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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o章 虎蹲新用
“可有永州方向军情来报？”
“回陛下，暂时没有。”
自从总督和总兵都离开了永州，那个地方想也不想就知道，就算清军没到，多半也成了个乱兵贼窝了。如今的湖广之地，也就剩下郴州一个独苗还在大明控制范围。
何腾蛟一个湖广总督，经营了一年多时间，招徕了一堆“良将”，兵员多时号称十三镇，又提拔了大批亲信文官出任巡抚等官职，结果不仅没有收复湖北寸土，而且在清军南下时即全盘瓦解，着实是对不起朝廷委以的重任。
不过比起弘光朝的江北四镇而言，投降的好像要少那么一些，也算是唯一的优点了。
如今广东的局势，北边的韶州、连州还在手中，西边的肇庆、定州、高州还算安稳，东边则除了张家玉收复的东莞，其他如惠州、潮州都已陷落，
打是打不出去的，清军控制区在版图上看，就像一块巨大的石头，压着这最南端两广的偏隅之地，也压得朱由榔胸中憋闷。
虽然偶有良将贤臣，但是在对面看来或许毛都不算，朱由榔决定还是现实一点，先把广州守好再说。
自从上次跟宋应星讨论好了铳台，也就是简化型棱堡的图纸，如今已试着建了一个，略成雏形，朱由榔决定去看看。
拉上吕大器和宋应星之后，带着侍卫就到了城头。
“这块面积不小啊”，皇上走上铳台，见这城墙角上额外凸出来的一块平地，居然有两丈见方的样子，随即问道“下面支撑是如何做的？”
“按陛下要求，并未做成悬挑结构”，宋应星答道“而是直接在城墙外侧浇筑上来，顶着铳台底板。支撑结构以陛下指点的植筋法与城墙连接，确保一体。”
这是个笨办法，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现在还不能做成挑出去的钢筋混凝土板结构。虽然有竹筋混凝土，但是用竹筋一没法达到构件悬挑端的顶部抗弯力矩；二是竹筋逐渐脱水之后会与混凝土分离，用作抗压结构还行，抗拉的话那是妥妥的危房。
吕大器见了也问道“此处几个炮位？”
宋应星向兵部尚书拱手答道“三个，一个是红衣大炮，用以攻击远处敌军。左右两侧各设一虎蹲炮。按陛下要求，炮口朝下。”
“朝下？”吕大器一愣。
朱由榔接着话来解说“对，朝下，就对着两侧的城墙。吕卿请看”，说着走到铳台那一尺多厚的女儿墙边上，指着下面的城墙说道“虎蹲炮填充散弹碎石铁蒺藜等炮子，只用于攻击蚁附攻城的敌军。”
“若是如此......”吕大器也是个聪明人，捋了一把胡子就想出了其中的奥妙“广州城墙从铜关起，经大东门到永安门，共有六段折线。换言之，七座铳台，十四座虎蹲炮，便能令敌人蚁附之举徒劳无功。”
“那倒是不止”，朱由榔笑道“炮子炮药填塞还很麻烦，铳台后还应以马道连接仓库。战前就多备装填好的虎蹲炮，到时候直接用就行。炮药轮流填塞，二十息便能一。”
“就像那三段击”，宋应星补充了一句，众人会心一笑。
“对了，那城墙表面呢？最好是全部用一尺厚度以上的混凝土覆盖上”，朱由榔说道。
“这个，据工部统计，现在的水泥产量，将城墙所有拐角设置铳台是足够的。但是陛下要求全部城墙都覆盖上，那是远远不够。”
现在又没有现代化水泥厂，宋应星能搞几个水车帮忙研磨水泥和制造碎石，已经是相当不易了。朱由榔还是不自觉地拿后世的生产能力带入了现在。
“但是至少敌人主攻一面必须设置”，皇帝还是坚持自己意见，接着说道“破城对士气影响极大。而且咱们与对方不同。他们输得起，败了大不了整顿兵马再来过就是。广州城要是破了，以后可能再难有转圜的局面。”
“长庚（宋应星）”，吕大器忽然问道“若是只浇筑一面，能否办到？”
“这个，具体产量，只有工部知道。对了，我见那郑安，没日没夜的都在工坊城墙两处跑，就没去过其他地方，不如让他过来，一问便知。”
果不其然，工部营缮司郑安同志已经成长为新一代大明打灰老哥，不一会儿就到了皇帝面前。
“启禀陛下，若是按现在产量，八月左右能完成一面城墙。”
“八月啊”，朱由榔自忖道“八月这个时间，倒是跟我自己预计的清军进攻时间差不多。”随即便说道“一面就一面，总比没有好。”
“陛下稍待”，吕大器忽然双掌一拍，“臣倒是有些想法，不知陛下意见如何？”
“什么想法？”
“第一，敌军主攻哪个方向，虽无法预测。但以臣之见，必定是在东面。”
“为何？”
“陛下请想想，这广州城北傍珠江，南面是决计不可能的，城墙到江边只有一里宽的狭长地带，人都放不下几个。西面也不现实，珠江自府城西南方三里处拐道向北，若是屯兵此处，必然受城内大炮和江上水师夹击。”
“那北面呢？”
“北面地势好不到哪儿去。越秀山对着府城，若要攻击北城，则势必兵分两处，一半山东一半山西，互相看不见对方，中间再以传令兵翻山通信。换臣来攻城，这简直是自找麻烦。”
“那山上架炮呢？”
“崇祯十三年曾增筑北城，将城墙培高七尺，增厚墙基。北城墙既高且厚，蚁附、炮击相较其他方向，更难攻破。”
“那吕卿的意思，三王来攻，也是跟佟养甲当初一般模样？”
“是的陛下，城东地势相对平坦，正是屯兵列阵的好地方。”
朱由榔赞同地点点头，没想到对方又说了一句。
“不过以臣之见，虽然水泥只够东墙加厚。但北方城墙也可用薄薄水泥敷上，只要个颜色就成，看上去与混凝土一般无二。此法也耗费不多。”
“届时建奴来袭，西面南面他们不会去。仅从东北两面查看的话，广州城就如同用整座如山巨石打造一般，坚不可摧，军心定然受挫。”
吕大器捋了捋胡子，稍显得意地说着，浑不知皇帝除了“狠人”和“人精”之外，又给他加上了个“老奸巨猾”的标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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