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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依依隐隐地有了一种危机感,那就是,宋旭升越来越不需要自己了。

开始是十天半个月,后来竟是一个月,宋旭升都没有吵她的意思。柳依依想,还要我来找你吗?也不理他,这样了也并没有觉得生活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形成了这种局面,柳依依心里有了疑惑,在疑惑的引诱之下,她在熄灯之后似乎是无意识地,试探着用手触摸他的身体,他打着哈欠说:“今天太累了。”有时候就干脆没有反应。这让柳依依感觉到屈辱,自己真的这么没有魅力了吗?这个问题把自己问住了,问住以后就有了一种自卑,似乎自己真的没有资格去打扰他,那让他太为难了。

柳依依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也越来越难以压抑探索的愿望。有一天,当宋旭升又一次打着哈欠说“累了”的时候,柳依依冲口而出说:“你在哪里跟谁做了什么这么累?”这句话已经在心里压了很久,不想说出来,没有什么意思。可现在既然说出来了,就需要有一个答案。宋旭升细说今天做了什么,又做了什么,所以累了。可柳依依是谁?当年秦一星不累吗?百事缠身,那是真累,可再怎么累也不能阻挡他表演激情。他曾说过,如果累得连这件事都做不动了,那些累还有什么意义呢?这样想着柳依依哼地笑一声说:“还做了什么?”宋旭升说:“我没做什么,你一定要说我做了什么干什么?”柳依依似乎有了把握说:“你再回忆一下,你记性没那么差。”这样说了,她好像真的看见他做了什么一样,脑海中一些画面在波涛汹涌中时隐时现。宋旭升说:“你要我把没有发生的事记起来,那不是屈打成招?现在警察对小偷都不能屈打成招呢。”柳依依感到,他这么死顶其实就是最好的办法,反正自己没看到,也拿不出什么证明他在撒谎。她说:“想不到宋旭升你也学得这么狡猾了。”宋旭升说:“我是狡猾的人吗?”又说:“我不狡猾点我怎么跟别人谈生意?”柳依依说:“你别把生意场的狡猾搬到家里来。”宋旭升说:“没有。”又说:“结婚这么多年了,你的心在哪里?你自己说!心在哪里?在哪里?”柳依依吃了一惊,没想到宋旭升竟能够这么准确地说出事情的本质。她硬着头皮说:“谁没有心?要说没有心那是你没有心。”宋旭升哈欠连连说:“我累了,睡吧。”柳依依感到不安。的确,自己跟他走到一起,不过是一定要结婚了就结了婚罢了。人结婚了,心不知在哪里。既然有过那么复杂的经历和回忆,又怎么可能全心全意?既然没有全心全意,又怎么可能让对方无知无觉?既然有知有觉,又怎么可能相互信任,建立亲情?亲情是融为一体的感觉,超越了博弈。不然,怎么可能不打自己的小算盘?夫妻之间有了打小算盘的心态,多洗几次碗都觉得自己吃亏了,这个婚姻基本上就名存实亡了。既然名存实亡,难道还能要求他忠于自己吗?自己有权利这样要求吗?这么想着,她觉得宋旭升到外面去找别人,也不是没有一点道理的。黑暗中柳依依听着宋旭升安睡的鼻息声,恨得牙齿痒痒。他睡得着,他居然睡得着!她想爬起来开了灯在房间到处走动,又想开了电视机来看,犹豫了很久,忍住了,叹息一声,声音在黑暗中发出一种嗡嗡的回响。多么想到哪里去找个人,倒在他怀里痛哭一场啊!

意识到自己被边缘化,柳依依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这不只是一个女人需不需要男人滋润的问题,更是自己还有没有魅力和价值的问题。自己才三十五岁,不想就此退出做女人这个人生舞台,不然,今后的日子怎么过?她要反抗,疯狂地反抗。她去买了资生堂保湿霜搽脸,又买了丰乳霜,每天抹在胸前。健美操坚持了这么多年,一星期一次两次,现在增加到四次。她跳操的时候有了一种疯狂,好像在生谁的气似的。这是一个女人对命运的抗争,但她也知道,再怎么用顶级品牌,脸上的皱纹和隐斑也是抹不去的,再怎么跳操,身上的赘肉也是消不了的,更不可能设想胸变得圆润挺拔。男人这么看女人,她无法反抗,全中国全世界的女人都无法反抗。柳依依感到了悲哀,这悲哀又成为了她反抗的动力。要延缓这个过程,哪怕一年,哪怕一个月,哪怕一天。

柳依依觉得自己的努力有了一点效果,忍不住问宋旭升:“你是不是觉得我最近精神好点了?”宋旭升连连点头:“是的,是的。”又问:“哪里好点了?”宋旭升说:“到处,到处。”柳依依说:“到底是哪里比较明显?”宋旭升说:“说了到处,脸上,身上。”柳依依还想追问,看他没多少兴趣,只好算了。

