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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人会代替你死去。”
纪无梦从床上惊醒，那句话始终萦绕在耳边就连她深眠时的梦魇也要出现，像毒蛇一样缠着她不放。
她出了一身虚汗，纪无梦看了看窗外的景色逐渐发白，公鸡的啼鸣虽然微弱但也清晰可闻，侯府的下人们早已起身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她们的走动为这冷清的院子里添了几分人间烟火气。
纪无梦看了看，翠屏昨日守着她，可是那铺在地上的被褥都已经收了起来，翠屏人也不见踪影，她想喝水缓解这莫名的口干舌燥，只好自己赤足下床，走在柔软的毯子上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
过夜的茶水冰冷苦涩，早已没有了初跑时的茶香还有回甘味道，但是一喝进去纪无梦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好像流过一道冰冷的水流，最好直达小腹。
这过夜的茶味道不如何，但确让她的头脑清醒了许多。
起码，暂时可以自欺欺人地不去想天玄歌所说的那些死亡之类的话了，她原本以为自己死过一次可以看清对于死亡可以看淡，可如今看来，死亡果然是亘古不变的沉重话题。
谁都不想轻易死去。
但谁在注定的命运之下却都逃不过，徒留的只有不甘心，喝上一碗孟婆汤忘却前尘往事那些事情也就不是事情了。
就在她捧着茶盏陷入沉思的时候，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为首的是翠屏翠玉还有其他几个侍候她起床时的梳妆打扮的丫鬟，翠屏翠玉见她竟然先行起身而面露惊讶。
又见她捧着个茶盏喝着昨夜来不及倒掉的冷茶，甚至还赤足走在地上真是一时吓得魂飞魄散，翠屏快步上前夺过纪无梦的茶盏，命丫鬟把茶水倒了冲泡一壶新的来，而翠玉而快速找了件外衣披在纪无梦身上，又拿了鞋子过来蹲下身子给她穿上。
翠玉一边做事情一边还像个上了年纪的婆子似的不停絮絮叨叨：“大小姐，如今秋霜露寒，你不多注意保暖身子，着凉到了小心闹了肚子！”
“是的，大小姐，翠玉说得对，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翠屏也赞同翠玉的话。
纪无梦听了也只是笑笑，但她看着翠屏又偶尔看看翠玉，她们二人为她忙前忙后的仿佛她就是她们生活中的全部。
虽然她们二人虽然目前还没有前世那样的结局，可是她如果真的逃不过命就要死了的话呢？她还没安置好翠屏翠玉的嫁妆，也没有给她们相看到条件人品家世都令人满意的夫婿，她没有把她们的后半生都有条有理地安排好……
叫她们往后即使没有她的存在，也不必伤感，更不会影响到她们之后的生活。
纪无梦想到这些事情心里就闷堵得难受，为什么偏偏是二选一，她不死别人就要死……那个别人又绝对不会是与她无关的陌生人，她不会伪善到为了一个毫不相识的人把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第二次性命舍弃。
一切为自己打算这才是人的本性，她知道自己表面大方阳光都是伪装，内里自私阴暗这个才是真实的自己。
她没有心情多言，翠屏翠玉也看出了她的不耐安静地给她打理着全身，待翠玉给纪无梦梳完头发之后，纪无梦才说道：“白姨娘现在是在院子里还是给祖母请安去了？”
“回大小姐，白姨娘前几日就身子不适说是得了惊风，老太太体恤她让她不必过去请安让她在院子里好好养病了。”
白晓新婚之夜得了那么一出，老太太对她有几分怜爱和亏欠在内也是正常，纪无梦没再问这件事情，率着翠屏翠玉去老太太院子里请安，这都是惯例的事情了。
而纪无梦也有所打算，去了老太太院子里出来之后她也不回去了，直接奔向白晓那院子里头，给她找个大夫上门看看是否真的有身子了吧。
纪无梦走着，一到老太太的厅里就听见纪无心和宫婉宫鹛争吵的声音，昨日宫宴的事情又再一次想起，她蹙了蹙眉，眼神中略过一丝不耐与厌恶那是对宫鹛的，不过有宫婉和纪无心这两个不是省油的灯在，她也不用太过费心力去收拾宫鹛。
本想借不方便之意转身就走，谁知老太太眼尖，也正被这几人吵得这么不可开交的样子而感到头疼更愁着不知道该帮何人，见到纪无梦眼前一亮，多一个人的意见也更好拿主意一些。
忙让吴妈妈过去生拉硬拽地把有些不太情愿掺和到这件事来的纪无梦拉到老太太身边。
那三个女人的一台戏见纪无梦来了暂且罢演，老太太将她叫到身边挥手免了她的请安，让人拿了个小杌子给她，让她坐在老太太下方。
老太太把这三人吵起来的来龙去脉都与纪无梦说了一遍，是这宫婉一大早就带着一肚子委屈眼泛泪光的纪无心过来，手里还提了昨日进宫穿的衣裳，向她请安过后就开始嚷嚷起了要请她做主一事，而宫鹛听了这事则大喊冤枉，她一个姨娘根本进不去夫人的院子里。
双方各执一词，彼此说得都有几分道理，宫婉没必要害她自己的亲生孩儿，宫鹛一个姨娘怎么进得去夫人院里？是以，老太太不知该如何定夺，如今已经上升到了见到她们这些爱来事的都生烦的程度。
大清早的来请安，请个安说几句好话看得顺眼的留下陪陪她吃点糕点，看不顺眼的就打发回去自己的院里待着去就是了，哪里有那么复杂的事情，就这三个女人偏偏要这般多事。
纪无心看着纪无梦，她发现自己只顾着给自己讨回公道，却忘了还有另一个受害者，分明就是纪无梦先发现的事情随后她才知道的，而且纪无梦分明也猜测做此事的人是宫鹛。
她与宫鹛已经交恶，而且那些事情又是板上钉钉的，想必纪无梦也不想对宫鹛善罢甘休，再加上老太太现在疼纪无梦简直到了偏心眼的程度，若是她知道宫鹛一次性打上了她两个孙女的主意……
总而言之，对纪无心而言把纪无梦拉到自己的阵营里绝对是有益无害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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