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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mall>别哭,别哭;噢,请不要哭。</small>

<small>——哈立·济亚[1]</small>

为什么看见一个男人落泪总让我们浑身不自在?一个哭泣的女人,我们把她看作生活中一个悲伤动人的意外,以诚挚和关爱接纳她。但一个哭泣的男人却让我们感到手足无措。仿佛他已经走投无路了,不但没有半个人可以依赖——就好像他挚爱的亲人死了——而且,在我们的世界中也没有他的容身之处,这种景况是多么悲惨甚至恐怖啊。我们都很清楚,当我们在一张曾经熟悉的脸上,看到一种全然陌生的表情时,我们会感到怎样的惊骇和错愕。我在几本书中读过类似主题的故事:奈马的《史书》第四部,穆罕默德·哈里夫的《皇家史》,以及埃迪尼的卡德里的《刽子手的历史》。

大约三百年前,一个春日的夜晚,当时最有名的刽子手布拉克·欧默骑着马来到埃祖隆堡。十二天前,他从皇家禁卫队队长手中接到苏丹的圣旨,负责处决统领埃祖隆堡的阿布第帕夏,于是他即刻启程。从伊斯坦布尔到埃祖隆的这段路途,一般在这个季节也需花上一个月的时间,他很高兴自己一路上如此顺畅。春天夜晚的凉风吹拂,让他神清气爽,不过,他内心仍隐隐压着一块沉重的大石头,这是他以往执行公务时很少会有的。他感觉似乎有某种诅咒的阴影笼罩着他,或者是某种犹豫不决的焦虑,而这或许会妨碍他顺利执行任务。他的任务的确颇为困难:他必须单枪匹马进入这个驻防地,城里每个人都对这位他全然不认识的帕夏忠心耿耿。接着他将拿出勒令书,通过他个人的自信和凛然的现身,让帕夏和他的护卫明白,抵抗苏丹的旨意是没有用的。假使,极其不幸的情况下,帕夏拒绝接受,那么他就得当场杀他,以免周围的人借机做违法乱纪的行为。对于整道程序他再有经验不过,因此他心中的犹豫想必是由别的事情引起的。在他三十年的职业生涯中,他处决了将近二十个王子、两个宰相、六个大臣、二十三个帕夏——总数超过六百人,包括老实人和小偷、无辜的和有罪的、男人和女人、老的和小的、基督徒和回教徒。此外,打从他的见习时期算起,曾被他严刑拷打过的人,数以千计。

那一个春天早晨,刽子手在进城之前下了马,在欢快的鸟鸣声中沐浴净身,接着跪下来祷告,乞求真主保佑一切顺利。虽然他过去几乎不曾这么做过,但一如往例,真主接受了这个勤奋之人的祷告。

过程果然非常顺利,有如神助。帕夏一见到刽子手光头上的锥形红毡帽,和塞在腰带间上了润滑油的绞索,就明白了他是什么人,也料到了自己的命运。他并没有作任何过于激烈的反抗。或许他早已认清了自己的罪行,准备好臣服于必然的命运。

一开始,帕夏把圣旨反复读了十遍,每一次都细心谨慎。(这是服从命令者共有的特性。)读完之后,他装模作样地亲吻圣旨,高举至额头碰触。(在布拉克·欧默眼中,这是一个愚蠢的动作,但是常见那些爱刻意做样子给旁人看的人这么做。)接着,他希望能诵读古兰经并祷告一番。(无论是真正的信徒还是做戏拖时间的人都会如此要求。)祷告结束之后,他把身上的贵重物品分送给周围的人,戒指、珠宝、装饰品,嘴里说:“希望你们会借此记住我。”目的是确保东西不会落到刽子手手中。(这种行为常见于一些肤浅、世俗的人身上,他们心胸狭窄地把私怨指向刽子手。)最后,就在绞索要套入他脑袋之前,他做了不只是少数人而是所有人都会做的事,他徒手挣扎反抗,连珠炮似的破口咒骂。不过,一旦狠狠地一拳搥上他的下巴后,他便立刻瘫软下来,乖乖等死。这时,他流下了眼泪。

哭泣,就处于此种情形中的受刑人而言,是再寻常不过的反应。然而,在帕夏泪湿的脸庞上,刽子手却注意到别的东西,使得他在三十年的职业生涯中,第一次感到犹疑。于是他做了一件自己不曾做过的事:他拿一块布盖住受刑人的脸,然后才把他绞死。他的同业以往这么做时,总会遭到他的批评,因为他相信,一个刽子手若要流畅完美地执行任务,他必须直视着受刑人的眼睛,直到对方断气。

