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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卡利普说。

“可是你得先给我你的地址。”女人狡猾地说,“坦白讲,经过十八年后,我不再信任你。”

卡利普考虑了一会儿。他可以听见女人紧张的呼吸声,像具老旧的蒸汽引擎——他有种感觉,说不定有两个女人——也能听见她背后的收音机传来的音乐,那让他联想到的不是“土耳其民族音乐”中的爱恨情愁,而是爷爷奶奶的最后几年和他们的香烟。卡利普试图想像那个房间,一台老旧的大收音机立在一个角落,一个哽咽的中年女人拿着话筒,坐在另一个角落的破扶手椅里。然而他脑中浮现的画面却是两层楼之下爷爷奶奶曾经坐着抽烟的房间:他和如梦从前常在那儿玩“看不见”的游戏。

一段停顿之后,卡利普才开口说“地址是……”就被女人声嘶力竭的叫喊打断:“不要,不要告诉他们!他正在窃听!他也在这里。他逼我讲话。耶拉,亲爱的,不要说出你的地址,他打算过去杀了你。啊……喔……啊!”

紧接着最后一声呻吟,卡利普听见一阵怪异、恐怖的金属声响,和模糊不清的噪音,透过用力压在耳朵上的话筒传来。他猜想有一场扭打。接着是砰的一声巨响:可能是枪声,不然就是话筒在抢夺的过程中摔到地上。随之而来的是一片寂静,不过不是全无声息,因为卡利普可以听见收音机从后面传来歌声,蓓席叶·阿克索伊唱着:“负心汉,负心汉,你这个负心汉啊!”也能听见女人在另一个遥远的角落啜泣的哭声。电话线的那头传来沉重的呼吸声,但拿起话筒的人并没有开口。这些音效就这样持续了很久。收音机换了另一首歌,呼吸声和女人单调的哭泣没有停止的迹象。

“喂!”卡利普惊骇地喊道,“喂!喂?”

“我,是我。”终于,一个男人的声音说;是他这几天来听到的同一个声音,那惯常的声音。他的语调沉稳、冷静,甚至像是在安抚卡利普,总结一段不愉快的话题。“艾米妮昨天全招了。我找到她,把她带回来。先生,你让我想吐!我要让你死得很难看!”接着,像一个裁判宣布一场冗长、沉闷、令人生厌的比赛结束那样,他用一种公正的语调补充,“我要杀了你。”一片沉默。

“也许你也听见了,”卡利普出于职业习惯说,“那篇专栏是一场误会,它其实是旧文章。”

“不用多说了。”穆罕默德说。他到底姓什么?“我都听见了,我已经听完所有的故事了。但那并不是我要杀你的原因,虽然它确实让你罪加一等。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你吗?”然而他并不是要耶拉——或卡利普——回答,他似乎早已准备好答案。卡利普继续听着。“不是因为你背叛了或许能改变这个散漫国家的军事行动;不是因为你在事后揶揄那些勇敢的军官和忠贞的人民,而他们却因你展开这些爱国工作,结果群龙无首,最后反倒落得屈辱的下场;也不是因为你坐在安乐椅里编造各种阴险可耻的白日梦,而他们却在你的文章的驱策下,铤而走险,怀着崇敬钦佩之心把他们的政变计划和房子送给你;甚至不是因为你竟能够利用这群被你操纵、带你进家门的善良爱国民众,阴险地实现你的梦想;也不是因为你诱拐我可怜的妻子——我长话短说——当我们全都被革命热潮给冲昏了头的那段日子,她精神崩溃了。不,我杀你是因为你诱拐了我们所有人,整个国家,你骗了我们,你用哗众取宠的题材、暗示性的修辞、一针见血的文笔作为伪装,掩盖你无耻的梦想、可笑的恐惧和信口胡说的谎言,年复一年地让它偷偷渗入整个国家,渗入我的脑中。但如今我看清楚了。该是让别人也明白的时候了。记得那个杂货店老板吗?当初你嘲弄似的听他的故事,对他嗤之以鼻,是啊,而现在我也将替他报仇。整整一个星期,我搜遍城市的每一寸土地,寻找你的踪迹,终于明白惟一的解决方法:这个国家和我必须忘掉我们学到的一切。是你自己写的,我们最终要抛弃所有的作家,历经他们最初的殒落到最后的葬礼,直到他们永远沉睡在遗忘的无底深渊。”

“我全心全意赞同你说的每句话。”卡利普说,“我告诉过你,等我写完最后几篇,以清空我记忆中不断涌出的最后几片碎屑后,我打算彻底放弃写作,不是吗?顺便一问,你觉得今天的专栏怎么样?”

