，黎州城已经燃起了终幕的战火。

楚国的附魔人已经被除了大半，但仍是以一敌十，难缠得很，前来支援的徐家军善用奇门遁甲，正用阵法将敌军团团围困。

城墙塔楼上，一个白衣女子正用力地挥舞着战鼓，她周边紫光微闪。

与此同时，又有一位少年一身玄装，长发尽数束起，随着策马飞舞，绕过战场直奔楚军核心而去。

楚国国师坐在椅上，冷眼看着前方的战局。死多少人都无所谓，毁了梁琛的一切，足矣。在这一点上，他倒与庆国的大皇子不谋而合。

他周身散发出妖异的黑光，阴冷得可怕。就在他气定神闲地想看黎州怎么一点点沦陷时，一道冷光从他颈前闪过，他快速躲避，连着太师椅一同后仰，翻身站立起来。

饶是如此敏捷，颈间也仍被划出了一道清晰的血痕。

他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血，冷笑着看着来人。他又抬头看了眼塔楼，那白衣女子仍在击鼓。

好一个调虎离山。

国师并不恼火，而是悠悠地开口：“前辈真是好计策，刻意收敛了气息，又施法找人冒充你，叫我当真以为你要献祭在塔楼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