确定受刑人死了之后,他拿出一支特制的锋利刀刃“破迷刀”,割下死者的脑袋。趁着头颅还新鲜,他把它丢进随身带来的羊皮囊里,用蜂蜜浸泡:他得把头颅保存好,以便带回伊斯坦布尔让负责的人检查他的工作是否圆满完成。当他把头放入装满蜂蜜的羊皮囊时,他又再一次惊异地看见帕夏脸上凄然的目光,那难懂又骇人的表情从此在他脑中挥之不去,直到他自己生命结束的那天——并不太遥远了。

他再度骑上马,离开城市。刽子手总是希望,当众人正在为受刑人的尸体举行恼人的葬礼而哀伤哭泣时,自己已经带着随马匹奔驰颠簸的头颅,离开当地至少两天的路程。就这样赶了一天半的路后,他来到了可马哈堡。他在客栈吃过饭,拖着羊皮囊回到窄小的房间,接着就上床睡了长长的一觉。

就在他逐渐从熟睡中醒来时,他梦见自己在埃迪尼,场景和童年时一模一样:他朝一个大果酱罐走去,罐里塞满了他妈妈刚做好的无花果蜜饯,糖浆煮无花果的酸甜芳香不仅充斥整个屋子和花园,更飘散到街坊邻里。他先是愕然发现自己原本认为是无花果的绿色小圆球,实际上是长在一张哭泣的脸上的眼珠子;接着他打开罐子,觉得有点罪恶感,不是因为做了不该做的事,而是因为目睹了哭泣的脸上那种无法理解的恐惧;这时,他听见罐子里传来一个成年男子的啜泣声,他整个人冻住了,一股让他动弹不得的无助感蔓延开来。

隔天深夜,躺在另一家客栈的另一张床上,睡梦中,他来到了自己青少年时期的某天傍晚:天色即将变暗,他在埃迪尼市中心的一条巷子里。有一个他搞不清楚是谁的朋友叫他注意看,他看见天空的一端是下沉的夕阳,而另一端则悬着一轮苍白的满月。随着夕阳西沉,天空变暗,月亮的圆脸逐渐明亮起来,也变得更加清晰。但他陡然醒悟,那耀眼闪亮的脸原来是一张人类的哭脸。顿时埃迪尼仿佛变成了另一座城镇,街道变得骚乱而难解,不过,这样的错觉并不是因为月亮幻化成哭脸让人哀伤,而是其中的谜叫人困惑。

第二天早上,刽子手回想他在睡梦中体悟到的道理,发觉竟与自己的过往回忆互相呼应。在他的职业生涯中,他看过成千上万张哭泣的脸,然而不曾有一张脸让他感觉到罪恶、残忍和恐惧。并不是如一般人猜测的那样,他的确也会为手下的受害者感到悲伤和难过,但这种情绪很快地就被正义、需要和必然的理由平衡过来。他非常清楚,那些被他斩首、绞杀、扭断脖子的人,永远比他更明白是什么样的前因后果,导致他们步入死亡。看着一个男人嚎啕哽咽地求饶,涕泪纵横地走向死亡,并不是什么难以容忍或无法承受的事。刽子手并不会鄙视哭泣的男人,虽然有些傻子会,因为他们期待受难者吐出可以流传千古的豪言壮语,摆出能够成为传奇的潇洒姿态。他也不会在看见受刑人的眼泪后心生怜悯,以致不知所措,虽然另一些呆子会,因为他们丝毫不能理解生命的无常,以及避免不了的残酷。

然而,梦中究竟是什么让他挥之不去?一个阳光灿烂的早晨,刽子手骑着马,把羊皮囊挂在马臀上,疾驰穿越崎岖的峡谷,他回想起那席卷全身的麻痹感,心想它一定在某方面与他初抵埃祖隆时的奇异感受有关——那股笼罩着灵魂深处的犹豫不决、隐约的诅咒阴影。在绞死帕夏之前,他就察觉到有一股神秘的力量,逼迫他用一块粗布盖住对方的脸,驱使他将它遗忘。不过慢慢地,越往前走,刽子手逐渐不再想到自己身后那颗头颅的表情了。这一天,他骑过了一座座鬼斧神工的崎岖悬崖(有的岩石像是一艘船身圆胖的帆船,有的像是一只头型如无花果的狮子),穿过一片片异常奇特而壮观的松树林和山毛榉林,跨越一条条流过奇形怪状的鹅卵石堆的冰冷溪水。此刻,他发现世界变得令人目眩神迷,宛如第一次见到的全新世界。

