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错付与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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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瑾跌跌撞撞的来到书房门前，看着顾玲雪目光呆滞的看着空气，桌上的那幅画也被展开来，从桌面流淌到地上，她的四周地上散落着被乔瑾从本子上撕下的一页页日记。
“小雪，你听我解释……”乔瑾生平第一次说话如此没有底气，眼前的人面无血色，任凭眼中凝聚的泪一滴滴汇聚，打湿到腿上。
乔瑾心疼极了，他无力地抬起右手，试图拭去那一串串滚落的晶莹的眼泪，可顾玲雪一个偏头便躲过了他的触碰，只留他颤抖的右手尴尬地停在半空。
等了半晌，顾玲雪开口说道：“不是拿去烧了么，怎么还摆在了书桌上……舍不得么……”
“我没有！”
“那是要找个地方珍藏起来？带着过往的回忆一起？”
“小雪，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解释因为我像你的白月光，所以爱上我了？你看过《甄嬛传》么，我这算是什么，菀菀类卿？”
乔瑾听不懂她的是什么，但总归从表情上看应该不是原谅他的话。
顾玲雪继续责问道：“还是说，你爱上的是，我能满足你的一些幻想？是不是你对我做过的事儿，都是你设想着和别人一起完成的？”
“我真的，我是真的真的爱的是你，没有拿你当成是谁的替代品……”
“乔老师，你自己说这话，觉得有底气么。这牌匾恨不得日日夜夜的挂在你的头上，连我都已经对上面的字烂熟于心，你要是想割舍，岂不是早就拿去扔了。还有这幅画……”
顾玲雪展开桌面上的画卷，语气里尽显悲伤，“你的身边，究竟还有多少个写满‘晓晴’的地方。晓览群山万空晴。晓出流霜晚，晴过霏雨时。呵，我像个傻子一样，还对着你写别人的诗，画别人的画，赞美你的才华。”
乔瑾无言以对，赶来的两个孩子也不敢靠近，只远远的站在门口，听着顾玲雪心如死灰的指责。在这件事情上，他们所有人都是乔瑾的帮凶，明知道他的初衷有错，却都不曾不劝他坦白。
顾玲雪深吸一口气，眼角划过最后一滴泪之后，起身边走边说，“乔瑾，这半年来，我和你，究竟算什么……”
两人擦身而过的瞬间，乔瑾企图拦住她离开的脚步，但顾玲雪眼神冰冷，宛如一把尖刀刺着乔瑾的心，最终，她还是挣脱了抓住她的手。
本就着高烧的乔瑾身形一个踉跄，乔青晨赶忙过来扶住了摇摇欲坠的他。乔青曦跟上顾玲雪离开的脚步，妄图熄灭她心中的愤恨。
“嫂子，你慢点走，你听我说嫂子！”
顾玲雪来到一楼卧室，穿上厚厚的外套，朝门外走去。
乔青曦赶忙上前阻拦，“嫂子，这冰天雪地的，你这是要上哪去啊！”
“乔青曦！”顾玲雪严肃的说道：“让我自己待会儿。还有，你还是叫我姐姐吧。”
“……”乔青曦满是无奈，“姐，你别生气了，你们坐下来好好聊一聊好不好，这事儿都怪老乔，我跟小哥绝对是站在你这边的，我们一起揍他一顿直到你出气好不好？”
“你也知道，对么？你和小晨也早就知道，只瞒着我一个。不光是你俩，沈迁遥，沈迁迟，姜华，甚至是我干爸干妈，你们所有人都知道，对么？”
乔青曦一脸尴尬地解释道：“我……我跟小哥那时候还小，记不得她长什么样了。但是……但是那牌匾和画……”
“所以在你们心里，乔瑾的情绪价值才是最重要的，我一个无依无靠投奔你们家来的孤女，就只配当个工具人。小曦，你小我不怪你。”
“姐，你哭出来吧，你别憋着，我害怕。”
顾玲雪朝着老屋的方向看去，说道：“你说过，那间老屋是他父母结婚的地方，那他让我住进去，究竟是因为我，还是又为了满足他自己曾经对别人产生过的幻想？”
“那你去我房间好不好，那老屋子可冷了，你再冻病了该怎么办。你去我那里，我们都不去打扰你行么。”
“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吧……再让我住几天吧。”顾玲雪狠狠滴咬着牙，却又没法狠心不去想正在高烧的那个人，“你跟你小哥，好好照顾他。”
老屋的门四周透着风，厨房也没有烧火取暖，待在屋里跟待在外面没有任何不同，甚至因为屋内晒不到阳光反而可能更冷一些。顾玲雪脱掉棉鞋，蜷缩在床中央，像个迷路的孩子一般抱着自己的双腿，刚刚故作坚强忍下的眼泪终于再次决堤。
乔瑾被乔青晨拦着不让他出门，他看着顾玲雪把自己关进那冰冷的房间里，猛地咳嗽了起来。看见回来的乔青曦，乔瑾急忙问道：“她说什么？”
“你这个时候管人家说什么了，早怎么不……”
“她说什么了！！”
乔青曦指责的话才刚说了一半，就被乔瑾怒喝着打断。乔青曦本就觉得对不起顾玲雪而自责，被乔瑾这样一吼，更是委屈得哭了出来，“她不让我叫她嫂子了，她说要自己静静，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
乔瑾试图奔向老屋，却被身旁的乔青晨拦住：“大哥，你现在少说得有四十度了，再这样下去你该烧坏了，到时候你还怎么跟小雪姐解释？你得听我的，现在必须先把烧退了，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你放心，我一会儿就是扛也把她扛回来。”
听到弟弟的承诺，乔瑾勉为其难被兄妹二人架着扶回了卧室，脑袋刚一沾到枕头，整个人就几乎昏了过去。
乔青晨不停地给他推拿扎针，又把那一碗药加热之后一勺一勺地灌进他的嘴里，直到他安静的睡下，乔青晨便来到老屋请顾玲雪回来。
“姐，我是小晨，你还好么。”
房间里沉默的没有回应。
“姐？你说话，你还好么。”
“小晨，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乔青晨心想，只要顾玲雪一开门，他就算是把她打晕，也要把人骗回去，“姐你开开门，那屋里太冷了，你跟我回去好不好？”
一阵良久的沉默之后，顾玲雪说道：“算我求你，我现在谁都不想见。你走吧。”
乔青晨敲不开门，只能转身来到厨房将灶台的火点燃，尽可能地向老屋传递热量。
屋外终于又恢复了安静。顾玲雪透过泪眼看着屋里的一切，和她初来乍到的那天没有任何的不同，只是窗外那原本茂密的豆角早已枯萎。她回忆着两人从初次见面开始的点点滴滴，也试图寻找他们曾经爱意萌芽时的蛛丝马迹，可是想来想去，原来一开始便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心里的冰冷早已让她失去了知觉，此刻冻得麻木的手脚并没有掩盖心灵上的痛楚。顾玲雪在冰冷在红不断地对自己产生着质疑，她到底是谁？她又该如何继续面对——原来，错付比爱而不得伤得更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