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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用主持午间弥撒的日子,我会去探望薛。我们会讨论各自收看的电视节目,我们都对《实习医生格蕾》的梅莉迪丝·格蕾挺失望,并一致同意《黄金单身汉》里的女人都很性感,却笨得可以。我们会聊木匠的工作,聊到一块木头是如何告诉他自己想要变成的模样,就和我如何知道某位教友的需求一样,道理相通。我们还会谈到他的案子,说起这些年输掉的上诉和曾经有过的律师。有时候,他头脑不太清楚,如同一头困兽,在牢房内兜着圈跑。他会前后摇摆,从这个话题跳到另一个话题,仿佛这是唯一能在思绪丛林中找到自己的途径。

有一天,薛问我,外面的人是怎么谈论他的。

“你自己清楚,”我告诉他,“你看过新闻。”

“他们认为我能救他们。”薛说。

“呃,是啊。”

“这实在他妈的够自私的,不是吗?或者,要是我不尝试看看,那就是我太自私?”

“薛,我无法替你回答。”我说。

他叹气。“我已经厌倦等待死亡,”他说,“十一年很漫长。”

我把凳子朝牢房门推近,以增加谈话的私密性。我花了一星期时间,成功地把我对本案的感觉和薛对自己的感觉分开来。我讶异地发现,薛相信自己是无辜的,尽管科因典狱长告诉我,监狱里的每个人都不在乎判决结果,只认定自己是清白的。我在想,薛对事件的记忆是否已随着时间而模糊,而我却依然清楚地记得那些恐怖的物证,好像昨天有人刚拿给我看一样。我鼓励他告诉我更多关于误判的细节,提议也许玛吉可以在法庭利用这一点。我问他,如果他是清白的,为何还能顺从地接受处决,他便一言不发,然后又一遍一遍地说,无论以前发生过什么,现在一点都不重要。我开始明白,宣称自身清白和案子本身并无多大关联,反而和我们之间的脆弱关系有关。我要成为他的知己,他希望我能为他着想。

“你觉得哪一种比较容易?”薛问,“知道自己将在特定的时间死去,还是知道死亡将在最意想不到时发生?”

某个念头像一条小鲤鱼,悄悄游过心头:你这么问过伊丽莎白吗?“我情愿不知道,”我说,“把每一天当成最后一天来活。不过我想,如果你确实知道自己即将死去,基督将指示你该如何从容应对。”

薛冷笑道:“拜托。你今天整整花了四十二分钟,才把你的老好人耶稣搬出来。”

“抱歉,职业病。”我说,“耶稣在客西马尼园祷告时说:‘我父啊,倘若可行,求你将这杯撤去。’他正和命运角力,但到了最后关头,他依然接受上帝的旨意。”

“他实在够倒霉。”薛说。

“呃,当然。我打赌当他扛着自己的十字架时,一定感到双腿像果冻一样软。毕竟他也只是凡人。一个人可以具备勇敢的性格,却并不表示他不会感觉胃痛。”

我一说完,就发现薛盯着我:“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大错特错了呢?”

“如果什么?”

“全部。耶稣所说,所指。圣经甚至不是他写的,不是吗?那些写下《圣经》的人,也许和耶稣处于不同的年代。”我看起来肯定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因为薛急着继续说下去,“我并不是说,耶稣不是杰出之人——伟大的导师、优秀的演讲者,诸如此类。只不过……上帝的儿子?证据在哪儿?”

“这正是信心,”我说,“不用亲眼看见就相信。”

“好,”薛辩解道,“但那些跟你打赌安拉才是唯一真神的民族呢?又或者,正确的道路是佛教?我是说,一个能走在水面上的人,还需要受洗吗?”

