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合同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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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重宗与义亿公司控股股东、法定代表人赵万在47页纸上一张张签署自己姓名时，晓路突然想到：赵万说好的，合同签订时让会计带来2.7亿银行承兑汇票，作为自己有实力力履行股权收购合同的义务。但现在合同已经签订了，却不见银行承兑汇票的影子。
晓路来到雷重宗身旁，俯身弯腰在雷重宗耳旁轻声地提醒他：是否等见到2.7亿元银行承兑汇票后，再签字。
雷重宗侧过头小声地跟她说：“不必了。”
双方签完字后，作为股权收购方的义亿公司在一式两份的合同盖章页上盖了章，并加盖了骑缝章。
双方握手告别时，已是深夜。
根据股权收购合同约定：合同签订后第三日，也就是2o15年7月24日，作为收购方的义亿公司向转让方的雷重宗一次性支付人民币2.7亿元；与此同时，雷重宗将其持有凯恩公司15%的股权过户给义亿公司，并办理股权变更工商登记手续。
这笔钱对雷重宗而言，来的倒真是恰逢其时！
送走赵万一行人后，雷重宗心情愉悦，跟一直陪着律师们谈判的李宏说：“老李，这下你的心可以放到肚子里了吧？”
李宏自然是喜上眉梢，这几天的提心吊胆算是熬到头了。否则，月末董事会上的财务汇报，真够他好好地喝一壶了。
“今晚能睡个安稳觉了！”李宏带着一丝不好意思的神情答道。
“小田，你下班吧，会议室明天再收拾。”晓路对忙着收拾会议室茶杯、烟灰缸的小田说。
“谢谢，晓姐。”小田用困倦又愉快的语调说。
浑身都是烟味的晓路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打开窗户，将那张价值不菲的转椅推到窗前，然后躺在椅子上望着窗外，左右来回转圈圈。
“今天辛苦！”雷重宗走进来后说。
“当然辛苦！”
“那你想要什么作为奖励？”雷重宗按住转动的座椅说。
“你之前说的，再找一个助理算不算数？”
“肯定算数，明天就安排人事部落实这件事，但你不须跑！”
晓路不置可否地望着头顶一盏盏光线柔和的灯。
“你觉得赵万这个人，怎么样？”
“言过其实的家伙。”经常跟雷重宗唱反调的晓路忍不住一吐为快。
“我看这个人不错，不拘小节、懂大局。”
“你就这么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
“你不就是一个明证吗！当时，他们都认为你不行，年轻没有经验，处理不了重要事务，我可是力排众议，坚持认为：你没问题，绝对会是一个一等一的好员工！事实证明，我没有看错！”
“这么说，你对我还有知遇之恩了？”晓路带着一丝揶揄的腔调说。
“不不不.......遇到你是我的荣幸！”
晓路咯咯地笑着说：“这话听着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不过，我可是清清楚楚地记得，某个人曾不止一次地当众当面严厉指责我太死板，不懂随机应变。一点情面都不留！”
“此一时，彼一时。再说，不打击怎么成长！”
“不说我了，还是说回赵万，”晓路直起腰一本正经地说：“他何止不拘小节，简直就是无知者无畏！他的律师为他据理力争的条款，他大手一挥就将这些争议条款的利益全部赠送给你，太不可思议了！他是不是压根就没能力履行这份合同，也无所谓违约不违约？还有签合同时，你为什么不让我要求他出示2.7亿元银行承兑汇票？”
“你看到的是明面，是放到桌上谈的那些法律、商业理应如此的事项，”看到晓路因劳动成果不被尊重而拧起的眉毛，雷重宗话锋一转地说：“当然，这也很重要！可真正的谈判不在会议桌上，赵万之所以痛痛快快地接受我们拟定的合同条款，是因为我给了他，他真正想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晓路好奇地问。
“保障他的资金安全及他的未来收益。”
“具体是指？”
“让他安排两个自己人，一个人进财务部，一个人进董事会。他在乎的是有钱可赚，至于律师眼中的风险，他有自己的衡量，毕竟他也是个生意人，知道做生意就一定会有风险。再说，跟我合作怎么着都比他自己的生意风险小。”
“原来如此！那你怎么确定：三天后他有2.7亿元的股权转让款支付给你呢？”晓路仰着脸问。
“他说有，我们相信他就是了。大不了，就是信错人了，我们也没有什么损失，只不过是耽搁了三天跟其他意向收购方的谈判而已。如果，合同正在签，却突然让他通知会计拿来2.7亿元银行承兑汇票，会让他面子上挂不住。他这种场面人，最在乎的就是人前的面子。该给的时候，必须地给！”
晓路沉思了一番后，问：“你虽然是凯恩公司的大股东，但不是控股股东，还有股权转让后，你连大股东都不是了，你怎么兑现：你对他的承诺？”
“能兑现的，不用担心！明天放你一天假，好好的休息，看看你这熊猫眼！”
“我也想休息呀，可股权变更登记需要通知其他股东：到公司来召开股东会。还得让他们签署各种文件。到时又不知会吵成什么样？”
“他们已经书面放弃受让我转让的股权了，还有什么好吵的。”
“他们可不是省油的灯，个个都是人精！说话拐弯抹角地，真正要表达的意思全都在言外，我都很不喜欢跟他们打交道！”晓路垂头丧气地说。
“这就像下棋，跟高手过招才能有长进。打起精神来，我的姑娘！”雷重宗摸了摸晓路的头说。
“可这样做人太累了！”晓路不满地说：“人为什么要活的那么复杂呢，简单一点不好吗？”
雷重宗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如果你简单，别人复杂，结果会怎么样？你会被欺骗、被利用、被辜负、被伤害！”
“那我能不能听听你的故事？”晓路转过身来问。
“不能！”雷重宗斩钉截铁地答道。
“为什么？别那么小气，分享一下呗！”晓路顽皮地说。
“我没法跟你说我真实的故事，也不想骗你！”
晓路长长地说了一声“哦”后，又补充了一句，“肯定是一个连自己都不好意思面对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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