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艺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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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晓路而言，她真正向往的工作或职业是什么呢？也就是她的理想是什么呢？
答案肯定不是做一辈子仓库管理员，但仓库管理员这份工作有利于实现她的理想：成为一名像她生父那般才华横溢的大画家！
众所周知，成为艺术家的路是曲折漫长的，即便天赋异禀，没有物质支持，光靠喝西北风，是走不到将自己的天赋以有形看得见的方式呈现给世人的那一天。
形单影只的晓路不仅没有外援支持，且长久以来她面临的要问题就是如何活下去！关于理想，很多时候只能想一想，就得放下了。
她的生父，在她五岁时猝然离世；她的母亲，在她大二时也因病撒手人寰。
她这二位至亲相隔千里且年龄相差3o多岁，却因时代的巨浪，而被卷在了一起。
晓路的母亲，晓惠，一个命运多舛的人，生于 1961年一个满天飘雪的日子，在那个家不需要也不能再添丁进口的寒冬腊月，她成了那个摇摇欲坠的家的第七位成员，迎接她的自是一张张愁云惨淡的脸。
晓路的外公，大地主的儿子，贾宝玉一般的人物，既不善经营，也不善劳作，却很擅长风花雪月，解放前娶了两位如花似玉的娇妻，过了三十年的好日子。之后，在时代的洪流中，就开始了遍尝人世艰辛的生活。
晓惠出生三年后，1964年秋末冬初，她的生母摆脱了苦难的枷锁，让灵魂自由了。自此以后，她父亲的二房老婆成了她法律上的另一位监护人。
这位从旧社会熬到新中国才转正的二夫人，今非昔比的家境应该不会让她有什么喜悦之情，而与她关系一向不睦的第一任夫人留下的三个孩子，对她来说更是不需要的累赘！
本着能打走得就尽快地将她们嫁出去的原则，1966年中秋节后一个黄道吉日，晓惠那位高挑、清瘦、漂亮的同父同母的大姐嫁给了邻村的烈士家属土肥圆。那份在当时算得上很有面子、很拿得出手的彩礼，让她大姐因出嫁减轻家里的负担同时，还顺便为家里做出了重大贡献。
只是无论晓惠的大姐被自己父母卖给土肥圆的，还是为了全家的生计自愿做出得牺牲，亦或顺应时代潮流地给自己找得正确归宿，但结局是悲剧的：她大姐以跳河身亡的方式终结了自己短暂婚姻的同时，也结束了自己昙花一现的生命。
又过了三年，1969年，上学之后的晓惠，展示出远同龄人的智商，但这并没有让她在家中的处境得到任何改善，她的继母对她仍旧一张冷若冰霜的脸。
就在那时，晓路的生父，饶宇文，美院教授、知名画家，被下放到晓路生母所在的农村劳动改造。
1972年，已经适应农村生活的饶宇文又重新拿起画笔，用一幅幅画纪录着他热火朝天的生活。
毋庸置疑，画中的都是勤劳的人们，但没有固定主角，直到他遇到一个天真年纪却有一双忧郁眼睛的小女孩，晓惠。
事实上，既得上学又得干农活的晓惠不仅没有时间给这位画家做模特，还对这位说好听一点是气质与众不同、说不好听一点就是流里流气的大叔充满了戒备。
但自此之后，饶宇文手中的笔在纸上描描画画时，总会出现一张线条流畅气质忧郁的脸。当然，那不是一个男人爱上一个小女孩的原因导致，而是一位艺术家遇到一个让他觉得自己能画出一副稀世珍品的人不由自主。
为了拉近距离，饶宇文在完成自己的劳动任务后，每天都帮晓惠割满满一筐猪草，让她可以在夕阳的余晖中看书、写字，并为她辅导功课。
通过自己坚持不懈地努力，饶宇文终于获得了晓惠的信任，两人从来忘年的好朋友。
可那时的农村风气是很保守，一位中年男人与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走得太近，不仅会被人指指点点，还会被上纲上线。
在晓惠的父母对晓惠进行一番严厉责骂，他们不得不保持距离、渐行渐远。
几年后，饶宇文重新回到美院任教，但他没有忘记那双忧郁眼睛的主人初中没有读完就迫在家务农。
正如一句老话所言“天生丽质难自弃”，即便每天都有干不完的活，但晓惠俨然出落得如出水芙蓉般，这在农村姑娘中是非常晃眼的，爱慕她的小伙子自然是不胜枚举。于是，十里八村到她家来提亲的人，踏破门槛。
如不出意外，一年半载后，她就会与她父母选中的人结婚、生子，走完那尚未绽放就已凋零的人生。
而晓路的到来，就说明了“意外”一定是以势不可挡的趋势生了。
198o年的暑假，饶宇文故地重游，看见站在村口柳树下亭亭玉立的晓惠，砰砰跳动的心让他决定排除万难把晓惠带到城里去。
身份的转变，让饶宇文到晓惠家时，受到了她父母的热情欢迎，说了一番类似：您大驾光临让寒舍蓬荜生辉的话。
饶宇文也是一番客套话，就直入主题地表示：他想在城里给晓惠这份工作，不知您二老意下如何？
晓惠的父母喜笑颜开地表示：能到城里工作那是晓惠的造化，只要晓惠每月能给家里寄一些补贴钱，他们自然是欢喜得不得了得赞成。
就这样，晓惠跟着饶宇文进了城。
只是，饶宇文安顿好她的生活后，并没有给她找工作，而是跟她说：“你的工作就是给我的模特。”
这份是一份跟外部不接触的工作，接下来四年多的生活，晓惠的世界里只有饶宇文。
1985年，晓惠怀孕了，这让单身的晓惠压力很大，不知道该怎么办？
饶宇文坚持让她把孩子生下来，并承诺会给她一个名分，只是她得耐心等待。
“要耐心多长时间？又在等待什么？”情绪波动很大的晓惠哭着问。
“我开不了口跟她离婚！她病了，很重！医生说活不了几年了。”饶宇文把晓惠揽在怀中动情地说。
现实既然已是如此，对于晓惠来说，除了等，还能怎么办呢？
谁能预料到，这一等就是5年。
谁又能预料到，结果饶宇文突心梗先一步走在已经在医院躺了三年的妻子前！
就这样，饶宇文宇与他的妻子生则未必同寝，死后却因合法的夫妻关系而永远地被埋在了一起。至于他真正爱的那个人，他至死都没能给一个名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