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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没有死,”他对画中人柔声说,“一切会是怎样?”

是啊,一切会是怎样?他一边合上《圣经》,一边注意到最后的一条记载——“凯特琳·玛斯丽·默里,生于1749年12月3日,死于1749年12月3日。”哎,如果……如果十二月二日英格兰人没有来,詹妮还会不会早产呢?如果他们有足够的食物,如果大着肚子的她,还有所有的其他人,没有只剩下皮包骨头,一切会不会好一些?

“没有人知道,是吧?”他对着画像说道。画中的威利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他记得自己始终喜欢威利站在身后给他的安全的感觉。

楼上又传来一声尖叫,他拿着书的手被一阵恐惧紧紧地抓住。

“哥哥,请为我们祈祷。”他低语着在身上画了十字,放下《圣经》,决定去牲口棚帮忙。

牲口棚也没什么可做的,拉比和菲格斯两人忙活家里所剩无几的牛羊绰绰有余,十岁的小詹米也已经能够帮上大忙了。闲得无聊,詹米把散落的干草集成一捆,抱着给接生妇的骡子送了去。干草全部吃光以后,他们就非得宰了那头母牛了,与羊群不同,一个冬天下来,山上搜罗来的饲料,即使加上小孩子们采集来的杂草,也是不够一头牛吃的。运气好的话,腌了这头牛就够大伙儿吃到春天了。

他回到牲口棚的时候,菲格斯举着牛粪叉抬起了头。

“那个接生婆还行吗?名声可好?”菲格斯抬起尖尖的下巴,颇有些挑衅地表示质疑,“夫人可不应该放心让个农妇来照顾,绝对不行!”

“我怎么知道?”詹米不耐烦地问,“你觉得雇接生婆的事情跟我有关?”从前默里家所有的小孩都是老接生妇马丁夫人接生的,而卡洛登之后的第二年,马丁夫人跟许多其他的乡亲们一样在大饥荒中死了。新来的接生妇英尼斯夫人年轻很多,他就希望她有足够的经验能够知道该做什么。

拉比似乎也很想加入讨论。他对菲格斯沉下脸:“哎,你说的‘农妇’是什么意思?你没注意到你也是个农民?”

菲格斯把持住自己的尊严,顺着自己的鼻梁俯视着拉比,虽说要这么做他必须先仰起头才行,因为他要比他朋友拉比矮上好几英寸。

“我是不是农民跟这个没有关系,”他骄傲地回答,“我不是个接生妇,对吧?”

“不是,你是个爱挑剔的傻瓜!”拉比粗鲁地推了一下他朋友,菲格斯惊叫了一声,重重地向后摔倒在牲口棚的地上。他立马爬了起来,猛地朝坐在马槽边哈哈大笑的拉比扑过去,但詹米的手一把抓住他的领口,把他拉了回来。

“不许这样,”他们的雇主说,“我可不想眼看着你们把剩下的一丁点儿干草给毁了。”他扶着菲格斯站起来,扯开话题问他:“对于接生婆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可多了,大人。”菲格斯优雅地掸去身上的尘土,“我在爱丽丝夫人那儿时,见过许多姑娘被送到床上来的——”

“我敢说一定没错,”詹米冷冷地插了一句,“哦,要不你说的是产床?”

“产床,当然啰。啊,我就是在那里出生的!”法国小伙儿严肃地挺了挺瘦小的胸膛。

“确定无疑。”詹米微微地撇了撇嘴,“既然如此,我相信你当时一定观察得很仔细,所以你准知道一切该怎么安排吧?”

菲格斯没有理会这句嘲讽。

“那是当然,”他就事论事地接着说,“接生婆自然要在床下放一把刀,用来除去痛感。”

“我可不觉得她有这么做,”拉比嘟囔着,“至少听上去没有。”从牲口棚里虽然听不见大部分的叫喊,但还是有一些声音传了出来。

“还有,要把一个洒上圣水的鸡蛋放在床脚,用来帮助产妇更顺利地分娩。”菲格斯专注地说着,然后皱起了眉头。

“我亲手把鸡蛋给了那个女人,但她明显不知道该用它干吗。我可是特地把它保存了一个月的。”他哀怨地补充说,“因为母鸡已经几乎不下蛋了,我一定要保证在需要的时候我们有一个可以用。”

“接着,关于分娩以后,”他对听众的热忱不再怀疑,继续着他的讲演,“接生婆必须用胎盘煮上一壶茶,让产妇喝下,那样她的乳汁就会源源不断。”

拉比悄悄地发出一声干呕的声响。“你是说,用胎衣?”他难以置信地感叹,“上帝啊!”

