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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雾汹涌,鬼影幢幢。
骨瘦如柴、青面獠牙、赤眼长舌的恶鬼像一群饥饿的蝗虫,择人而噬。
数万只枯柴一般黢瘦的胳膊伸向天元红莲,缠绕,束缚,吞没。
它们不知恐惧,不畏痛苦,体表被喷薄而出的狂暴业火烧成灰霾之壳,一层层脱落,最终化作寒气袭人的黑聻。
黑聻凶残至极,血盆大口一张,狂吼如潮,抓起身旁的病鬼就撕烂咀嚼,嗜同类之瘾,不可抑制。
一聻吞百鬼,谓之阎魔睺。
阎魔睺面色苍青,似狂草,左臂扭曲皴裂如老荆条,右臂臃肿膨胀如血肉阔刀,身上缠着樱眼白鳞的虬褫,统领群鬼,孜孜不怠,不断起攻势。
“天地惊惶破灭大红莲!”
红衣癫婆经不住纠缠,恼羞成怒,渐次不绝的红莲盛焰照耀夜空,毫无节制的泄着怒火,直至整个人虚脱力竭,萎靡在地。
阎魔睺左手一抓,捏着青丝散乱的脑袋,高举的刀锋就要给她削成烂西瓜。
一个高瘦俊美的青年,长遮眼,面色苍白,戴着圆形单片叆叇,眯着细长的眼,背影佝偻,步履蹒跚,像个披着年轻皮囊的小老头,踉踉跄跄,磕磕绊绊,急匆匆喊道:
“慢着,没轻没重,怎可唐突了美人,你们退下吧。”
一阵默然,无声无息,众鬼烟消云散。
天元红莲如被人丢弃的破布袋,跌落尘埃,怒视着惺惺作态的青年。
“哎呦,哎呦,可算是逃过一劫”。躺在地上装死的东山不器颤颤巍巍、慢慢悠悠爬起来,哼哼唧唧嚷个不停。
他一瘸一拐的走近青年,嬉皮笑脸的道了声谢。一边絮絮叨叨,感叹青年仗义,帮他从疯女人的魔爪下逃脱。一边勾肩搭背,窃窃私语,暗地里悄悄施展锁喉。
“天元,此时不出,更待何时!”
东山不器一声暴喝,天元红莲心有灵犀,双手合十,红衣翻转,如芒如刺,锥心袭来。
“霸王断喉!”
“雷霆灭尽鬼泣大红莲!”
“唯心!唯我!万法凋零!”
烟尘散去,东山不器和天元红莲衣衫褴褛不蔽体,骨骼尽裂,咳血不止,绝望的闭上了眼。
青年立在原地,毫无损,一手背后,一手虚握在前,不解道:
“一直陪我演戏不好么,一直沉溺其中不好么,坦然接受这宿命的安排不好么?”
“为何非要……自寻死路?!”
他将玳瑁框架水晶叆叇收入深褐色花梨木盒,单手向后捋着头,露出棱角分明的额头,气质一变,邪气滔天。
鬼师,真名东荒太苍,一人分饰二角,亦是明面上的副教主亵堕之眼。
此子年少时,被大黑天一缕魔念诱入魔道,随着时间推移,愈堕愈深,荒唐病态,漠视众生。
待到魔功大成,邪魅狂狷,性格乖戾,深居黑衣教幕后,操纵戏弄众人,玩的不亦乐乎。
他屈指一弹,将封禁之气凝为黑色齿轮,推入二人后颈,与寰椎重合。
“夜尽天明,正当大祭之时,随我去圣山看看。”
青年身后浮现两只单膝跪地的魔物,一只唤作阎魔睺,一只唤作六翼骷髅蝉,听闻敕令,缓缓起身,拎着地上的败寇,恭然跟随。
再后面,黑压压一片,是尾随而至的低阶教众。
此去山路崎岖,难于上青天,一路上尽是历代虔诚朝觐者坐化的尸骸。尸骸铺路,蜿蜒盘旋,通向大雪山之巅。
山之巅。
东荒太苍招来六翼骷髅蝉,从蝉腹取出一颗八面玲珑的深红宝石,指腹摩挲,蓦然力捏碎。
凋落的宝石碎片悬浮空中,环绕着一枚干瘪的黑褶柿子,和奄奄一息的东山不器融为一体。
“嗬嗬,嗬嗬”
一缕脱万象的苍茫气息,过于沉重,压的孱弱的时空极限曲叠,濒临皴裂。
东山不器像一只垂头丧气的衰狗,双目紧闭,浑浑噩噩,被苍茫浩渺的气息牵引至高空,缓缓抬起逐渐晶化的手。
指尖一点,熔炼大阵一触即,纹络拓展,如一张覆盖整座世界的蛛网。
世界各处,经纬纵横交织之地:终年迷雾毒瘴缭绕不绝的峡谷,深不可测的墟渊,遍布沟壑的地陷,黑烟与熔岩肆虐的火山池……一头头苟延残喘的腐败之龙,身上燃起蓝色幽焱,从裂开的龙墓中爬出,嘶吼咆哮,抬头望向撩拨灵魂的源头。
山巅祭祀,窃罗天之心,盗苍龙之力,以唤腐败之躯苏醒。
此方天地,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