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二、司马无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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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达大师，”乔巴的声音既然意外地紧张起来，“我有点想吐。”他高大魁梧的身躯此刻缩成一团，手扶在船舱墙壁上，嘴巴微微张开。
“乔巴，你平常有时间静坐冥想吗？”
“惭愧，我没做，大师。”乔巴头低低的说道。
“逆舌身印，你试试。放轻松，你将舌头向上卷起，朝向小舌。舌头是放松的，延着口腔顶部的硬颚下滑，不费力地置于鼻中隔背面。熟练之后，舌头会自然而缓慢地顶到鼻咽腔的柔软处。练习时，闭起双眼，眼球向内转，望向两眉中间的位置，可以躺着也可以盘腿坐着练习。修炼者习惯这个身印之后，无论你在做什么，整天都可以练习，也不见得要闭眼。久而久之，这个身印甚至会变得再自然不过，且能持续净化心灵与神经系统。当舌头向上飞翔，接触到口腔顶部时，将带来忘我的幸福感。”尤达大师缓缓说道。
“谢谢大师。”乔巴听完依吩咐，坐在地上打坐起来。
“司马无极，你现在感觉如何？”尤达大师望向坐在角落里一语不的司马无极道。
“没感觉。”只见影身司马无极盘坐在地上，双目紧闭缓缓说道。
尤达大师奇道：“你是第一次乘坐这冥河之船吗？”
影身司马无极缓缓点了点头
“那奇怪了，第一次乘坐这冥河之船的人往往受不了这河底传出来的回魂往生咒而头晕目眩，浑身不适。你，真的很特别。”
影身司马无极没有回应。此刻的他处于无的状态，影身是没有灵魂的，有的只是真身的回忆和要完成的目标任务，不会受到冥河河底那些六道轮回中那些泯泯众生的灵魂呐喊的影响。
“当年魁金刚大师第一次度过这冥河时候，听到了冥河底出传来的众生灵魂之呐喊。他被深深地震撼了，每个灵魂都在向他诉说轮回之苦。”尤达大师站了起来，缓缓踱步着“崔斯坦告诉他，六道轮回，最深的地方就是冥河底部，冥河有深，他自己都不知道。河底住满了来自六道的众生死后的灵魂，凡是有灵魂的人都会受不了这种呐喊，因为崔斯坦是摆渡人，摆渡人是没有灵魂的，所以对他是没有影响的。”尤达说完对司马无极仔细端详起来。
“我不知道你这两天生了什么事，司马无极兄弟。感觉像是换了一个人。但是我要提醒你，等到了绿洲，就要靠原力一决胜负了。原力大小在于你的灵魂，愿原力与你同在。”尤达大师说完又回到原处继续盘坐起来。
“这都不重要，为了小倩。”影身司马无极一字一句地说道。
此时小倩就躺在司马无极身旁，安静地呼吸躺着。影身司马无极扫了一眼船舱，真的像尤达大师所说，除了他和小倩，在场的人都有不同程度的晕船反应。
没有灵魂，可是影身司马无极是有记忆的。他记得成为影之前，他住在暗影谜语森林的狼林堡。狼林堡离海近，只需向北五里格，但影看不到海。太多山峦挡住了视线。还有树，数不尽的树。弑神族称这片森林为狼林。很多个夜里，黑暗中群狼遥相呼应。树海。要是真正的海就好了。
狼林堡比暗影谜语森林更靠海，但仍嗅不到海的气息，空气中弥漫着松香而非盐味。狼林堡以密布青苔的木墙环绕一座宽阔的圆形山丘而成，丘顶被削平，冠以深邃的长厅，其一头有一座五十尺高的瞭望塔。外庭位于山下，建有马厩、草场、铁匠铺、水井和羊圈，外围挖出深深的壕沟，一道倾斜的土堤和原木栅栏。防线依地势布置，整体呈椭圆形。城堡有两座大门，各由一对方形木塔保护，塔与塔以墙上的走道连接。城堡南侧，青苔在栅栏上缠了厚厚一层，且爬到了木塔中间。东西两面是空旷田野，弑神族袭城时，那里尚种着燕麦和大麦，但神族的攻击把作物全践踏了。接连的几场霜又冻死了后来补种的粮食，只留下淤泥尘土和腐朽的茎秆。那泥土味和腐朽的味道是影对家乡最后的记忆。
他被带回暗影谜语深林时只有15岁。成为影的过程是极其残忍而又难受的。影最记得他的灵魂被撕裂被一点点给噬魂兽吞噬的画面。“来吧。”他啐了一口，“总有一天我会宰了你的。“去死，”他叫道“去死去死去死。”噬魂兽用带着刃牙的舌头吮着他的肚脐眼，让他出混合疼痛与惨烈的尖叫。他的肚脐眼成了酷刑场，令他忘记了狼林堡、忘记了影之家族、忘记了弑神族对影之家族的破坏，也忘记了自己身为影之家族王子的身份、忘记了阶下囚的耻辱。直到噬魂兽拔出它的舌头，将他丢入水影心中，他才回过神来。
慢慢地他记忆消失，慢慢地他感觉全无，他逐渐地和水融合成一起，成为水一样。每次他成为影身，出完任务回来，他脑海中的所有一切都被抹得干干净净。
不知过了多久，他开始做起了梦，在梦里，他看见明月将满，夜空澄澈，他能看到戴着雪冠的山峦，阴冷荒芜，却在月光下美轮美奂。山顶反射着白色月光，如一排参差的利齿。山麓和稍矮的山头则隐匿在阴影中。这是座古老但不坚固的城堡。而海洋从不寂静。海浪冲刷岩石的声音深入他的血脉，可狼林堡没有海浪……只有树，无边无际的树，士卒松和哨兵树，山毛榉、白腊木及老橡树，栗树、铁木与冷杉。树的声音比海浪轻多了，且起风时才听得到——每当起风时，树木的叹息似要将他包围，它们犹如在用人类不懂的语言低吟交流。
今夜的低吟声似乎比往日更响。没啥，寒风扫过，树叶凋零，影告诉自己，光秃的枝干在风中吱嘎作响。他离开窗边，不再看树。
啊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画面一变，战号低沉，绵延不绝，让人血液凝固。影在寻找敌人，可怎么找也找不见，影只看到树木和黑影，月光下的山丘和山丘后白雪皑皑的峰顶。随后他意识到那些树正在缓缓靠近。树林不断移动，如舒缓的绿色潮水向城堡涌来。
这个梦做了很久很久很久，直到他看见了司马无极、看见他变成司马无极。这次作为影身跟之前不同的是，他有了感情。以前的他是没有感情的，这一次的任务，让他对小倩多了几分关心。
看着小倩甜美沉睡的面庞，影忍不住摸了摸她那两只小小的青色牛角。
一束光照进了昏暗的船舱，门打开了。
“到绿洲了。”崔斯坦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