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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终于浑身湿透着到达拉里堡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好几个小时了。整幢寂静的楼房里漆黑一团,除了楼下客厅的两个窗户里还透着暗淡的灯光。只有一条狗警惕地叫唤了一声,小伊恩的嘘声让它安静了下来,于是那黑白相间的身影只是好奇地嗅了一嗅我的马镫,便回到大门口没入了黑暗。

仅仅是那一声警告便已足够引起某人的注意。小伊恩带着我刚走进门厅,客厅的门就开了。詹妮探出头,一脸忧虑。

看见是小伊恩,她冲进走廊,脸上的表情顿时化为欣喜的解脱,而片刻之后又被一个母亲面对犯了错的孩子时的义愤所替代。

“伊恩,你这个小浑蛋!”她说,“你都上哪儿去了?你爸爸和我都急疯了!”她安静了一会儿,担忧地打量着他,“你没事儿吧?”

伊恩一点头,她的嘴唇又抿紧了:“哎,好吧。这下有你好看的,告诉我吧,小子!你到底上哪儿了?”

浑身滴着水的小伊恩瘦骨嶙峋、关节突兀,看起来就像个被水淹了的稻草人,但他高大的身材还是足以把我挡在他母亲的视线之外。他没有回应詹妮的责备,只是尴尬地耸了耸肩,移开了一步,把我展示在他惊愕的母亲面前。

如果说我的起死回生曾让她手足无措,那么见到我重现她只能目瞪口呆了。她深蓝色的凤眼平日里与他弟弟的一样高高扬起,此时却瞪成了圆形。她久久地盯着我,什么都没说,然后又把目光挪向了儿子。

“小杂种,”她几乎轻描淡写地说,“说的就是你,小子——彻底的小杂种。天知道你该是谁的儿子,反正不是我的。”

小伊恩的脸涨得通红,垂下了眼睛,用手背把凌乱的湿头发从眼前推开。“我——嗯,我就是……”他开口想解释,眼睛却盯着自己的靴子,“我没法儿就那么……”

“哦,现在还有什么可说的!”他母亲厉声打断了他,“上楼睡觉去,明早你爸爸会收拾你的。”

伊恩无奈地望了望客厅门口,又瞧了我一眼。然后他耸了耸肩,看看手中湿透的帽子,仿佛不理解它竟从何而来,一边沿着走廊拖泥带水地走了。

詹妮注视着我,静静地站着,直到走廊尽头那包裹着软垫子的门在小伊恩身后轻轻地关上。她的脸上看得出疲劳的皱纹,无眠的夜在她眼底抹上了黑影。虽然她的骨架依旧纤瘦而挺拔,这一次,她显得不再年轻,甚至有点儿老了。

“你还是回来了。”她漠然地说。

我简单地点点头,不觉得有必要回答这明显的问题。环绕着我们的屋子寂静而阴影重重,走廊里只有桌上的那把三岔烛台亮着。

“先不说那么多了。”我小声说,怕惊吵了整幢熟睡的屋子。此刻,毕竟只有一件事情最为重要。“詹米在哪儿?”

稍事犹豫之后,她也点了点头,算是暂且接受了我的存在。“在里面。”她向客厅门口挥了挥手。

我走向那扇门,又打住了,还有一件事情。“莱里在哪儿?”我问。

“走了。”她说,漆黑而平静的两眼在烛光里显得难以捉摸。

我点头作答,走进了客厅,轻手轻脚地,却又很坚决地把门关上。因为沙发不够长,所以詹米躺在火炉边架起的一张露营床上。兴许是睡着了,兴许是昏迷不醒,他一动不动的深黑的侧影衬着烧红的煤炭,线条格外清晰。

不管怎样,他没有死——至少现在没有。我的眼睛渐渐地适应了暗淡的火光,能看见他的胸膛在睡衣和被子底下缓缓地一起一伏。床边的小桌上摆着一瓶水和一个白兰地酒瓶。火炉边的软椅背上有一条披肩扔在那儿,这是詹妮坐过的地方,她一直守着她的弟弟。

