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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得不错,其实,”她说,“我是个诚实的人——无非是出于常态而已。要我不说出心里的想法确实很难。你能看出这点,我猜想是因为你也有同感。”

“我有吗?”罗杰感到一种荒唐的喜悦,好像收到了意想不到的礼物。

克莱尔点点头,一边注视他一边露出浅浅的微笑。

“哦,是啊。这错不了,你知道的。这样的人不多见——愿意随时随地说出真相,无论是关于他们自身还是任何其他事情。我只遇见过三个这样的人,我想——现在变成四个了。”说着,她的微笑绽放开来,让他觉得很温暖。

“其中之一当然是詹米。”她细长的手指轻轻地游移在那沓纸上,几乎像一种爱抚,“还有我在巴黎遇见的药剂师雷蒙师傅,以及我在医学院认识的朋友——乔·艾伯纳西。如今,我想应该再加上你。”

她举杯把那浓郁的咖啡色液体一饮而尽,放下杯子,直直地看着罗杰。

“其实在某种程度上弗兰克是对的。了解你的使命不一定会让事情更容易——但至少你不再把时间浪费在怀疑之中,如果你能够诚实——当然,那也不一定让事情更容易。不过我想,如果你既了解自己的使命又能够诚实对待,那你至少不太可能感到费尽终生做了错误的选择。”

她把手中那沓文件放到一边,拿起了另外一沓——那是印有大英博物馆显著标志的一系列文件夹。

“詹米是那样的人,”她温柔地说,仿佛在自言自语,“他从不回避任何他认定是自己职责的事情,无论有多危险。所以我想,不管结局如何,他绝不会感到虚度了自己的一生。”

她陷入沉默,开始专注于某个久已入土之人留下的纤瘦的笔迹,找寻着那个片段,那个片段兴许能够告诉她詹米·弗雷泽做了什么,成了什么样的人,他是会在监狱里虚度余生,还是业已死于某处孤寂的地牢。

书桌上的时钟敲响了午夜的铃声,那小小的机器能发出如此深沉而悠扬的乐声,着实令人惊异。继而,它又敲响了一刻和半点的铃声,为屋里单调乏味的翻动书页的沙沙声添上标点断句。罗杰放下手中翻阅着的那沓单薄的纸张,深深地打了个哈欠,没有在意要捂住嘴巴。

“累死了,我都开始看见重影了,”他说,“咱们明天再继续吧?”

克莱尔没有马上回答,她注视着取暖炉上发亮的金属条,一脸难以名状的遥远的神情。罗杰又问了一遍,她才慢慢地回过神来。

“不。”她说,一边伸手拿起又一个文件夹,对罗杰笑了笑,眼神里依旧折射着那个遥远的地方。“你先去吧,罗杰,”她说,“我——我再看一小会儿。”

我终于找到它的时候,差点儿把它给跳了过去。我并没有很仔细地读每一个名字,只是浏览每一页,寻找着字母J。“约翰、约瑟夫、雅克、詹姆斯。”有詹姆斯·爱德华、詹姆斯·艾伦、詹姆斯·沃尔特等。然后它便出现了,那一行小字精确地写在纸上:“詹姆斯·麦肯锡·弗雷泽,来自图瓦拉赫堡。”

我小心翼翼地把纸放到桌上,闭上眼清了清视力,然后又看了一眼。它还在那里。

“詹米。”我叫出声来,心脏在胸口重重地跳着。“詹米。”我又轻声地重复了一遍。

那时将近凌晨三点,所有人都睡了,只有这屋子醒着,它包围着我,像任何一座老房子一样,发出吱吱嘎嘎的声响,叹息着,陪伴着我。奇怪的是,我一点儿也不想跳起来唤醒布丽安娜或罗杰,告诉他们这个消息。我只想把这个秘密再多保守一会儿,只有我知道,仿佛我与詹米在那台灯照亮着的房间里两相厮守着。

我用手指描摹着那行墨迹,写下那行字的人见过詹米——或许下笔之时詹米正站在他的跟前儿。页面顶端的日期是一七五三年五月十六日,与此时正是相似的季节。我可以想象那空气,清新而带着凉意,少有的春日暖阳照射在他肩头,点燃着他发梢的火焰。

他的头发是什么样子?是短是长?他更喜欢留着长发,时而编成辫子,时而束在脑后。还记得每当他活动得热了,便随手拎起脖子后头的发辫好让自己凉快凉快的样子。

他一定没有穿格纹呢裙——卡洛登之后,穿着一切苏格兰花格图案都被定为非法之举。既是如此,他多半穿着马裤吧,还有他的亚麻衬衣。我曾为他缝制过那样的长衬衣,凭着记忆我可以感觉到那柔软的布料,缝制一件长衬衣需要洋洋洒洒的三码布料,那长长的衣摆和宽大的袖子,足以让高地的男人们抛下格呢披肩,仅着一件衬衣便自如地休息或战斗。我可以想象粗布之下他宽宽的肩头,可以隔着衬衣感觉到他温暖的肌肤,还有那带着苏格兰春凉的双手。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入狱了。面对英格兰监狱的职员,心中明了即将面对的一切,他会是什么样子?一定是冷峻之极,我想着,那眼神,那沿着他高挺的鼻梁冷冷地俯视着的深蓝色眼神——一定犹如尼斯湖水一般,阴郁而令人生畏。

我睁开眼睛,恍然意识到自己坐在椅子边缘,把一沓影印文件紧紧地抱在胸口,正深陷于脑海中的魔幻世界,而全然忘了去注意那份名单来自哪所监狱。

十八世纪英格兰人经常使用的监狱,大大小小有好多。我缓缓地合上文件夹,心想,会是边境上的贝里克吗?还是南方的利兹堡,抑或是伦敦塔?

