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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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映听完,当即便意识到了他不在京城的这段时间,京城的局势已经变得波澜诡谲起来,但他也没有感到多少意外。
早在他知道冯太妃岐王母子装疯卖傻蒙蔽刘太后之后,他便有预感,这对母子绝对不会甘心屈服在刘太后的淫威之下,而他们要想从刘太后手底下翻身,除非熬到刘太后驾鹤归西,否则就必须得干票大的。
而杜谦仁想东山再起也早在他意料之中。
杜谦仁是因为他儿子杜成美犯了科举舞弊案,所以主动辞去了内阁首辅之职,相当于引咎辞职,并不是因为自己犯事被罢官免职,而他多年经营培植的那些党羽,大部分也没有受到株连。
其实当初,沈映也是有心放杜谦仁一码,没有将杜党在朝中的势力全部铲除干净,否则放任郭九尘一人独大,对他夺回大权来说,也是大大的不利。
只是那位曾经被他鄙夷为“墙头草”的户部尚书吴则敬,倒是令他不禁刮目相看。
吴则敬是杜谦仁一手提拔才坐到次辅这个位置,他本来以为杜谦仁倒台后,吴则敬是真的见风使舵投靠了郭九尘,现在想来,到底是他年轻了,没有这些宦海沉浮几十载的老狐狸会玩。
既然已经知道,吴则敬和杜谦仁暗中有往来,那也就是说,吴则敬其实还是对他有知遇之恩的杜谦仁忠心耿耿,他表面上投靠郭九尘,应该也是杜谦仁授意,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将首辅之位继续把控在杜党手中。
沈映在心里暗暗冷笑,他就说嘛,杜谦仁汲汲营营一辈子,好不容易坐上的首辅之位,怎么可能甘心就这么拱手让人,原来是假装辞官,实际上韬光养晦去了。
经过杜成美的教训,杜谦仁应该也是看出来了,继续依靠太后,那他就永远只能是太后身边的一条狗,一旦没有利用价值,便可随意被丢弃。
所以,要想真正成为人上人,只有将大应朝至高无上的权力,掌握在自己手中才行。
而扶持一个新君继位,便能将那些阻挡他登上权力巅峰的障碍将全部扫除,比如刘太后,比如郭九尘,当然还有他这个刘太后扶植上位的傀儡皇帝。
至于这个新君,哪里还有比岐王更合适的人选,冯太妃和岐王,一对孤儿寡母,娘家权力也不大,只要扶持岐王登基,那将来他杜谦仁便可仿照齐桓公魏武王之流,挟天子以令诸侯!
于是杜谦仁、冯太妃,以及因为想娶长公主却反而被害得断子绝孙的梁国公一家,这些差不多有着相同目的的人,一拍即合,趁皇帝和太后都不在京中的这段时间,联起手来准备造反了。
沈映意识到自己可能正面临着一个前所未有的危机,也幸好提前察觉到了,杜谦仁、冯太妃这些人暂时还成不了什么大气候,若是让手握重兵的刘太后出面,这次危机便可轻而易举地化解。
但沈映想的是,有时候危机利用好了也可以变成一种机会,所以他没有将这些情报告诉刘太后,而是急召了几个他信得过的臣子入行宫商议大计。
澄心斋内,所有伺候的宫人都被屏退出去,除了皇帝,只有固安伯林振越、羽林军中郎将林彻、翰林院编修谢毓以及凌青蘅四人在场。
而顾悯因为被郭九尘临时派出京公干,所以并未到场。
沈映让凌青蘅把搜集到的情报信息和其他人说了一遍后,目光扫过众人脸上,“诸卿对杜党与岐王联手打算犯上作乱的事有何应对的良策?”
林振越想了想说:“既然圣上已经提前洞悉这些人的野心,何不上报给太后,请太后派兵镇压?”
沈映端起茶来喝了一口,“上报给太后?这种最简单的平叛方法,固安伯难道觉得朕会想不到?朕要是想让太后出手,那还要叫你们过来作甚?”
林彻心直口快道:“皇上,就算您想让我们去平叛,那也得手里有兵才行啊,可臣父亲的兵权都已经被刘太后收走了,无兵可用,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啊。”
沈映镇定自若地笑了笑,到底还是谢毓在沈映身边待的时间最长,最了解沈映的脾气,于是大胆问道:“皇上,您心中是否想出了应对之法?”
沈映放下茶盏,悠悠问道:“你们说,杜谦仁和冯太妃他们两个的共同敌人是谁?”
谢毓思忖片刻,道:“自然是皇上您与太后。”
沈映抬起手竖起食指朝他们摇了摇,“错。在他们眼里,朕不过是太后的一个傀儡,所以他们最大的敌人还是太后才对,朕不过是城门失火时,被殃及的池鱼罢了。”
其他人听得面面相觑,都不明白皇帝到底所言何意。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沈映空手做了个握杆钓鱼的手势,笑眯眯地问,“你们觉得,朕不当皇帝当个渔翁怎么样?”
谢毓摇头笑道:“皇上,您就别跟我们打哑谜了,圣心难测,臣等猜不到皇上的心意,认输行吗?”
沈映背靠在椅子上,揣起手,坐得稳如泰山,“朕的计策就是,先让杜谦仁和太后斗法,朕隔岸观火,等到他们都得两败俱伤,朕再坐收渔翁之利,你们觉得此计如何?”
林振越道:“可皇上,您如何能确保这两党一定会两败俱伤?恕臣说句不中听的话,他们两方斗起来,若杜党胜,皇上必然帝位不保,性命也会危在旦夕,而若刘太后胜,则太后势力会更加如日中天,皇上亲政之日,便会更加遥遥无期。”
“固安伯言之有理,”沈映眼里流露出一丝狡黠,“可你们有没有想过,既然他们两党不管谁赢,都会对朕大为不利,那倘若朕不在这个皇位上了,他们还能威胁到朕吗?”
林振越不解道:“皇上,恕臣愚昧,还是不太明白皇帝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