这会儿着急似乎没有必要,我解开斗篷上的颈带,把湿衣服挂上椅背,换上了那条披肩裹在身上。我的手好冷,我把它们掖在胳肢窝里紧紧抱住自己,好在触摸他之前把手暖到正常的温度。

当我的手最终放上他的前额时,我差点儿立即收回来。他烫得像把刚刚开了火的手枪,而我的触摸令他又扭曲呻吟起来。是高烧,没错。我站在那儿低头端详了他一会儿,然后小心地走到床边,坐到詹妮坐过的椅子上。我料想他在这么高的热度下睡不了多久,因而无谓地唤醒他有点可惜,如果只是为了给他做个检查。

我身后的斗篷往地上滴着水,发出缓慢而有节奏的滴答声。这让我想到高地人有一条令人不快的迷信说法——“死亡的水滴”。传说中每当死亡降临,屋里会响起滴水的声音,敏感的人能够听见。

感谢上帝,我对这类超自然的现象并不敏感。确实,我自嘲地心想,往往要等坠入了时间的裂隙我才意识得到。如此想着我笑了,虽只是一闪而过的笑意,却已把死亡的水滴声带来的战栗一扫而空。

淋雨之后的寒意渐消,而我仍旧觉得惴惴不安,原因也很明显。上一次站在这样的一张临时病床边还是不久之前,也是守望着如此的深夜,同样思忖着死亡和荒废的婚姻。我在树林里展开的思考并没有因为匆匆赶回拉里堡而停止,此时,那些思绪又不由自主地延展开来。

弗兰克做出的决定是出于荣耀——为此他决定继续把我当成妻子,决定把布丽安娜视作己出。一切都是为了荣耀,还有他不甘于推卸的那份自认的职责。好了,此时此地我眼前又躺着一个笃信荣耀的男人。

莱里和女儿、詹妮和家人、苏格兰囚犯和走私团、威洛比先生和乔迪、菲格斯和所有的佃农——我们分开的这些年里,詹米独自挑起的还有多少份责任?

弗兰克的死为我开脱了我的一份义务,而布丽安娜则自己担起了另外的那份。永远睿智的医院董事会解除了我在那一重人生中剩下的唯一重要牵绊,而我也花费了足够的时间,在乔·艾伯纳西的帮助下,或委托,或解除,或了断,从各种次要的职责中脱身开来。

然而,我的重现之于詹米,既没有预先警告,也别无其他选择。他没有时间做出各种决定,解决各种争端。然而,放弃自己的职责从来不是他的所为,即使为了爱情。

是的,他欺骗了我。在情势所迫之下,他没有出于信任向我透露自己的职责,没有出于信任让我自己选择支持他——抑或离开他。他害怕了。而我不也一样?在他面对着二十年的旧爱与现时的家庭之间的两相争斗时,我也同样害怕他会放弃我。所以,我选择了逃离。

“你开什么玩笑呢,简?”我听见乔·艾伯纳西的声音,调笑中不乏怜爱。我选择逃往纳敦巨岩,那速度与果断足以与迈向绞架的死囚相匹敌。唯一让我放慢脚步的是那一线希望,希望詹米会追上我。

的确,是道德上的折磨和受损的自尊激发了我的出走,然而,一旦小伊恩说出了那句“他快死了”,那些种种理由立刻便显得那么单薄。

与詹米的这场婚姻对于我就像是旋开一把巨大的锁的钥匙,每转动一个小小的角度便在我内心开启了一道错综复杂的销栓。布丽也有转动我那把钥匙的特殊力量,能够一步步靠近将我解锁的那道关口。不过那最后一关始终冻结着——直到我走进爱丁堡的那家印刷店,才终于有了那决断的咔嗒一声。如今那扇打开的门半掩着,未知的将来在门缝里熠熠闪光,而我一个人的力量却不足以把它推开。

我望着他一起一伏的胸脯,望着他的侧脸清晰有力的线条上跃动的光影,我开始明白我们俩之间真正重要的只有一点,也就是我们俩都活着。我的归来正是为了这个。出于同样的原因,我会留下,无论我们各自会为此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我没有意识到他已经睁开了眼睛,直到他开始说话。“你还是回来了,”他温柔地说,“我知道你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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