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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芙万分警觉的盯着着眼前的人,从前二人有夫妻之名,却无实,后分开,在姜芙眼里两个人便不再是从前那般亲密的关系,崔枕安只是一个与她无关的陌生男子,甚至不如。

“你出去!”心跳稍缓,姜芙也不愿与他多言,伸手去推他的肩膀,“你出去......”

她一副唯孔被自己吃掉的样子,崔枕安见她情绪如此紧张便又道:“我只在你这里睡一小会儿,天亮了就走。”

不顾她的拒绝,耍赖似的枕到她身侧的软枕上,手臂自然搭在她身上,将人搂得更紧了一些。

姜芙自是不肯,推开他手臂挣扎着要起身,可他手臂长且有力,她人才打了个滚便又被捞了回来。

再回怀中被崔枕安抱得更紧,几乎整个背都贴在他的胸前。

这仿若是件很有趣的事,崔枕安眯起眼浅笑,“别闹,我只睡一会儿就走,什么都不做。”

见这人耍无赖,姜芙张嘴紧闭双目照着他的手臂上便猛咬一口,这一下用了十分力,崔枕安立即吃痛,低吭一声睁开眼自榻上坐起。

身上的禁锢一时解了,姜芙仍未解气,抓着他的手臂就是不肯松开。

姜芙牙口极好,一口整齐的米牙分外牢固,咬上去痛楚直直钻心,若用力夺出手臂只怕会失手伤她,只能咬牙拧脸强忍,时而发出两声痛楚的闷吭,脸色憋得通红。

就在崔枕安以为姜芙会不咬掉块肉不罢休的时候她终将手臂放开,这回换成是她的唇上沾了血色,再瞧手臂,一圈整齐而深重的牙印正往外渗血,痛楚持续拉长间隔再起。

“崔枕安你自找的,即便你现在贵为太子也不能这般无法无天!你当我姜芙是什么人?”手背胡乱拭了唇上血迹,姜芙粗喘着气,一双眼直勾勾地望着自己方才的杰作,心里痛快。

手臂上的痛楚未消,崔枕安抬眼瞧她,才想发话,便觉心口处一阵刺痛传来,随之连呼吸也变得艰难起来,单手捂上心口,整张脸憋得通红,半身朝后仰倒而去,正撞在床帷之上,砰一声重响。

整个人似一滩泥挂在床帷上,唇色一点点变得黑紫,捂在心口上的手攥成拳,将自己身前衣衫抓出一圈醒目的褶皱。

唇齿张大,分明想要呼极,却只见出气不见进。

这一套下来将姜芙看得傻眼,起先以为是装的,后再看他脸色实在不像,她试探着挪身过去,“崔枕安你怎么了?”

这会儿他什么也听不见,只觉着眼前团团黑影光圈反复流转,几乎快要窒息。

姜芙见势不对,反应了片刻却一时也没了主意,稍愣了会儿才自榻上站起身来,高声朝外殿喊人:“来人,快来人!”

在侧殿值夜的女婢惊闻声响匆忙奔入内殿,只见太子一张紫黑的脸,一见此情状也愣住。

“快去请医官使,你们太子要死了!”

女婢也不知听了什么,瞪圆了眼匆忙朝外奔去片刻都不敢耽搁。

即便这时候请医官使过来怕也要一段时间才到,姜芙觉着事态不妙,不能干坐在这里等人来,自榻上站起身迈过他身下榻,光着脚跑出几步,余光瞧见窗榻小几上的线筐又折反,慌忙从线筐中翻找了根针又奔回榻上。