他突然领悟,所有的树看起来都像他失眠夜里的黑暗幽影。他第一次注意到,在翠绿山坡上放牧羊群的纯真牧羊人,他们的脑袋看起来像扛在肩膀上的陶瓮。他第一次发现,山脚下那些由十栋小屋组成的村子,看起来就像是排放在清真寺门口的鞋子。望着几天后他即将行经的西方省份,那紫色的山峦和上方的云朵给他一种全新的体悟,仿佛是细密画中的景色,寓意着这个世界是个赤裸荒凉的所在。这时他才明白,所有的植物、岩石、胆小的动物,都象征着某个国度,一个如噩梦般恐怖、如死一般单调、如记忆般久远的地方。越往西行,越拉越长的影子又聚集了新的意义,刽子手只觉得各种符号和暗示,都是关于那个他无法参透的奥秘,它们正一点一滴地渗入他的周围,就像鲜血从陶瓮的裂缝渗出来一样。

天黑没多久,他找到一家客栈,下了马,在里面吃了点东西,但他知道自己没办法和那颗头颅一起关在一个小房间里睡觉。他晓得自己承受不了那可怕的梦境,趁他熟睡时悄悄地蔓延开来,像是从裂开的伤口不断溢流的脓水。他也承受不了那伪装成回忆出现在他梦里、夜夜哭泣的无助脸庞。于是他在原地稍作休息,满心惊诧地观察了一会儿客栈中人的脸,就继续上路。

这天夜里又冷又静,树林里没有风,也没有任何动静。他疲惫的马儿自顾自地踱步。好一会儿他就这样前进着,没有去观察任何东西,也没有沉思任何扰人的问题,似乎回到了从前美好的日子:稍晚后,他把这个情形归因于当时天色漆黑。等到月亮从云堆里探出头来后,树林、影子、岩石又逐渐幻化为某个不解之谜的符号。让人感到惊惧的,不是墓园里凄凉的碑石,不是孤寂的柏树,也不是荒夜里狼群的长嗥。让这个世界变得如此惊奇以致骇人的,是他自己莫名地企图从中撷取一个故事——仿佛世界想告诉他什么,想指出某种意义,但话语却遗失在朦胧迷雾中,如同在梦里。天将破晓前,刽子手耳边开始听见啜泣声。

黎明时,他想啜泣声应该是树林起风造成的幻觉,一会儿后,他判断那必然是一夜无眠加上疲倦的结果。等到中午的时候,鞍褥上的皮囊发出的哭声却变得如此清晰,他只好下马,尽可能绑紧绳子,把皮囊牢牢固定在鞍褥上,像是某个人半夜里不得不从温暖的被窝爬起来,以解决半掩的窗户所发出的恼人嘎吱声。然而没过多久,下起了一场无情雨,他不但继续听见哭声,甚至连皮肤上也感觉到了头颅流下的眼泪。

当太阳再度出现时,他已得出结论,世界之谜与哭泣脸中的奥秘息息相关。原本熟悉的、可以理解的旧世界,一直是靠着人们脸孔中平凡的表情和意义而得以延续,但是,当哭泣的脸上出现了那抹诡谲的表情后,世界的意义顷刻间消失,留下刽子手一个人,孤独害怕,不知所措——就好像一个被施过咒语的碗摔成了碎片,或者一个藏有魔法的水晶花瓶裂了开来,万物顿时东倒西歪。等到阳光晒干了他的湿衣,他已明白若要一切恢复正常,他必须拿出皮囊中的头颅动些手脚,改变那如同面具般挂在脸上的表情。然而,他的职业道德要求他把那颗头颅割下来塞入装满蜂蜜的皮囊里,完好如初地保存,带回伊斯坦布尔。

一整个晚上他骑着马,听着从皮囊里不停传出的呜咽声逐渐加剧,变成刺耳的音乐。隔天早晨,刽子手发现世界变得如此不同,他甚至都要认不出自己来了。松树和柏树、泥土路、原本众人聚集但一见到他就纷纷走避的村庄喷泉,全都出自一个他不认识的世界。中午时分,他来到一座之前从没注意过的城镇,甚至弄不清楚自己凭着动物本能狼吞虎咽吃下的食物是什么。饭后,他来到城外的一棵树下让马儿休息,他伸伸懒腰,却发现他原本以为是天空的东西,其实是一座他不认识也没看过的怪异蓝色拱顶。等太阳开始西沉时,他回到马背上,算算还有六天的路程要走。最后他终于明白,除非他动一点神奇的手脚,改变哭泣脸上的表情,停止皮囊里的哭声,让世界回到熟悉的状态,不然他将永远回不了伊斯坦布尔。

