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浮光掠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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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路，最近怎么样？”车子进入部队农场大门后，雷重宗问。
“除了晚自习课上爱跟邻桌聊天外，其它方面都很好。”聂子说着从公文包中取出严伟林所做的培训人员综合情况分析统计表，递给身旁的雷重宗。这张表是严伟林对两个月以来每一培训人员在出勤、考试成绩、日常表现、奖惩等各方面分门别类所做的汇总。
雷重宗接过手后，快浏览中着重关注了晓路的情况汇总：出勤，缺席过两节晚自习；考试成绩，前7次以满分的成绩位居第一，最近一次81分，第32名；日常表现，最初沉默寡言、独来独往，现在已经融入了集体生活，积极参加各种活动；奖惩，因为考试成绩优异，累计奖励7o分计入综合评分，又因为二次缺席、五次跑不完十公里、晚自习课上聊天，累计在综合评分中扣除了13o分。综合得分723分，排名第四。
“被扣了这么多分，问题不少呀。”雷重宗指着晓路的那一栏跟聂子说。
“还好！要每周连续五天跑完十公里，确实不容易，偶尔掉了队可以理解，女孩子吗。”聂子有些袒护晓路地帮她辩解。
“晚自习课上聊天被扣了6o分，严伟林是不是只负责扣分，对她的行为不闻不问？”
“综合评分表每周公布一次，一般情况下，培训人员看到自己有被扣分的行为会自己主动改正。”
“晓路怎么没改？”
“她也改了，”说到这里，聂子忍不住笑了，“只是改变了聊天的方式：将明目张胆变成掩耳盗铃。晚自习的后半程，她会跟她的邻桌趴在桌子上、把书本竖起来挡在面前，然后，就小声地嘀嘀咕咕说个没完。”
雷重宗听后哈哈地大笑了起来，“看样子她之前的沉默寡言也是有好处的，融入集体的代价就是被了6o分。”
“怎么没有其他人因为聊天被扣这么多分，她都是跟谁聊的天？”
“大家的座位经常调整，谁被调到她身边，谁就是她聊天的对象。”“调到她身边的都是女生。”聂子又补充说明了一句。
车子在一条长长的林荫小道上开了几分钟后，快到招待所时，雷重宗又问了一句：“她的这次成绩怎么波动这么大？”
“上周六上午考试开始后一个小时左右，来了一个领着一大堆零食的当兵的，说要找晓路。严伟林就把晓路叫出去了，那兵哥哥把一袋零食交给晓路，说是领导让他送过了的。说完就走了。当时严伟林还问晓路是哪个领导？晓路说她也不知道。之后，她领着一袋大零食回到座位上后，了半天呆，结果成绩就是这样了。”聂子说。
“靠边停车！”在车子就要拐进招待所大门时，雷重宗说。
小何连忙将车子调转方向，停在招待所大门外右侧的空地上。
“后来有没有问清楚是怎么回事？”雷重宗问。
“没有，这周严伟林还问了晓路二次：零食是谁送的？晓路都说她不知道。”
“你让严伟林平时多注意一些，我们到这里是正儿八经地培训的，不是搞军民联欢的！”雷重宗怒气冲冲地说。
“我们一直都很注意方方面面的影响，所以，公司才制定那么多都有点不近人情的纪律。”
“晓路平时都跟什么人接触？”
“都是公司的人。”
“那怎么会有外人给她送零食？”
“不知道呀！她自己都不知道，我们.........”聂子做了一个“我们又怎么能知道”的表情。
“为什么不去问当天送来零食到培训室的那个人？”
“我们能管的只是自己人，再说兴师动众影响也不好。”
“你跟严伟林说：培训就是到了最后一天，管理也不能放松。”
“已经跟严伟林说过了，他本身就是一个很负责的人。你就是不交代，他也会尽职尽责！”
“小何，把车子开进去。”
当车子驶入招待所大院时，提前一小时从聂子那边得知消息的招待所负责人亲自出门迎接雷重宗与聂子，握手寒暄后，热情地邀请他们到自己的办公室坐一坐。
盛情难却的雷重宗客随主便地来到负责人的办公室，边喝着市场上买不到的好茶，边天南地北地聊着。
半小时后，结束了下午课的培训人员鱼贯而行地走出培训室，静悄悄的林荫大道顿时热闹了起来。
隔着招待所负责人办公室的窗玻璃，雷重宗看见了晓路，她右手抱着一叠书本，左手拿着一把紫色小野花，边走边跟身旁的人说说笑笑。两个多月没见，雷重宗觉得晓路的变化很大：身姿挺秀轻盈，脸上带着如万里无云晴空般灿烂的笑容，之前隔着她与外部世界的那堵墙消失了，那个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晓路走出来了。
没有感觉到被人注视的晓路，跟随着浩浩荡荡的大部队走进了宾馆，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等着6点半的晚饭。
望着晓路直到她背影消失的雷重宗是第一次来到招待所，但他并没有像以往聂子那般亲切友好、零距离地打入培训人员的内部，与大家一起在大厅里用餐，而是在招待所负责人特意安排的一间大包厢里吃着与大厅里的伙食完全不同的珍馐佳肴。
那间大包厢里除了招待所的负责人、雷重宗、聂子、严伟林、小何之外，还有因个人能力突出而被拟定为将来分店负责人的几位男学员，及长相出众的几位女学员。因为雷重宗的特别交代，这几位女学员中并没有晓路。
在精心摆满着各种冷盘、热盘、汤盘的餐桌四周，大家觥筹交错中，雷重宗还不忘询问几位男学员一些与培训及将来工作相关的问题，男学员们竭尽所能地将问题回答到让雷重宗满意，起码让他听完回答后是微笑着点头，而不是面无表情地凝视。
长相出众的几位女学员倒是不需要在这方面殚精竭虑，但也得在老板面前好好地表现表现，那就是把酒陪好。这就使包厢里欢声笑语不绝于耳，宴席的气氛愈浓烈地持续了二个多小时。
而大厅，二十分钟不到，因大伙吃完散去而变得空荡荡，那里的时空犹如在寂寥中沉沉睡去一般。
雷重宗的这次到来是没有事前通知的，而且他也没有展现出与民同乐的亲民作风，培训人员中除了到包厢中一起陪着吃吃喝喝的几位之外，其他人都不知道老板大驾光临了，全都忙着安排自己的假期计划，甚至有几位活跃分子都没有在招待所吃晚饭就欢天喜地地跑出农场去外面的花花世界了。所以，雷重宗的这次莅临，对不知情的人来说，很有君不知民、民不知君无为而治的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