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初次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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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五月，县药材公司业务再次进入旺季，供销科办公室内却冷冷清清，科长秦建军独自坐在办公桌前，瞅着当月的一大堆报表，心里烦透了，其实统计报表对他来说是撂下的破鞋，小事一桩，他烦的是科员小王昨天叫领导调走了，调到了城关门市部任副经理，享受副科级待遇，人家孩子提拔了，升官了，增资了，长钱了，他自然是哑巴见哑巴——无话可说，可眼下到了清帐结算考虑下年度订合同的时刻，他却成了城隍庙前的旗杆——光杆一个，他心里嘀咕着
——小王刚熟悉业务，却调走了，真是不可思议；
——现在正处旺季，这不是忙里添乱吗？
——头们不知又有啥幺蛾子。
——我没惹着当官的呀，成心收拾我？该是不能。
他成了光杆儿司令，科员的工作也只好脱裤尿尿——亲自动手了。
“秦大科长，好忙呀！”说话进来的是公司办公室王主任，秦和王是一把年纪的同事，平日里两人的关系还不错，“大科长亲自统计报表，事必亲躬，身先士卒，难得难得，实在难得。”王在调侃。
“你甭唱梆梆腔，幸灾乐祸。”秦望着王诡秘的笑脸，“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你有什么事？”
“还真有事，头请你。”
“喝酒？”
“你想的美，还请你吃盘子呢。”
“快说，什么事？”
“您过去就知道了。”王主任卖个关子，脸上再次浮现着一丝诡秘的笑容。
秦建军心怀疑惑走进经理办公室，蓦然一惊，只见方子轩坐在椅子上，面带羞愧，急忙打招呼，“方叔，您来了。”方子轩尴尬地笑了笑，冲着他点了点头，旁边站着个俊俏的姑娘，这是他们初次相见，秦建军想这位大概就是方叔那宝贝女儿方瑨了，小妮子长得还真漂亮，听说就是脾气大点儿。她昂着头，看着天花板，撇着嘴，满脸不在乎的样子——秦建军并不知道方瑨刚才被经理狠狠地训了一顿，心里窝着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也怕一句话惹着了当官的，给自己来个吃不了兜着走，也只好闷不做声，忍着了。
“经理，您找我，有事？”秦建军说。
“公司领导研究调方瑨同志到供销科工作，”经理说，“你没意见吧？”
秦建军心想“这也叫征求意见？”还没回答，方子轩忽地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插话说“建军，方瑨到你科里，你就多费心吧，求你了。”
一个“求”字吓了秦建军一跳，他看了方子轩一眼，慌乱地说“啊，啊，方叔，您老可别这么说，领导既然做出决定，我自然要服从。不过——”
经理怕他节外生枝，急忙打断他的话，打着官腔，“方瑨虽然工作有缺点，但我相信到供销科会改正的，会做好工作的。”
秦建军听同事们说过方瑨是方子轩的独生女，老妈对她娇生惯养，从小就任性，职专毕业后跑过保险，卖过服装，在社会上闯荡了一阵，无奈，她好高骛远，眼高手低，这山看着那山高，也没有混出个子丑寅卯来，前年接了老爸的班，试用期表现还将就，转正后，不到一年就惹了不少祸，换了两个门市部，这次又叫经理退了回来。
秦建军还听说过方瑨有句名言“做人就要做老尖儿”，因此，有的同事背地里叫她方片a，是个麻辣女。对于秦建军来讲，方子轩是他的前辈，过去对他们一帮年轻人十分关照，不接受方瑨是说不过去的，可这方瑨不是省油的灯，也不能太痛快地接受她，于是他看了满不在乎的方瑨一下，眨了眨眼，沉思了一会儿，说“调方瑨同志去供销科，可以，不过有个条件，行，就去，不行，就请方瑨同志另请高就。”
一听这话，方子轩脸色大变，方瑨也低下了高昂的头，用眼斜视着秦建军那极为严肃的脸。
经理心想“怪不得老王说他是个刺头。”忙问一句“你说，什么条件？”
“上班时间，不能吃零食。”秦建军满脸严肃地说。
经理一听这话，提着的心一下放下了，“呲”的笑出来，急忙对方瑨说“方瑨能做到吗？”
“不吃就不吃，有什么了不起。”方瑨把头一歪，气哼哼地说。
“就这么定了，你明天一早去供销科报到，不准迟到。”经理说。
就这样，方瑨成了秦建军的大头兵。
－－－－－－题外话－－－－－－
中国人在建筑上是讲究大格局的。门楣要高，屋宇要广，庭院要深，然后，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其实，这也是每个人喜欢的人心格局。襟怀要大，气象要大，三千里驿站与亭台，八千里疏云和淡月，在国人看来，格局一大，内心就会宏阔，精神就会逍遥，灵魂就会奔逸自由。
——马德《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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