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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这样走了,再也没回到家里来。
不管怎么说,这是他们夫妇间的事,信吾他们无法估计要等待多少时日,就这样在不安稳的状态中一日复一日地度过了。
房子仍然杳无音信。
莫非她打定主意又回到相原那里去了吗?
“难道房子就这样糊里糊涂地拖下去不成?”
保子的话音刚落,信吾接口答道:
“我们才糊里糊涂拖下去呐,不是吗?”
他们两人的脸上都布满了愁云。
就是这个房子,大年夜突然口到娘家里来了。
“唉呀,你怎么啦!”
保子吃惊地望了望房子和孩子。
房子想把洋伞折起来,可双手颤抖,伞骨仿佛折断了一二根。保子望着洋伞问道:
“下雨了吗?”
菊子走过来,把里子抱了起来。
保子正在让菊子帮忙把炖肉装在套饭盒里。
房子是从厨房门走进来的。
信吾以为房子是来要零花钱,实际上并非如此。
保子擦了擦手,走进饭厅,站在那里瞧了瞧房子,说:
“大年夜,相原怎么让你回娘家来啦。”
房子不言语,直淌眼泪。
“嘿,算了。分明是断缘份了嘛。”信吾说。
“是吗?可哪有大年夜被赶出来的啊?”
“是我自己出来的。”房子抽噎着顶了一句。
“是嘛,那就好。正想让你回家过年,你就回来了。我说话方式不好,向你赔不是。嘿,这种事来年开春再慢慢说吧。”
保子到厨房里去了。
保子的说话方式使信吾吓了一跳。不过他也感受到话中流露的母爱之情。
无论是对房子大年夜从厨房门走进娘家,还是对里子年初一大清早在黝黑的走廊上跑来跑去,保子都立即寄予同情。就算这种同情心是好的,可是却引起信吾的某种怀疑:这种同情心不是使信吾有所顾忌吗?
元旦早晨,房子最晚起床。
大家一边听着房子的漱口声,一边等候她来吃早餐。房子化妆又花了很长的时间。
修一闲得无聊,就给信吾斟了一杯日本酒,说:
“喝屠苏①酒之前,先喝一杯日本酒吧。”他接着说,“爸爸也满头银发了。”
①日本人新年喝的一种药酒,传说是延用华佗的处方。
“哦,活到我们这把年纪的,有时一天就增添许多白发。岂止一天,眼看着就变成花白哩。”
“不至于吧。”
“真的。你瞧。”信吾稍稍把头探出去。
保子和修一一起瞧了瞧信吾的头。菊子也一本正经地凝视着信吾的头。
菊子把房子的小女儿抱在膝上。
三
为房子和她的孩子另加了一个被炉,菊子走到她们那边去了。
信吾和修一围着这边的被炉对酌对饮,保子把腿脚伸进了被炉里。
修一在家里一般不怎么喝酒,也许是元旦遇上雨天,也许是不知不觉地喝过量了,他仿佛无视父亲的存在,一味自酌自饮,眼神也渐渐变了。
信吾曾听说这样的事:修一在绢子家里喝得酩酊大醉,还让与绢子同居的那个女友唱歌,于是绢子哭了起来。现在看到修一的那双醉眼,就回想起这件事来了。
“菊子,菊子。”保子呼喊,“拿些蜜桔到这边来。”
菊子拉开隔扇,把蜜桔拿了进来,保子就说:
“喂,到这儿来吧。瞧这两个人问声不响只顾喝酒!”
菊子瞥了修一一眼,有意把话头合开,说:
“爸爸没有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