有天晚上,两人倚在床头看电视,是一个爱情连续剧。宋旭升不要看的,柳依依一定要看,他只好跟着看。看着电视,柳依依说:“你是不是跟电视里那个丈夫一样,对我没有兴趣了?”宋旭升说:“啊呀,啊呀,又来了,累不累嘛,都老夫老妻了。”柳依依说:“你真的觉得自己那么老吗?”宋旭升拍着头说:“看白头发都上来了。”柳依依说:“你真的觉得我那么老吗?”宋旭升说:“没有,谁说过这话?谁?”又叹气说:“我们讲点别的好不好?”柳依依说:“你看我们现在像三十多岁的夫妻吗?”宋旭升说:“太累了,你以为颜老板的钱那么好拿?”柳依依说:“我要赚那么多钱干什么?累得在家里像条死狗,那个累还有什么意义?你恐怕不只是工作那么累吧?”她盯着他的脸,看他的反应。宋旭升说:“没有,没有。哪里有?”柳依依从他的神态看不出什么,说:“想不到他也学狡猾了。”心里暗暗想,不能你说没有就没有。柳依依感到了一种强烈的诱惑,她无法抗拒这个诱惑。

周末的早上,柳依依坐在床上看了手机说:“苗小慧来信息了,好几条呢。”又说:“我手机欠费了,发不出信,我拿你的手机回几条信。”宋旭升迟疑着说:“我去给你交钱吧。”柳依依说:“你先把手机给我,你去交钱,移动公司已经开门了。”宋旭升把手机拿出来,自己先按了几下说:“看我是不是也有信息进来?”把手机递给柳依依。柳依依想着他是不是删掉了那些暧昧的信息,越发有了疑心。她发着信,看见宋旭升坐在旁边,说:“你不是去给我交钱吗?守着我干什么?”宋旭升还是磨磨蹭蹭坐在那里,柳依依说:“你别等我,我要发好几条信呢。”见宋旭升还不动说:“是不是我拿着你手机你就不安心?”宋旭升说:“没有,你看吧,我这就给你交钱去了。”跳下床很快就走了。宋旭升去了,柳依依想,不该催他去的,他真有什么隐情,还不在外面打个电话通知那边?等宋旭升回来,柳依依把手机递给他。他说:“发现新大陆没有?”柳依依说:“你这个手机是一个禁区,洗澡都要带进去。”

下午琴琴从幼儿园回来,柳依依说:“我今天发现你爸爸手机里有游戏,真好玩。”等宋旭升回来,琴琴就扑过去搜他的手机,拿在手中玩游戏。柳依依看着电视,瞥见宋旭升心神不定的样子,不做声,仍盯着电视。没几分钟,宋旭升说要打电话,把手机从琴琴手上抢了过去,眼睛却望着柳依依。柳依依感觉到了,仍盯着电视。晚上宋旭升去洗澡,柳依依看他只穿一条裤衩进的水房,就去摸他的衣服,竟没摸到手机。她把衣服照原样摆好,想着在房间到处找找,刚把枕头翻了一下,水房门一响,宋旭升出来了。柳依依倚在枕头上捧本书在看说:“你这是洗澡?身上还有些地方没来得及打湿吧?”宋旭升说:“夏天还不就这么冲冲。”他出来这么快,让柳依依怀疑他是不放心手机。柳依依看着书,瞟见他磨磨蹭蹭,把手机从抽屉里拿了出来,还一边用身子挡着,并朝她这边望了一眼。过了几天柳依依好像忘了这件事,这天当宋旭升再去洗澡时,柳依依马上跳起来,把抽屉抽开,没有。没带进水房,看见他穿一条裤衩进去的。在哪里呢?她用自己的手机拨了他的号,通了,却没有振铃声,他调成静音了。柳依依灵机一动,把房间灯熄了,再拨号,看见书架的一个角落有微光一闪一闪,跑过去是手机被压在一本书下面。她迅速调看了上面的信息,有一条是:“买苹果豆奶情人梅飘柔护垫。”

有那么一个人,女人,敌人。柳依依感到心里隐痛,却没有马上就跳起来的意思。太大意了,自己实在是太大意了。她记起几个月以前,宋旭升倚在床头若有所思的神情,自己随口问一句:“你在想什么?”他马上醒了似的说:“想谁?没有想谁啊。”自己当时哈哈大笑,真是太傻也太迟钝了。心痛是心痛,她还是告诫自己要冷静,冷静。连宋旭升都能够若无其事,自己反而做不到吗?晚上睡在床上,听见宋旭升均匀的鼻息声,柳依依爬起来,想摸到他的手机再看个仔细。黑暗中她轻手轻脚绕到床那边,在床头柜上摸了一下,没有。放在哪呢?她想用自己的手机再拨他的号,又怕他没调静音,铃声响起来可怎么办。摸索之中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咚的一响,好像是一个硬币,柳依依吓得身子发软,坐倒在地板上,想着宋旭升醒来了可怎么解释。宋旭升哼了一声,身体翻了一下,又睡过去了。柳依依不敢站起来,双手着地爬回去,摸到床上睡下。