对于这一先进的医学知识,詹米自己也感到有点儿想吐。

“哎,其实,”他强作随意状对拉比说,“她们还吃青蛙呢!你知道,还有蜗牛。这么想想,也许胎衣没啥奇怪的。”他暗自怀疑,什么时候他们自己也会不得不开始吃青蛙和蜗牛,不过马上觉得这个想法还是不说出来的好。

拉比装模作样地大声呕吐起来:“天啊,谁会想做恶心的法国人!”

站在拉比身旁的菲格斯转身迅速地挥出了拳头。菲格斯在同龄人中虽然属于瘦小之列,却精干有力,而且善于瞄准对手的弱点,那是他在巴黎街头做小扒手时积累的经验。那一拳倏地正中拉比下怀,后者蜷起身子,发出猪膀胱被压瘪的声音。

“对比你更聪明的人说话要尊敬,请你注意。”菲格斯骄傲地说。拉比的脸涨得通红,嘴巴像鱼的嘴儿一样一开一合地喘着气,他睁大了双眼,露出惊诧的表情,那可笑的样子让詹米很难抑制住不笑出声来,尽管他仍深深地担心着詹妮,并对孩子们的争吵很是厌烦。

“你们两个小蠢货能不能把爪子收起来——”他刚说了一半就被小詹米的惊叫声打断,先前小詹米一直入迷地听着他们的交谈,没有作声。

“怎么了?”詹米转身,手立刻自动地按住了那把他只要离开岩洞就必然随身带着的手枪,他几乎以为院子里来了英国巡逻兵,但是没有。

“到底怎么了?”他质问道。接着,随着小詹米手指的方向,他看见了。有三个黑点在土豆地里棕色的枯藤乱枝上跳动着。

“乌鸦。”他轻声自语,感到脖子背后汗毛凛凛。那些象征着战争与杀戮的恶鸟,此时在詹妮生产的当头来到庄园,简直预示着最糟糕的厄运。他正瞧着,一只肮脏的鸟已经栖上了屋脊。

他不假思索地从腰带里拔出手枪,用前臂稳住枪口,仔细地瞄准目标。从牲口棚的大门到屋脊的距离很远,况且枪口又必须朝上,然而……

他手中的枪猛地一震,只见那乌鸦突然炸开在一团黑色的羽毛之中,两只同党迅即飞向空中,仿佛被同一记爆炸飞射了开去,疯狂地扇着翅膀,随着嘶哑的啼叫很快消失在那冬日的长空。

“我的上帝啊!”菲格斯用法语惊呼,“太棒了,那枪法!”

“是啊,打得漂亮,先生。”拉比仍然红着脸轻声地在喘息,但及时回过神来见识到了刚才的那一枪。这时,他朝屋子点了点头,抬起下巴指着上边:“瞧,先生,就是那个接生婆吗?”

是的。英尼斯夫人把头伸出二楼的窗口,探着身子往院子里瞧着,金发随风飘散。兴许是她听见了枪声,担心出了什么麻烦事儿。詹米走进牲口棚的院子,朝窗口挥挥手示意平安无事。

“没事儿,”他喊了一声,“只是走火了。”他没有提乌鸦,生怕接生妇会告诉詹妮。

“上来!”她叫道,没有理会他的话,“孩子生了,你姐姐要见你!”

詹妮睁开眼,那双蓝眼睛稍稍上翘,跟他自己的一模一样。

“你果然来了?”

“我想总有人得过来——就算只是为你祷告一下。”他粗声粗气地回答。

她闭上眼,嘴角泛起了微笑。她此时很像他在法国见过的一幅肖像,他心想——很老的一幅画,不知是哪个意大利人画的,但不管怎样,是一幅好画儿。

“你真是个傻瓜——不过我很高兴。”她温柔地说,一边睁眼朝下望着臂弯里抱着的一团被包。

“想看看他吗?”

“哦,是个男孩儿,啊?”有了多年做舅舅的经验,他一把抱起那小小的包裹拥在怀中,一手轻轻地掀开毛毯的一角,看见了婴儿的小脸。

婴儿的小眼睛紧紧地闭着,睫毛深陷在眼帘的褶皱之中,都看不见。红彤彤的脸颊光滑圆润,上面栖息着的那对眼帘清晰地呈现出上翘的尖角,预示着他很有可能——至少在这一项值得注意的特征上——与他的母亲很像。

婴儿的脑袋高低不平得有点儿古怪,稍显歪斜的样子让詹米想到被踢瘪的甜瓜,觉得很不自在。但那胖胖的小嘴看着松弛而平静,湿湿的粉红色下嘴唇随着小呼噜声微微地震颤着,显然是刚刚的出生过程把他给累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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