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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出事了。中午时分,夏洛特给费利克斯拿来了一个水盆、一大壶水、一条毛巾和一块肥皂,之后费利克斯就再没见过她。她一定是遇上了麻烦,无法脱身来见他——也许她已经被迫离开了这幢房子,或者她发觉有人正在监视自己。不过,她显然没有供出他,因为他还在这里安然无恙。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他已经不需要她了。

他知道奥尔洛夫在什么地方,也知道枪放在哪里。他无法进入奥尔洛夫的房间,因为安保措施看上去密不透风,因此他必须设法让奥尔洛夫从房间里出来。他知道该用什么办法。

肥皂和水他都还没用,因为这间小密室太过低矮,他根本直不起腰来洗漱,再说他也不在乎自己身上干净不干净;不过现在他热得浑身黏糊糊的,而他想清清爽爽地开始动手,于是便把水端到了密室外面的育婴室里。

他站在夏洛特曾经度过许多孩提时光的地方,感觉陌生而怪异。他把这个念头抛在一边——现在可不是多愁善感的时候。他脱光了身上的衣服,借着一支蜡烛的光亮擦洗着身子。熟悉的期待和兴奋感充满了他的心,让他感到十分愉快,他只觉得自己容光焕发。今晚我一定要成功,他恶狠狠地想,无论要杀死多少人我都不在乎。他拿着毛巾,粗略地在身上擦洗。他的动作急促而猛烈,喉咙深处一阵阵发紧,使得他想大声叫喊。战士们在上战场之前会高声呐喊,一定就是出于这个原因,他心想。他低头看了自己的身子,发现下身已经微微勃起。

这时他听见莉迪娅说:“怎么,你蓄胡子了。”

他猛地转过身,直勾勾地望着暗处,彻底呆住了。

她上前几步,走进蜡烛洒下的光圈中。金黄色的头发披散在肩头,身上穿着一件淡色的长睡裙,裙子的腰线很高,上半身很贴身。她白皙的双臂裸露在外面,正对着他微笑。

他们相对而立,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彼此。她几次张开嘴想说些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费利克斯只觉得浑身的血液往下身涌去。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他狂乱地想,我上一次赤身裸体地站在女人面前,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她动了,但那个笼罩着他们的魔咒仍然没有被打破。她走上前,跪在他脚边,闭上双眼依偎着他的身体。费利克斯低下头,看不见她的面容,却见她脸颊上的泪珠在烛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莉迪娅又回到了十九岁,她年轻而强健的身体永远不知疲乏。朴素的婚礼已经结束,她和她的新郎住进了一幢新买的乡间小屋。窗外,悄无声息的大雪飘落在花园里。他们在烛光下缠绵,她将他的身体吻遍,而他说:“这么多年来,我一直爱着你。”而他们相识仅仅几个星期而已。他的胡子拂过她的胸脯,可她并不记得他蓄过胡子。她望着他的双手在她身上忙乱,拂过每一处秘密地点,她说:“是你,是你在对我做这些事,是你,费利克斯,费利克斯。”仿佛还有别的什么人对她做过这样的事,给过她这种汹涌澎湃、遍及全身的愉悦感似的。她长长的指甲抓破了他的肩膀,她看见鲜血涌出来,凑上前去贪婪地舔食。“你真是个野兽。”他说。他们的手忙乱地抚摸着彼此,一刻不停,像两个在糖果店里撒欢的孩子,焦躁地从一处移到另一处,抚摸、端详、品尝,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竟会撞上如此幸运的事。她说:“我真高兴,我们一起逃了出来。”不知为什么,这句话使他的脸上流露出悲哀的神情。她忙说:“把手指插进来。”悲哀的神情消失了,他的面孔蒙上了欲望。这时她发现自己正在哭泣,可她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她突然意识到这是一场梦,而她害怕得要命,不愿从梦中醒来,于是她说:“我们一起,快点儿!”他们同时达到了高潮,她透过泪光向他微笑,对他说:“我们正合适。”他们的动作像在起舞,又像是求爱的蝴蝶,她说:“这太妙了,上帝啊这真是太妙了。”接着又说:“我还以为这样的事再也不会发生在我身上了。”她的呼吸变成了抽泣。他把脸埋在她颈间,但她用双手捧住他的脸,从自己身边推开,想看清他的脸。现在她明白了,这不是一场梦,她是醒着的。一条绷得紧紧的琴弦从她的喉咙扯到脊柱底部,那条弦每颤动一次,她的身体便会奏响一个欢愉的音符,并且乐声越来越响。“看着我!”在她即将失控的那一瞬,她这样说道。而他柔声说:“我看着你呢。”音符的声音更响了。“我是个坏女人!”高潮到来的那一刻,她高声叫道,“看着我,我是个坏女人!”她的身体不断地抽搐,体内的琴弦越绷越紧,快感愈发难以抑制,她感到自己即将失去知觉。接着,琴弦奏出了欢乐的最高音,紧绷的弦断了,她浑身瘫软,昏了过去。