柳依依失眠了。有那么一个人,女人,敌人。她所得到的一切,感情,身体,金钱,时间,都是从自己这里拿去的。第三者,无耻,残忍。一个女孩,她怎么能这样无耻,这样残忍?她就不想想自己也会有十年之后吗?自己人生中最起码的幸福,就这样被她夺去了,轻易地,夺去了。她是自己的敌人,敌人。柳依依细细体会着“敌人”这个词,觉得其中有着丰盈的,感情的,血肉的和残酷的意味,是自己平时没有留意过的。她去揣想那个敌人的模样,似乎很生动,当她想把这生动定格下来,如一张照片,它却消逝了。不管怎么样,比自己年轻,年轻得多,那是一定的,就像当年的自己。年轻多么美好啊,对一个女人来说,那是至高无上的价值,这价值再也不能属于自己了。没有了青春,可是还活着,又不甘心被边缘化,把属于自己的一切拱手让人,还有没有一条路让女人走呢?

隐忍,还是反抗?这是一个问题。柳依依从毯子里伸出双手,在黑暗中用力抓了几下,缩回来,又一次伸出去,十指凌空张合着,一片虚空。空调在静夜里发出嗡嗡的轻响,让她烦得不行,就摸到遥控器,把它关了。不一会儿宋旭升热醒了,扯掉毯子爬起来说:“停电了?”柳依依说:“我病了,身上发冷。”宋旭升说:“明天去看医生。”又说:“还是把空调开了吧,这么热,你受得了?要不我睡到客厅去。”柳依依说:“我身上发冷。”希望他能够想起到药柜里去为自己找点药,真找来了,自己就把它吃下去。宋旭升说:“明天去看医生。”柳依依说:“我病了。”宋旭升说:“知道了。”又说:“我又不是医生。”柳依依说:“你去吧,我身上冷,一直冷到心里去了。”宋旭升抱着毯子起来,犹豫了一下说:“实在是太热了。”就出去了。柳依依嚅动着嘴唇,他不是医生,他说他不是医生,他的确不是医生。她靠在床头,看着天从窗户里一点一点地亮出来。

吃早饭的时候柳依依轻轻咳嗽几声,想提醒宋旭升记起自己病了,可宋旭升却没有一点反应。她想再用力地咳几声,然后拿纸擤鼻涕,忽然觉得没什么意思。他不把自己放在心上,自己还要这么努力装病强迫他把自己放在心上吗?太没意思了。唉,他心都用在别人身上去了。情敌,什么叫做情敌?

柳依依去移动公司装着交费,报了那个号码,想知道那个女孩的名字,名字打了出来却是宋旭升。看来,他对她是全面负责了。以后几天她还是用老办法跟踪宋旭升的手机,确定了那个女孩的真实存在,似乎是一个什么学校的学生。有一条信息是:“还没有来,怎么办呢?”柳依依一看就懂,那个女孩出问题了,要去医院了。活该,活该。她一想到那冰冷的器械伸到那女孩的体内,就感到了快意。你以为二奶是那么好当的吗?柳依依要让她痛苦,首先就是让宋旭升没有时间跟她在一起。这天早上柳依依说:“你晚上早点回来,琴琴要你陪她玩呢。明天是周末,带琴琴上公园,你早就答应了的。”宋旭升说:“忙过这几天吧!”柳依依说:“忙忙忙你在外面忙什么?有个妖精在等你?”宋旭升说:“没有,没有,哪里会有妖精看得上我?”柳依依说:“你这么谦虚?她看不上你的人,我相信,天下瞎子只有我一个,可她总看得上你的钱吧!你没有钱她还跟你,那我就佩服她是个纯情少女。”宋旭升脸上掠过一丝不自然的笑说:“说到哪里去了?捕风捉影也要有个影让你去捉。”看他这么理直气壮,柳依依有了一种强烈的冲动,想要戳穿他。可还是忍住了说:“你有时间陪别人,没有时间陪琴琴?”宋旭升连声说:“没有没有,有,有。”她说:“天知道你有没有?”他说:“没有,没有。有时间,有,有,别的没有。”柳依依说:“外面的女人很多,琴琴只有一个。”宋旭升说:“我懂,这个道理我懂。”柳依依说:“我中午打电话给你,你不在办公室那就是见鬼去了。”宋旭升说:“好的。”宋旭升出门的时候,柳依依说:“下班带几样东西回来,苹果豆奶情人梅飘柔护垫。”宋旭升换着鞋子说:“什么飘柔?”柳依依说:“飘柔你没买过?买过没有?”宋旭升说:“好像,好像。”他穿好了鞋,抬起头,“我买过没有?好像,是的,是的。”说着把门关得砰的一响。柳依依本能地往后退了一下,望着门,阴郁地笑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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