“你这不要脸的混蛋,你难道没有半点责任感吗?知不知道什么叫奉献?什么叫诚信?什么叫博爱?这些字对你没有半点意义吗?还是你只会嘲笑被这些观念吸引的呆子,扯读者的后腿,刊登文章消遣他们?你懂不懂什么叫道义?”

卡利普想回答“我懂!”,不是为了替耶拉辩护,而是这个问题触及他内心。然而电话那头的穆罕默德——他的全名是穆罕默德吗?——却开始一连串咒骂,滔滔不绝,口沫横飞。

“闭嘴!”好不容易骂完了所有想得到的脏话后,他大喊。“够了!”一阵静默后,卡利普才搞懂他是在对角落里依然哀泣的妻子说话。他听见女人的声音在解释什么,然后收音机被关掉了。

“你明知她是我的堂妹,所以故意写一些自作聪明的文章,贬低家族恋情。”自称穆罕默德的声音继续说,“即使你再清楚不过,这个国家有半数的年轻女子嫁给她们阿姨的儿子,有半数的年轻人则娶了他们叔叔的女儿,但你仍满不在乎地写那种无耻的文章来嘲笑近亲通婚。不,耶拉先生,我娶她不是因为我这辈子没机会遇到别的女孩,也不是因为我惧怕非亲戚以外的其他女人,更不是因为我不相信除了我母亲我姑婶阿姨和她们的女儿之外,会有别的女人愿意真心爱我或耐心待我。我娶她是因为我爱她。你能想像青梅竹马是什么感觉吗?你能想像一辈子只爱一个女人是什么感觉吗?我爱了这个女人五十年,而她现在却在为你哭泣。我从小就爱她,你了解吗?我仍然爱着她。你懂不懂什么是爱?你懂不懂什么是深切地注视一个人的眼睛深处,一个让你完整的人,像是你梦中自己的身体?你懂不懂什么是爱?这些字眼,除了让你用作素材,用卑鄙巧妙的文笔写作童话故事,引导你那些轻信盲从的智障读者外,对你没有任何作用吗?我真可怜你。我瞧不起你。我为你感到难过。你这辈子除了玩弄文字之外,究竟还做了些什么?回答我!”

“我亲爱的朋友,”卡利普说,“那是我的工作。”

“他的工作!”另一头的声音大吼,“你把我们耍得团团转!我以前是那么相信你。我同意你在那些华而不实的论文中所说的,你残酷指出我的一生只是一场悲惨的展示,只是一连串愚蠢和欺骗,一段无止境的噩梦,以及一部基于可怜、卑微和粗俗的平庸之作。不但如此,在知道自己的卑贱后,我曾经很骄傲自己竟能认识一位思想崇高、文笔有力的伟人,而且还与他交谈过,甚至在一场流产政变中曾一度与他共事。你这个混账无赖,我曾经是那么地仰慕你,以至于我听信你所说的:不只是我的懦弱造成了我一生的苦命,甚至整个国家的懦弱都导致它如此下场。而我时常怀疑自己究竟哪里错了,使得懦弱成为我的人生之道,同时把你视为勇气的模范,虽然现在我知道你其实比我还没种。我曾经是那么地崇拜你,以至于我读遍了你的每一篇专栏,甚至包括你年轻时的回忆,其实那些事情谁都经历过,只是你不知而已,因为你对周围的人完全没有兴趣。我读了所有那些专栏,关于你小时候居住在一栋公寓大楼,那里的阴暗楼梯间里有一股炸洋葱的气味;关于你梦到了妖魔鬼怪,还有关于你灵魂出窍的胡说八道。我不但自己阅读了千百遍,希望能看出内容可能蕴藏的惊喜,我还叫我太太也读,晚上我们常常花好几个小时讨论这些文章,然后那时我会认为,惟一值得相信的东西,便是文章里暗示的隐秘意义。最后我相信自己已经明白了那个隐秘含意——也就是没有意义,到头来我才发现。”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引起这样的仰慕。”卡利普鼓起勇气说。

“你骗鬼啊!你一辈子的文学事业就是仰赖人群中像我这种马屁精。你回信给读者,向他们要照片,你检查他们的笔迹,你假装要泄露秘密、文句、神奇字眼……”

“全都是为了革命,为了审判之日,为了救世主的到来,为了解放的时刻……”

“然后呢?当你放弃之后又该如何?”