费利克斯把莉迪娅轻轻地放在地板上。在烛光的照映下,她神情安详,紧张的神色已荡然无存,看上去就像是个在幸福中死去的人。她脸色苍白,但呼吸是正常的。她刚才处于半睡半醒之间,也许是服了鸦片的缘故,费利克斯心里明白,但是他并不在乎。他觉得精疲力竭,既虚弱又无奈,但却满怀感激,心中充满了爱恋之情。我们可以重新开始,他心想,她是个自由的女人,她可以离开她丈夫,我们可以到瑞士生活,夏洛特可以和我们一起生活——

这并不是被鸦片催生的幻想,他告诉自己。十九年前,他和莉迪娅在圣彼得堡时就做过这样的计划,但是当时的他们完全没有能力反抗达官贵人们的意志。这种事是不可能发生的,起码在现实生活中不可能发生,他心想,他们会再次挫败我们。

他们永远不会让我拥有她的。

但是我自会展开报复。

他站起身,迅速地穿上衣服,然后拿起蜡烛,再次端详着她。她的双眼仍然紧闭着,他很想再抚摸她一下,吻一吻她那柔软的嘴唇。但是他狠了狠心。再也不能这样做了,他这样想着,转身走出了房间。

他脚步轻缓,沿着铺有地毯的走廊前行,然后走下楼梯。烛光照在房门口,怪异的影子不断游移。我可能今夜就会死去,但在临死之前,我一定要杀死奥尔洛夫和沃尔登,他想。我见到了女儿,还与妻子共享鱼水之欢,现在,我要杀死我的敌人,然后我便死而无憾了。

在二楼的楼梯平台上,他的靴子踩上了坚硬的地板,发出很大声响。他僵立在原地,屏声息气地听着周围的动静。他看见这里的地面没铺地毯,而是铺着大理石地砖。他等了一会儿,房子里没有任何声响。于是他脱下靴子,光着脚继续走——他没有袜子。

房子里的灯全都熄灭了。会不会有人在房子里走动?会不会有人半夜里肚子饿,偷偷跑到食品贮藏室去拿东西吃?会不会有哪个男仆在睡梦中听见了响动,于是起床查看?会不会遇上奥尔洛夫的保镖去上厕所?费利克斯竖起耳朵细听,随时准备吹灭蜡烛,稍有动静便立刻躲藏起来。

他在大厅里停下脚步,从外衣口袋里掏出夏洛特为他画的房子平面图,把蜡烛凑到图纸旁,迅速地扫了一眼底层的平面图,然后向右一转,蹑手蹑脚地沿着走廊向前走去。

他穿过图书室,走进了枪支陈列室。

他把身后的门轻轻关上,环顾四周。一个青面獠牙的脑袋似乎要从墙壁上向他扑下来,他吓了一跳,嘟哝了一声,蜡烛也熄灭了。在黑暗中,他渐渐看清自己看见的原来是只老虎的脑袋——被人制成标本挂在了墙上。他重新点燃蜡烛。四面的墙上挂满了狩猎的纪念品:一只狮子、一头鹿,甚至还有一头犀牛。看来沃尔登猎获过不少大型猎物。除了这些以外,玻璃罩下面还放着一条大鱼。

费利克斯把蜡烛放在桌子上。猎枪成排摆放在靠墙的架子上,共有三支双管霰弹枪、一支温彻斯特步枪以及另外一支不知什么类型的枪,费利克斯推测那是把猎象枪——他既没见过猎象枪也没见过大象。一条铁链穿过这些枪的扳机护环,把它们系在一起。费利克斯打量着那条铁链:枪架的木头底座上有个用螺丝拧进去的托架,一把大挂锁将铁链和托架牢牢地锁在一起。

费利克斯考虑着该如何下手。他必须弄到枪,他心想,若是有件像样的铁器做起子,比如一把螺丝刀,他也许就能把锁撬开。不过,他觉得更容易的办法是把托架从枪架上拆下来,然后把铁链、挂锁和托架从扳机护环上解下来。

他又看了看夏洛特画的平面图:枪支陈列室隔壁是花房。他端起蜡烛,穿过连通两个房间的门,发现自己走进了一个又小又冷的房间,里面有张大理石桌子和一个石头水池。他忽然听到了脚步声,连忙熄灭蜡烛蹲在地上。声音是从外面的碎石路上传来的,肯定是某个哨兵发出的动静。手电筒的光亮在房间外闪烁。费利克斯紧贴在窗户旁边的门板上。手电光越来越亮,脚步声也越来越响,终于在他的房门外戛然而止。手电光从窗口射了进来,借着光亮,费利克斯看见水槽上方有个架子,上面用钩子悬挂着几件工具:剪子、修枝大剪刀、一把小锄头和一把刀。哨兵试探着推了推费利克斯靠着的门,门是锁着的,于是脚步声渐渐远了,手电光也消失了。费利克斯等了一会儿。这哨兵会做什么呢?想来他定是看见了费利克斯手中蜡烛的光亮。但他有可能以为那是自己手电筒的反光,或是房子里的某个人——拥有再正当不过的理由——需要到花房去一趟。或许这个哨兵是个格外小心谨慎的人,只是想来检查一下而已。