“我们知道耶稣被施洗,是因为……”

“因为《圣经》这么写?”薛大笑,“某人写了《圣经》,但他不是上帝。那就像某人写了《古兰经》和《塔木德》,一样的道理。他一定想好什么该写进去,什么不该写。就像你度假时写的信,吃喝玩乐都会写进去,但不会写钱包被偷或食物中毒。”

“你非得知道耶稣有没有食物中毒吗?”我问。

“你漏掉了重点。你不能把《马太福音》第二十六章三十九节,或《路加福音》第五百章四十三节,或其他的,全认定成事实。”

“你看,薛,这就是你犯的错误。我可以认定《马太福音》第二十六章三十九节是上帝的话。《路加福音》第五百章四十三节也可以,假如这本福音书真有这么长。”

现在,I层其他的囚犯都在偷听我们的对话。其中有些人,例如身为希腊正教会信徒的乔伊·克斯和身为美南浸信会信徒的波基,喜欢在我探望薛的时候,听我们说话和阅读经文。有少数人甚至问我,愿不愿意在来的时候顺便和他们一起祷告。

“布尔能,闭上你的嘴,”波基吼道,“等那一针刺进你的手臂,你立刻会下地狱。”

“我并不是说自己是对的,”薛提高声说,“我只是说,就算你是对的,那也不一定是我错了。”

“薛,”我说,“你别大吼大叫了,要不然他们会要我走人的。”

他走向我,双手摊平贴在金属网状门的另一面:“无论你是基督徒、犹太教徒、佛教徒、巫术信仰者或……先验主义者,这些都一点也不重要吗?如果这些道路,最后都通往相同的地方呢?”

“薛,”路希尔斯叹了口气,“不要再谈哲学了。你让我的头快痛死了。”

“宗教让人聚集在一起。”我说。

“是啊,没错。追踪这个国家所有的极端议题,最后都将回溯至宗教源头。干细胞研究、伊拉克战争、死亡权利、同性恋婚姻、堕胎、进化,甚至是死刑。破绽是什么?就是你那本《圣经》。”薛耸耸肩,“你真的认为,耶稣看到世界变成今天这个模样会开心吗?”

我想到自杀式劫机的激进分子,还有关于中东的新闻镜头。“我想,上帝看到某些以他之名进行的事,会觉得非常恐怖。”我同意,“我认为某些地方的人扭曲了他的信息。因此我认为,传扬他赐给众人独生子一事非常有必要。”

薛远离牢房门口:“看看卡洛威这种人……”

“操你妈的,布尔能,”李斯大喊,“我不想成为你演讲内容的一部分。我甚至不想让你那张污秽的屁股嘴提到我的名字……”

“曾放火烧了一间圣殿的某男……”

“布尔能,你死定了,”李斯说,“死——定——了。”

“或是那些带你去浴室的监管人员,他知道自己根本无法正眼看你。因为,假如他的生命稍有不同,那么今天戴手铐的人很可能会是他。还有那些以为自己可以把不喜欢的人带离社会并关起来的狗屁政客……”

讲到这里,其他囚犯一起发出了欢呼。泰瑟斯和波基拿起晚餐盘,敲打各自的牢房铁门。对讲机里传来一位警官的声音:“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现在,薛站在房间前方,仿佛在向他的会众讲道,说的话完全跳脱了连贯思考,除了眼下的喝彩和掌声,和一切都没关系。

“还有那些真正的禽兽。像我这样的人已经成功被他们剔除,他们甚至都不愿意走近我们这些人的妻儿。隔离我们,杀死我们,比承认他们和我们之间其实并没有多大差别要简单多了。”

口哨和欢呼声响起。薛往后退,仿佛自己身在舞台般弯腰鞠了一躬。随后,他为了安可再度回到舞台。

“他们实在可笑。一剂皮下注射根本不够。劈开一块木头,他们会找到我;举起一块石头,他们会找到我;看看镜子,他们也会找到我。”薛毫不回避地直视我,“如果你真的想知道,是什么让一个人成为杀人犯。”他说,“问问自己,什么会让你这么做。”

我的手抓紧每次前来探望薛都会随身携带的《圣经》。薛并没有真的不抱怨或责怪任何事物。他并没有脱离现实。

脱离现实的人是我。

因为正如薛所说,尽管我不愿意这么想,但我们之间确实没有多大的不同。我们两人都是凶手。

唯一的差别在于,我造成的死亡尚未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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