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怒呛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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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二是回娘家的日子，庄华的爸妈在乡下，庄华他们没回去，所以这个年初二，庄华带着鲁涛到姨婆家里拜年，和往年一样，姨婆家人满为欢，各种亲戚蜂拥在她家，吃饭玩耍打牌，热闹非凡。

母子俩是下午过去的，庄华进门就上了麻将桌，让鲁涛自由活动，鲁涛无所事事，拿着零花钱去马路对面的游戏厅打了一个下午的游戏，晚饭时间才被庄华叫回来。

今天姨婆家开了两桌，大人一桌，小孩一桌，大人们早已上桌，美味的菜肴由帮佣一盘盘的送上来。

庄华的舅舅，鲁涛的舅公也来了，坐在姨公身边，两人用方言大声聊着天，鲁涛乖巧的向大人们打了招呼后，端着饭碗去了小孩一桌。

看着眼前七八位边吃饭边打闹的孩子们，鲁涛冷汗直冒，胡乱夹了几个菜，躲到客厅边看电视边吃，不一会，菜吃完了，鲁涛起身再去夹菜。

“涛涛，来，这里有你喜欢的糖醋排骨！”鲁涛经过主桌的时候，庄华朝他挥手，她知道儿子喜欢吃糖醋排骨，所以夹了很多，留给鲁涛。

鲁涛点点头，来到母亲身边夹菜，这时，已经喝了不少酒的舅公，睁着醉意朦胧的眼睛，指了指鲁涛，对庄华说“华华，你这孩子啊！”

“长大以后没什么出息！”

庄华还以为自己亲舅舅会表扬鲁涛，结果冷不丁来这么一句话，当场脸色就变了。

鲁涛也没想到舅公会突然来这么一句，孩提时代的记忆其实已经很模糊，鲁涛完全不记得当初有没有这么一出。

不过，鲁涛对这个舅公，倒是印象深刻，他是庄华的亲舅舅，也是外婆的亲弟弟，外婆和姨婆个子都不高，偏偏这个弟弟长得高大威猛，而且一表人才，方面大耳，目光炯炯，通俗一点，一看就是当官的。

不过，舅公际遇不好，没机会当官，但又不能浪费这长相，于是他假装自己是官，又凭着一副好口才，到处招摇撞骗，在那个资讯不达的年代，凭着一副官相，再来几张假证，只要胆子不那么大，骗吃骗喝骗玩，对于鲁涛舅公来说，就是一门营生的手艺。

庄华脸色变了，正准备作，鲁涛却笑了，他轻轻拍了拍母亲的手，顺势坐在母亲身边，笑咪咪的问舅公“舅公，请问您对有出息的定义是什么？”

哟？舅公稍微清醒了一点，知道自己老毛病又犯了，二两酒下肚，就喜欢摆出一副领导的样子教训人，他倒不是针对鲁涛，只不过鲁涛不小心进入他的事线而已，其实自己外甥女一直都挺孝敬自己的，逢年过节烟酒不少，这话一出口舅公就有点后悔。

他这边还没怎么后悔呢，鲁涛竟然把话接了过来，舅公不乐意了，要知道，平时他出去招摇撞骗，咳，工作的时候，脸一板，那些三十岁的大人会被他的样子给震慑，坐都坐不稳，眼前这孩子，不但四平八稳的坐着，脸上还挂着淡定的笑容，舅公看在眼里，心里那种不爽的劲头，更重了。

“呵呵！”舅公冷笑一声，“你说你，下午干嘛去了？”

“街对面打游戏机呢？”鲁涛依旧是淡淡的笑容。

“你呀你！”舅公用手点了点鲁涛，“就知道打游戏，这次期末考试考得怎么样啊？”

小兔崽子，随便说两句都让你吃不消！舅公愈看不惯鲁涛那淡定的笑脸，开口就使出了杀手锏——问成绩！

鲁涛笑意更浓，他随手夹起一块糖醋排骨，边嚼边含糊的回答“一般般，全班第五！”

“咳咳！”舅公好像被空气噎了一下，不由干咳两声，一时没有说话。

庄华面无表情，用筷子夹了一块牛肉放进鲁涛碗里。

鲁涛把嘴里的排骨吐出来，继续笑着问舅公“舅公，您没事吧？”

舅公喝了口酒，终于止住咳嗽，眼睛一瞪，语气严肃的说“你以为考试考好了，就能有出息了？”

鲁涛继续吃母亲给夹的牛肉，边问“那您觉得怎么样才算有出息啊？我努力学习学习！”

舅公眼珠一转，“你呀你，你还小，等你长大了，你自然会明白！”

好嘛，舅公果然是舅公，太极打得是溜溜的。

但是鲁涛这么会怕这种油子，在他的经历中，见识过许多像舅公这样的人，全凭一张嘴。

对付这样的人，鲁涛有太多办法，换平时的话，鲁涛也顶多一笑而过，不过今天不行，舅公当众说自己，在鲁涛看来，是在侮辱庄华，这口气，鲁涛必须争回来。

“我知道了，我要更努力，像舅公您这样！”鲁涛摆出一副天真的表情。

舅公呵呵一笑，心想这孩子还挺懂事，谦虚的摆了摆手。

鲁涛假装明白似的点了点头“我知道，要像姨公这样，才是真的有出息！”

姨公一直在旁边看戏，听到鲁涛的话，也忍不住呵呵的笑了起来。

气氛顿时缓和下来，鲁涛的笑意更浓了“我明白了，达不到姨公的高度，就算没出息，对不对？”

舅公的笑意凝结，听出鲁涛话里有话，正准备张嘴，鲁涛抢先说道“我没达到姨公的高度，您也没达到，所以我们都没什么出息，对吧，舅公！”

“嘭！”庄华突然一摔筷子，对着鲁涛狠狠骂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走！”

说着，庄华扯着鲁涛就往外走，一众人看呆了眼，都忘了出声挽留，眼睁睁看着两母子离开。

舅公嘴巴半张着，骂人的话还没说出口，母子二人已经消失在门外。

“呵呵呵，现在的小孩子，蛮有意思的，喝酒喝酒！”姨公乐呵呵的打着圆场，示意舅公干杯。

舅公一口闷掉杯中酒，酒变得苦涩无比，眼角环顾四周，只感觉周围的视线都集中在自己身上，让他浑身不自在。

回家的路上，鲁涛骑着车，庄华坐在后座，一直没出声。

“妈，你生气了？”鲁涛小心翼翼的问。

“没！”庄华冷冷的回了一句，过了一会又加了一句“骂得好！”

“哈哈哈哈！”鲁涛忍不住笑了起来，后座也传来庄华清脆的笑声。

大年初二，街道依旧鞭炮轰鸣，在这轰鸣中，夹着两个快意的笑声！

“我不会再让别人看不起我们家！”鲁涛心里默念。

“我不会再让我儿子被人看不起！”庄华也在心里暗暗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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