费利克斯走出花房,连门也没关,穿过枪支陈列室,来到图书室,在黑暗中摸索着往前走,手里还拿着熄灭的蜡烛。他在图书室的一张宽大的皮沙发后面坐下,坐在地板上慢慢地数到了一千:没有人来——哨兵并不是那种格外谨慎的人。

他再次走回枪支陈列室,点燃了蜡烛。这里的窗帘蒙得严严实实的,花房里则没有窗帘。他蹑手蹑脚地走进花房,从他刚才看见的支架上取下那把刀,回到枪支陈列室,在枪架前弯腰忙活起来,想用刀刃把固定托架的螺丝拧松。木制枪架虽然陈旧,却很结实,但是他最终还是拧开了螺丝,把枪从铁链上解了下来。

房间里有三个柜子:其中一个摆着瓶装白兰地和威士忌,还放着玻璃杯;另一个柜子里码放着成捆的《马与猎狗》杂志和一本厚重的皮质账簿,上面写着“狩猎”;第三个柜子上了锁——弹药一定就放在这个柜子里。

费利克斯用园艺刀撬开了锁。

枪支陈列室里共有三种枪:温彻斯特步枪、霰弹枪和猎象枪。他选中了温彻斯特步枪,然而,他在子弹盒里搜寻一番之后才发现,那里既没有温彻斯特步枪的子弹,也没有猎象枪的子弹,那些枪只是当作纪念品摆在那里的。他只能将就着用霰弹枪了。三支双管霰弹枪都是十二号口径,用六号子弹。为了确保打中目标,他必须在距离他们很近的位置开枪——为了确保不会出差错,距离不能超过二十码。每次只能发射两发霰弹,之后他就得重新装填子弹。

没关系,他心想,我只打算杀死两个人。

莉迪娅躺在育婴室地板上的情景不断地浮现在他脑海中。每当想起他们做爱的情景,他就满心欢喜。云雨之后,他曾被一种生死未卜的宿命感占据了内心,但那种想法此时已经消散无踪。我为什么要死呢?他想。等我杀死沃尔登之后,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他给枪装上了子弹。

现在,莉迪娅心想,我应该自杀。

她看不到别的出路。这是她一生中第二次坠入堕落的深渊,费利克斯一回来,她多年来的稳重自持全都付之东流。她深知自己是什么样的女人,她无法在认清这一点之后仍然在世间苟活。她想死,她想现在就死!

她思考着该如何自杀。有什么毒药可以服用呢?房子里一定在某个地方备有老鼠药,但她自然不知道老鼠药放在哪里。过量服用鸦片酊行吗?她不确定自己手里拥有的鸦片酊剂量够不够。也可以用煤气自杀,她回忆起来了,但是斯蒂芬已经把房子里的煤气灯换成了电灯。她琢磨着,若是从这幢房子的顶楼窗口往下跳,这高度能不能使自己丧命。她担心自己有可能仅是摔断了脊背,终身瘫痪。她觉得自己没有勇气割腕,再说,割腕之后要流好一阵子的血才能失血而死。最快的办法是开枪自杀,她认为自己能做到把子弹装进枪里,然后扣动扳机。她已经看旁人装枪、打枪过无数次。不过,她忽然记起来,枪都是锁起来的。

这时她想到了湖。对了,答案就是湖。她可以回到自己房里,穿上一件长袍,然后从房子的侧门走出去,这样警察就不会看见她;她可以走过庄园的西侧,来到杜鹃花丛旁边,穿过树林,走到水边;接着,她只要继续向前走,直到冰冷的湖水没过她的头顶;到那时,她将张开嘴,一两分钟之后,一切都将完结。

她离开育婴室,沿着走廊摸黑往前走。她看见夏洛特的房门底下透出光亮,不由得犹豫了一下。她想最后再看一眼自己心爱的女儿。钥匙插在门外的钥匙孔里,她打开门锁,走进了房间。

夏洛特坐在靠窗的一张椅子上,还穿着白天的衣服,但是已经睡着了。她脸色苍白,只有眼圈红红的;她拆散了自己的头发。莉迪娅关上门,向她走去。夏洛特睁开了眼睛。

“出了什么事?”她问。

“什么事也没有。”莉迪娅说着,坐了下来。

夏洛特说:“你还记不记得奶妈离开时的情景?”

“记得。你年龄大了,到了该雇家庭教师的年纪了,而我也没有再怀上孩子。”

“这些事我许多年前就忘了,刚才突然回忆起来了。我过去以为奶妈才是我的母亲,这件事你从来不知道,是不是?”

“我不知道……你真是这么想的吗?你一直叫我妈妈,叫她奶妈啊……”

“是啊,”夏洛特的语速很缓慢,带着些漫不经心,像是在久远的回忆的迷雾中迷失了方向,“你是妈妈,奶妈是奶妈,但是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母亲,你知道吧。当奶妈告诉我你才是我母亲的时候,我说,别说傻话了,奶妈,你才是我妈妈啊。奶妈只是笑个不停。后来你让她离开了,我难过得心都碎了。”

“我从来不知道……”

“玛丽亚从没把这件事告诉过你,她当然不会,哪个家庭教师会传这样的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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