拉过崔枕安的手捏在住他四根指尖儿,以长针刺入指尖最顶处,见血珠透出再换另一根,十指依次扎过。

最后又捏住他的耳垂试图在垂尖儿放血,可他紧闭着眼因痛楚过盛头乱动,加上自己手也颤得厉害,如何都对不上准心,干脆在他耳上胡乱扎一通,十针总有一针可中。

这胡乱的几针下去,他终是稍吸了一口气,虽喘得仍有些急,但不再似像方才那般吓人,见势似有转好,姜芙又蹲身下去将崔枕安长靴退下,依次扎了十根脚指尖。

方柳仇杨将府里的所有医官使尽数带来,一如才自海中打捞上的活虾齐齐涌入,原本空荡的端云殿这一望去皆是人头。

当他们入门时,崔枕安的脸色已经开始慢慢恢复,却也没完全好,仍能瞧出面色泛紫带青,尤其是唇上颜色深重,一如吞了什么毒物。

医官使七手八脚诊脉的诊脉,上针的上针,搀扶的搀扶,姜芙手捏长针被挤到远处,鞋未穿上仅着一双棉绸白袜。

仇杨一见她手捏长针且针尖儿带血立即起疑,才想上去便被方柳拦下,方柳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稍等下再说,仇杨才忍住发作。

片刻后,一位医官使自榻前脱身,朝着方柳颔首道:“方大人,太子殿下是旧疾犯了,淤血突涌赌了心脉,加上内里不调所以才会发作,还好有人先在指尖儿耳尖处放血得以暂缓,接下来只要用些药调养一阵便好了。”

原本崔枕安旧疾已固多年,偶有身子不适却无大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后因姜芙一事引起,再加钟元施针下毒一直未清,这病犯得也就越发频发且毫无预兆。

近几日本就不太舒服,加之昨夜熬了通宵翻看卷宗,几厢齐下,人犯病也不奇,只是这回看起来似更严重了一些。

方柳不免担忧。

未及方柳再问话,只见那医官使又跑过来小声叮嘱一句:“对了方大人,服药期间太子殿下不宜再动肝火,亦不宜突来大喜大怒,更忌房事......”

方柳一一应下,提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有意扫了眼一侧姜芙。

仇杨倒是没想太多,这回再见姜芙手里的长针便暗松了口气,想方才是她为太子殿下指尖放了血,得以稍做缓解,一想到误会了人,仇杨自顾不好意思的笑笑。

“先将鞋穿上吧,地上凉。”到现在方柳也不知该唤她什么,只能避开直接说事。

殿内明光的青砖地干净透影却着实寒凉,凉气自脚地灌冲全身,仅这一会儿便拔的姜芙小腹有些不适,若非方柳提醒她倒忘了自己还光着脚。

那绣鞋早就在脚踏上被人乱中踩得没眼再瞧,女婢替她寻来新鞋穿上。

殿内医官使七嘴八舌的说了许多,姜芙默声不言,倒听了几耳朵,这么久以来,倒不知崔枕安竟带有这般严重的旧疾。

此回病犯突然,医官使的意思是暂时不能随意挪动,崔枕安且在榻上半眯着眼听着,正好可以名正言顺的赖端云殿里不走。

半晌过去,崔枕安被人施了针,病情和缓,面色终一如往常,殿内又重新恢复清净,女婢医官各归其职,榻前有方柳守着,唯有姜芙待在殿中无处可去。

见人都走了,姜芙才又踌躇着上前,纤影才过,崔枕安似是有感,将眼皮撩开,方柳见这二人似有私话要谈,不好意思杵在这听耳朵,于是俯身下去同崔枕安道:“太子殿下,属下去看看您的药可好了。”

缓眨一下眼皮以示同意,再睁开时方柳便离了榻前。

姜芙见四下再无旁人,抠着指尖儿才启齿:“倒没想你病得这么重。”

崔枕安以为她想要为之前咬在手臂上的那一口道歉,为使她宽心浅笑一下才低声道:“这几日心情反复,加上昨夜熬了整晚才致此。”

他在想该如何将自己说得更可怜一些。

心病最忌讳情绪动荡和熬夜,姜芙是知道的,她眼珠子一转,“方才你身边的那些医官使给你施了针,但我听他们言外之意,你这病好似难除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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