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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
钢管落下的一刻，小女孩娇小的身躯，就像一只被大头钉固定住的蚂蚱标本，凄凉地悬挂在黑暗中。
刘晓萍的手机跌落在地，闪烁的灯光中，只能照出一个若隐若现的悲怆轮廓。
“哇！”
这一击，像是耗尽了刘晓萍全部的勇气。
看着串在钢管上的小姑娘，她的情绪终于彻底失控，跪倒在尸体前，崩溃大哭起来。
只是她却忘了，对丧尸来说，只有头颅才是要害。穿胸的伤势看似恐怖，但却根本无伤大雅。
就在她跌坐下去的一刹那，貌似已经停止活动的小女孩，突然又是一动，白眼一翻，挣扎着狠狠咬向刘晓萍！
“啊！”
刘晓萍没想到还有这一出，躲闪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咬向自己！
突然，砰，一声沉闷的巨响回荡在下水道里。
小女孩丧尸并没能如愿咬到刘晓萍，一块巨大的水泥砖突然从旁边飞过来，狠狠砸在她头上，碎屑飞溅！
“啊！去死啊！”
一道身影势如疯虎，从黑暗中猛地扑出来，举起地上的水泥砖，对准小女孩的脑袋，再次狠狠地砸了下去！
砰！
鲜血飞溅，在昏暗的光照下涂抹出一个奇诡的图案。
小女孩的尸体猛地一颤，终于彻底不动了。
刘晓萍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甚至都忘了哭，只是坐在原地，怔怔地看着眼前生的一切。
“没咬着吧？”
救了她一命的身影缓缓转过头来，手机的光芒中，照亮沈腾那张阴沉到冷酷的脸。
“打头才打得死。”
他喘着粗气，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这句话就像安全的信号，刘晓萍紧绷的身体一下子软了下来，瘫坐在地，又“呜呜”地哭了起来。
沈腾这时也没精力安慰她，只是摇摇晃晃走到她身边，一屁股坐了下来。
在他们对面不远，就是小女孩被砖石压住的脸。皮开肉绽的伤口，在光与阴影的边缘若隐若现，看上去惨不忍睹。
一回生二回熟，同样的事情之前他在火车上已经做过一次，这时再做，紧张和害怕的感觉已经好了很多，至少手不软了。
但是只要一想到这个丧尸，不久前还是个缠着自己“大哥哥大哥哥”直叫的小姑娘，他的心情就糟糕到无法形容，有种堵得慌的感觉。
从头到尾，他甚至都还不知道小家伙的名字……
“妈的，一定是地底下太闷了，不然我怎么会觉得鼻子堵堵的？”
他用力深吸了一口气，站起来就要去拉刘晓萍，“此地不宜久留，走吧。”
可就在这时，刘晓萍突然指着他的手叫了起来，“你受伤了！”
什么？！
一听到这句话，沈腾只觉得脑子里嗡地就炸开了锅。
在满是污血的列车上待了那么久，他们现在基本可以说是直立行走的传染源。
若是没有伤口还好，可一旦破皮见血，刚刚小姑娘的前车之鉴，现在还历历在目啊！
“靠！”
沈腾像触电一样抬起手。
果然，只见他的手腕多了一条小小的口子，应该是刚刚搬水泥砖的时候被伤到的。
一线鲜血，如红蛇般蜿蜒流淌出来。
他的动作瞬间就僵住了，足足呆滞了一秒钟，才抬起头，看着刘晓萍道，“记住，万一有事，打头。”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语气冷漠得像在说别人的事情。
刘晓萍被他镇住，一时只能呆呆地点头，紧紧握住不远处的钢管。
震惊之余，她又觉得无比的佩服。
她从未想过，一个人居然能够如此轻描淡写地交代后事，这需要一颗多么强大的心脏啊！
只是她却没想到，此刻的沈腾根本就不是淡定，他是已经被吓得完全不知该做什么反应才好了啊！
他现在就连脑子里，都是一片空白，那句话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台词了。
说完，他就继续一言不地盯着自己的伤口，等待宿命的裁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