“阿兹缪尔。”文件夹封面上用订书针整齐地订着一张卡片,上面印着监狱的名称。

“阿兹缪尔?”我一片茫然,“什么鬼地方?”

<h3>

被荣耀俘虏的囚徒</h3>

阿兹缪尔,苏格兰,1755年2月15日

&ldquo;阿兹缪尔是上帝屁股上的毒疮,&rdquo;哈利&middot;夸里上校对着站在窗边的年轻人举了举杯,讽刺地说道,&ldquo;我在这儿十二个月,其实十一个月零二十九天以前我就想走了。愿这新岗位给你带来愉快,大人。&rdquo;

窗户面朝庭院,约翰&middot;威廉&middot;格雷少校对他的新领地查勘完毕,转过身来。

&ldquo;这里看着是有点儿不够舒适,&rdquo;他就事论事地表示赞同,举起自己的酒杯,&ldquo;是说这儿会一直下雨?&rdquo;

&ldquo;当然。这是苏格兰&mdash;&mdash;确切地说,是苏格兰该死的后屁股。&rdquo;夸里喝下一大口威士忌,咳嗽了一声,长呼一口气,把空酒杯放下。

&ldquo;这酒是唯一的补偿,&rdquo;他略带沙哑地说,&ldquo;找这儿的酒商,别忘了穿上你最好的军服,他们会给你很好的价钱。真是太便宜了,还不加关税。我给你留了几家最好的蒸馏酒厂的名字。&rdquo;他朝房间侧面一张巨大的橡木书桌点了点头,四方的书桌端坐在地毯铺就的一方领地上,像一座堡垒与空无一物的房间对峙着。桌子背后的石墙上挂着的军旗和国旗令那书桌看着更像一座堡垒。

&ldquo;狱卒的名册在这里,&rdquo;夸里说着站起来,在书桌最上格抽屉里摸索了一番,然后取出一个陈旧的皮质文件夹扔在桌面上,接着又在上面加了另一个文件夹,&ldquo;还有囚犯名册。现在你有一百九十六个,一般来说应该是两百个,有时会病死几个,有时会从乡下抓来几个偷猎的。&rdquo;

&ldquo;两百,&rdquo;格雷接着问道,&ldquo;那狱卒营里有多少?&rdquo;

&ldquo;名册上是八十二个,但实际有用的就一半。&rdquo;夸里又把手伸进那个抽屉,取出一个带软木塞的褐色玻璃瓶。他摇了摇瓶子,听见里面液体的声音,又嘲讽地笑了:&ldquo;这里喜欢在酒杯里寻求安慰的,并非只有指挥官一人。一半的苏格兰人通常醉得连点名都不会了。这个瓶子我留给你了,好吗?你会需要的。&rdquo;他把瓶子放了回去,又打开了下层的抽屉。

&ldquo;物资申报文书和抄件都在这儿。这个职位最难的也就是书面工作了。其实如果你有个不错的文员的话,真没什么可做的。当然,现在你没有,我以前那个下士字写得还凑合,可是两周前死了。再培训一个吧,那样你的工作就只剩下打松鸡和找法国人的金子了。&rdquo;他回味着自己的玩笑,大笑起来。在苏格兰这个地区,盛行着关于法国国王路易十五寄给他表弟查尔斯&middot;斯图亚特金子的传言。

&ldquo;犯人们可还好管?&rdquo;格雷问,&ldquo;我以为他们几乎都是高地的詹姆斯党人呢。&rdquo;

&ldquo;是的,但这些人都还驯服得可以。&rdquo;夸里顿了顿,看看窗外。对面严实的石墙上打开了一扇小门,一小列衣衫褴褛的犯人走了出来。&ldquo;卡洛登之后他们都已无心恋战,&rdquo;他就事论事地说,&ldquo;死了那么多人自然便如此了。给他们足够的活儿干,他们就更没有精力捣乱了。&rdquo;

格雷点点头。阿兹缪尔要塞正在进行整修,使用的劳工正是关押在其中的苏格兰囚犯,颇具讽刺意味。他起身来到窗前,站到夸里旁边。

&ldquo;这会儿他们正要去切泥炭砖。&rdquo;夸里点头指向楼下,十几个满脸胡子的人,衣衫破烂得像稻草人一般,在一个红衣军人面前扭曲着排成一列。红衣军人来回走动,检查着队伍。显然是满意了之后,他叫喊着下达了指令,手一抖指了指大门。

六名士兵陪同着这队囚犯,分别走在队伍的前列和后方,手举着火枪,全套的行军装备。他们俊朗的样子和衣衫破烂的高地人形成鲜明的对比。囚犯们无视着那已经把他们淋得湿透的雨,慢慢地向前走着。一头骡子拉着木板车在后面吱吱嘎嘎地跟着,车里放着一捆泥炭刀,闪着暗淡的光。

夸里数着囚犯人数,皱了皱眉头:&ldquo;一定有人病了。一般做工时每组是十八个人&mdash;&mdash;每一个看守管三个,因为他们得用刀。不过尝试逃跑的囚犯出奇地少。&rdquo;他转身离开窗口,加了一句,&ldquo;我想是无路可逃啊。&rdquo;他离开书桌,把壁炉上的一个大篮子踢到一边,篮子里装满了大块大块粗糙的深褐色物体。

&ldquo;即使下雨也要记得把窗打开,&rdquo;他告诫道,&ldquo;不然烧泥炭的烟很呛人的。&rdquo;作为演示,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大声咳了出来,&ldquo;上帝啊,回到伦敦我会多么快乐!&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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