夜色降临,他来到一座听得见狗吠的村庄,碰巧看见一口井,便翻身下马。他取下马背上的羊皮囊,解开绳结,小心翼翼地抓住头颅的头发,把它从蜂蜜里拎出来。他从井里打了几桶水,像是清洗新生婴儿一样细心地把头颅冲干净。接着他拿一块布把这颗头颅擦干,从头发一路擦到耳朵的沟纹。最后,借着满月的光芒,他看了脸一眼——它正在哭泣。没有丝毫改变,一模一样的叫人难以忍受又无法忘记的无助表情停驻在那里。

他把那头颅放在环绕水井的矮墙上,回到马边取他的职业工具:一对特制的刀子和几根拷打用的粗铁棍。他先从嘴巴开始尝试,用刀子把周围骨头上的皮肤绞松。弄了半天后,他把嘴唇搞得一塌糊涂,但终于成功地让嘴巴显出一抹扭曲而含糊的微笑。接着他针对眼睛进行较精细的手术,试图把因疼痛而紧闭的眼皮打开。经过漫长而耗神的努力,整张脸好不容易展露出一丝接近笑意的表情。他筋疲力尽,但终于松了一口气。不仅如此,当他看见阿布第帕夏的下巴上仍留着被绞死之前自己拳头的紫印时,他感到很满意。一切都处理完善后,他像个孩子一样开心,跑到马边把工具放回原位。

当他转身回来时,头颅已不在他放的地方。一开始,他以为微笑的头在跟他耍把戏,不过后来便发觉原来它滚进了井里。他跑到最近的房子前,毫不在乎地猛敲大门,吵醒屋里的人。年迈的父亲和年轻的儿子才看到刽子手一眼,就满怀恐惧地遵从了他的命令。三个人一直忙到清晨,努力把头颅从不太深的井里捞出来。他们用上过润滑油的绞索绑在儿子的腰际,把他放入井里。就在天色渐亮的时候,儿子一边惊骇地尖叫,一边抓着头颅的头发,被拉回了地面。尽管那颗头变得一团糟,但它终究不再哭泣。刽子手镇定地擦干头颅,把它丢回盛满蜂蜜的皮囊,在父亲与儿子的手里塞了几枚钱币,便愉快地离开他们居住的村庄,继续往西前进。

阳光照耀,鸟儿在春花盛开的枝丫间啁啾,刽子手心中充满了激动,以及如天空般辽阔的生命喜悦,因为他知道世界已回到往日熟悉的模样。皮囊里不再传来啜泣的声音。接近正午的时候,他来到一处长满松林的山脚下,在湖边下了马,心满意足地躺下来,准备好好睡上一觉,享受一场渴望已久不受惊扰的睡眠。不过在睡着之前,他开心地从地上起身,走到湖畔。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再一次确认世界一切正常。

五天后他抵达了伊斯坦布尔。然而,熟知阿布第帕夏的证人们却不认得从羊皮囊里拿出的头颅,他们声称那脸上的微笑表情完全不符合帕夏的容貌。在那颗头颅上,刽子手看到了他满心欢喜在湖里所见的倒影,他自己愉悦的脸。人们指控他被阿布第帕夏收买,在皮囊里塞进另一个人的脑袋,比如说某个无辜的牧羊人,他杀害他后,再把他的脸蹂躏毁容,让人分辨不出是个替代品。刽子手明白再怎么辩驳也是徒劳——他已经看到了另一个刽子手的到来,准备砍下他的脑袋。

谣言传得很快——一个无辜的牧羊人代替阿布第帕夏被砍了头——事实上,散布的速度之快,甚至当第二个刽子手到达埃祖隆之前,好端端坐在自己驻防地里的阿布第帕夏,就已经料到有人要来取他的脑袋,最终接受了处决。这便是所谓“阿布第帕夏之乱”的由来。这场叛乱持续了二十年,牺牲了六千五百颗头颅,尽管有些人说,他们在帕夏脸上看到的文字,泄露出他其实也是个冒牌货。

[1]哈立·济亚(Halit Ziya,1866—1945),第一位以西方技巧写小说的土耳其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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