“啊,至少读者们终究还能够相信一些东西。”

“他们相信的是你,而这让你得意忘形……听着,我是如此地仰慕你,以致当我读到你一篇特别精彩的文章时,会激动得从椅子上跳起来,泪流满面。我会兴奋得坐立难安,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到街道上走动,满脑子想着你。不只这样,我想你想到超越了幻想的界线,甚至在我迷蒙的脑海中我们两人之间的分野已经消失。不,我从不曾过分地以为自己是文章的作者。请记住,我不是精神病患,只是你的一个忠实读者。然而在我看来,似乎我也有所贡献,以一种奇怪的方式,一种太复杂而解释不清的方式,我也参与创造你那些精彩的句子、聪明的创新和概念。似乎如果没有我,你就无法生出那些想法。别误会我的意思,我不是说你从我身上偷了什么东西,而且丝毫没有想过要征询我的同意。我不是说胡儒非教派在我心底产生的种种启发,也不是说关于我在我所写的书的最后面发现的道理,我一直找不到人愿意出版这本书。反正它们都是你的。我想要讲的是,那种感觉就好像我们共同想到同一件事情,就好像你的成功我也有份似的。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懂,”卡利普说,“我也写过这类的句子。”

“对,在你那篇因为一时不察而又重刊一遍的可耻文章里。但你并没有真正明白我的话,要是你真听懂的话,你早就插嘴了。那就是为什么我要杀死你,就是这个原因!因为你根本不懂还装懂,因为你根本不曾与我们相处过,却嚣张地把你自己灌输到我们的灵魂中,趁深夜出现在我们的梦里。这些年来,我狼吞虎咽地阅读你所有作品,逐渐相信自己对这些优秀的文章也有所贡献,然后不时地,我会回忆起当我们还是朋友时的美好时光,我们曾经一起谈论——或者有可能曾经一起谈论——那些相同的观点。这种想法一直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我不停幻想着你,因此每当我遇到你的仰慕者时,听到他们对你的满口赞美就好像是对我说的,仿佛我和你一样出名。关于你神秘私生活的谣言,似乎证明了我不只是另一个普通人,而是一个受到你神一般的影响力所感染的人,似乎我也和你一样是个传奇人物。一点一点地,因为你的关系,我将变成另一个人。最初的几年里,每当我在公共客运渡轮上听见有些市民边看报纸边讨论你时,我就会忍不住想大声说:‘我正好认识耶拉·撒力克,还熟得很呢!’然后向他们透露你和我共享的秘密,得意地享受众人的惊奇和崇拜。后来,这股冲动变得更加强烈。只要遇到有什么人在读你的文章或在谈论你,我会忍不住想当场宣布:‘先生们,耶拉·撒力克就在你们附近,非常近,事实上,其实我就是耶拉·撒力克本人!’这个念头就如波涛汹涌,让人无比陶醉,以致每每我准备开口表白时,心脏就开始狂跳,额头也冒出大滴的汗珠,一想到惊愕的群众一脸崇拜的表情,我就几乎要昏厥过去。我之所以从不曾真的带着喜悦和骄傲喊出那句话来,原因不是因为觉得太蠢或太夸张,而是因为这句话光是从我脑中闪过,就已经足够了。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懂。”

“我曾经是带着何等得意的心情阅读你写的东西,觉得自己和你一样有智慧。人们所赞美的不只是你,也包括我,这点我很确定。我们两个是一起的,远离凡夫俗子。我太清楚你了。因为我也和你一样,厌恶那些上电影院、看足球赛、赶市集和参加庆典的群众。你认为他们永远成就不了任何事,冥顽不灵的他们最后的结局总是一再地重蹈覆辙。他们一方面是最无辜的受害者,遭遇了那么多令人心痛落泪的悲苦与贫困,然而另一方面,他们其实正是肇祸的罪人,或者至少是共犯。我实在受够了他们的那些假救世主、他们近年来的几位总理和他们最新的愚行、他们的军事政变、他们的民主、他们的痛苦折磨,还有他们的电影。这就是为什么我喜爱你。现在我忍不住激动地回想,过去每次我读完你的一篇新文章后,胸中就会涌起无比的兴奋,脸上流满了泪水,告诉自己:‘这就是为什么我爱耶拉·撒力克啊!’一直到昨天以前,我都还像只仿声鸟在唱歌似的,向你证明我记得你每一篇旧作的每一字每一句。你曾经想像过自己会有像我这样的读者吗?”

“或许,多多少少……”

“听着,如果是那样的话……在我可悲的生命中某个遥远的时刻,在我们低贱的世界里某个平凡乏味的剎那,有一个粗鲁的混蛋把共乘小巴的车门用力摔上,夹伤了我的一只手指。为了确保有一小笔赔偿会进入我的退休金里——搭乘公共交通工具途中受到轻伤——我不仅要填写必要的文件,还得忍受一个自以为是的家伙在旁边啰嗦。这时,一个想法突然浮现,就像一个救生圈,让我紧抓不放:‘要是耶拉·撒力克碰到这种情况,他会怎么做?他会说些什么?不知道我的行为像不像他?’过去二十年来,这个问题变得像是一种病。常常,当我在亲戚的婚礼上,为了表现亲和而与别的宾客围成圆圈跳哈拉伊土风舞时,或是当我在附近咖啡店里玩牌打发时间,因为赢了一轮兰姆琴酒而开心大笑时,我会猛然想到:‘耶拉会这么做吗?’这个念头足以破坏我整晚的兴致,毁了我的一生。这辈子我都在问自己:耶拉·撒力克此刻会怎么做,耶拉·撒力克此刻在做什么,耶拉·撒力克现在正想些什么?如果光是这样也还好,然而似乎这还不够,另一个问题总会悬在我心头:‘不知道耶拉·撒力克会怎么想我?’我规劝自己,你根本不记得我,更不会想到我,你心里甚至不曾有一秒钟闪过有关我的念头。于是问题换成另一种形式:假使耶拉·撒力克现在看到我,他会怎么想?假使耶拉·撒力克看到我吃完早餐后仍穿着睡衣,抽烟发呆,他会怎么说?假使耶拉·撒力克目睹我在渡船上斥责那个骚扰邻座穿迷你裙的已婚女士的变态,他会作何感想?假使耶拉·撒力克知道我把他所有的文章剪下来,收进ONKA牌的档案夹里,他会觉得如何?假使耶拉·撒力克发现了我对他和生命的这一切想法,他会说什么呢?”

“我亲爱的读者和朋友,”卡利普说,“告诉我,为什么这些年来你从没找过我?”

“你以为我没想过吗?我害怕。别搞错我的意思,我不是怕被误会,怕自己忍不住在那种场合下阿谀谄媚,把你最平凡的论调当成绝世经典吹捧,以为你会喜欢有人拍马屁,或是怕自己不合时宜地大笑,惹你不快。所有可能的场景我都设想过,也已经想像过千百遍了。”

“你远比那些场景中的情况聪明得多。”卡利普说。

“我害怕万一我们见面,等我诚心诚意地表达完那些阿谀奉承之辞后,我们两人将无话可说。”

“然而,你看,事实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卡利普说,“你看,结果我们竟然开心地聊了这么久。”

一阵沉默。

“我要杀了你。”那声音说,“我会杀掉你。就是因为你,使我永远当不成自己。”

“没有人能够做自己。”

“这个论调你写过很多次了,但你永远无法像我这样亲身体会,你永远不可能像我这样了解这一点……你所谓的‘谜’,其实就是你知道这件事但却不了解它,你写出了真相但却无法体会。一个人必须要先和自己成为一体,才有办法发现这个真相,但如果他真的发现了,那又意味着他其实并没有能够成为自己。你明白其中的吊诡之处吗?”

“我既是我自己,也是另一个人。”卡利普说。

“没用的,虽然你嘴里这么说,但你心里并不这么想。”电话另一头的男人说,“所以你必须得死。如同在你的作品里,你说服别人但自己却不被说服,你成功地让别人相信你自己并不相信的事。然而,当那些被你蒙骗的人察觉到你可以说服别人自己不相信的事时,他们顿时生出一股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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