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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箫剑想了一想，终于松了手，低身抱她。他想福康安一定在出口等着他，很可能派暗器，知画在他手里，对方便不敢这样做。

知画身向后缩，面色大急。

箫剑木然地伸手，拢过她的双膝，打弯抬起。

知画无奈地装作顺从，可她的一只手从包裹下面撤出，突然抬起抵在他的颈上。

这只包裹是她拿来当枕头用的，里面应该只有衣服，箫剑惊呆了：“你！？”

他要松手，知画马上道：“你敢动，我就开枪，大不了同归于尽！”

这时，外面稳定了，大队人马已经冲下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福康安吩咐左右把刀架上。

知画小心地从他的怀中挣脱，下了地，有点晕。

福康安在旁助力，扶了一把：“姑娘，你还好吗？”

知画摇头：“没事，不要紧，先看住他！”

福康安道：“这没什么。”他将知画手中的火铳枪接过来，对准箫剑心脏。

箫剑面色凛然。

知画拦道：“他有金丝甲。况且若死在你手里，晴儿会恨你的。”

福康安为难道：“那怎么办？”

知画笑了笑，咳嗽了一声：“先扒了这件保命服，再卸他一臂，就说负隅顽抗，不得己而为之，擒回便很容易。反正小女落在他手里，这也是千真万确的事，将军并没有撒谎。”

“那么姑娘便不怕晴格格了？”福康安有点担心，他知道知画的身份：“将来姑娘嫁给五阿哥，你们可以说是妯娌。晴格格在老佛爷心中分量极重，姑娘难道不怕……”

“我有我的法子。”她将责任留给自己，福康安便可以放心动手。箫剑被福康安的心腹按跪在地上，绑起来，一副宁死不屈，豪气干云的模样，知画走去看他，讥笑道：“待会儿会很痛，我来帮帮你吧。”

她向福康安要回了火铳枪，拿着枪柄对准箫剑的头，一下下的砸过去，硼硼硼！

箫剑偏过头来，目光斜视，仿佛很看不起她似的。知画完全不在乎，她知道这样很痛，也显得她很残忍，但她却仍然没有住手，她一边敲一边哭，一边哭一边骂，将箫剑的所作所为都说了出来，让别人知道，他是怎样的人。

福康安已经从阿圆口中知道她的遭遇，所以对箫剑没有丝毫同情。而且这个人又是要犯，同情他就等于同犯，福康安身为将军是不可能这么干的，他在想，待会儿见了五阿哥该怎么说。

箫剑的脑袋就算是块石头也被凿出一个坑来，虽然一声不吭很硬气，还是很快晕了，不知道醒来之后，会不会变成傻子或者白痴。知画扔掉裹枪的布，上面血迹斑斑的，很讨厌，将它完璧归赵之后，也没有显露什么欢喜之色，她向福康安欠身道：“这把枪也是五阿哥教他用的，幸好后来被我拿住了，见了皇上和太后，还请将军据实以报，不要紧的。”

福康安很是吃惊：“姑娘不害怕五阿哥会报复么？”

知画摇头道：“不是为这个，将军想必明白的，还请成全我吧！”

她的声音很低，福康安也听清楚了。他很快就想出来，知画要永琪欠她一份人情。这样子闹回去，一定是天翻地覆，箫剑残了一臂，武功肯定也会被废掉，关在天牢里吃闲饭吧。太后多半是不会即时杀他，以免和晴儿矛盾更深。现在凭着晴儿对他的误解，要慢慢消磨这份感情将来会有成果，太后有这份耐心耗下去，反正箫剑已经是废人了，还有什么能力呼风唤雨吗。

这样，知画的份量就比小燕子更重了。只要箫剑成了废人，小燕子的死活就成了很容易搞定的事，永琪肯定还是会保她的，只是他的能力有限，又闯了这么大的祸，要想平安很难了。那么，知画在这个时候站出来保住他，玩一玩苦情戏，太后又何妨顺水推舟呢？

福康安想想有没有必要为了知画冒着得罪永琪的危险，他仔细权衡一下发现还是值得的。永琪这几年的风头不比从前，很大部分是小燕子造成的。如此一石二鸟除去了她，说不定将来还会得到感激。就算永琪不知好歹，知画肯定会报答他的。她是这样一个有心机的女子，嫁给永琪之后，他未必不能东山再起，到时知画得到的荣宠就不是一般福晋可以相提并论的，很可能是太子妃。这是一种鱼帮水水帮鱼的感情投资，又何乐不为呢？

这样，福康安想通了，沉吟片刻便道：“好吧，在下知道了，姑娘不必忧心，好生歇息吧！”

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商量的，又做了什么，等到回宫见到老佛爷之时，知画竟有点垂危的样子，脸色红得像喝醉了，身上烫得吓人，沉迷不醒。永琪和小燕子是个什么处境，还有箫剑少了一条胳膊是怎么回事，全凭福康安一个人去讲，诱降的功劳，便全成了他的。

尔康跪在地上，什么也不敢说。因为他做了什么大家都很清楚，要他勉强在自己安一个协助追查的功劳，他都会觉得丢人。幸好永琪和晴儿等人够义气，没有牵扯他，福康安也没有直接指认他的过错，所以这个说法，暂时勉强成立。

由于知画还是晕晕的，当中受了什么委屈就没有办法诉说。歪倒在床上，好像随时都能死掉似的。这下太后觉得她更可怜了，面对失而复得的永琪和晴儿就很严厉，并且把满腔怒火，倾倒在小燕子和箫剑的身上。

箫剑已经少了一条胳膊，醒来的时候，已是傻傻的，不知痛痒。所以欺负他也没什么意思。小燕子却是明白的，而且老天救命的是，她居然怀孕了。

先手为强

因为来得太突然，太后刚刚接到这则消息时也疑心是假的。后来换了几拨人去看，才确定是实。这当然令永琪欣喜若狂，他没想到这回宝宝这么争气，居然经过这样的奔波，也没有露出危险，让小燕子平安地回到皇宫里。

这无疑是很好的，但却令太后非常不高兴。按道理她应该很喜欢，但是这个孩子的母亲是小燕子，等于存活于一个罪犯的肚子里，这就好像埋下一枚炸药。若是ta被生出来，就可能成为一件武器。

如果是女孩儿，那还好些，如果是男孩儿，那就太不好了。永琪再也不可能被立为太子。因为若是这样做，以他对小燕子的喜欢程度，将来这孩子是务必要继承大位的。他已经为她神昏颠倒到连金丝甲和火铳枪都可以让箫剑拿去用的程度，还有什么做不出来吗？

小燕子不但可以活得很好，将来可能还会当上皇后和太后，这是让人没办法想象的事，然而必须毁掉永琪才能阻止，又很不值。

为一个罪犯，将自家儿孙的根基连根拔起，岂不是亲痛仇快？太后当然受不了，她想了想，虽然很残忍，但是这个孩子不能活下来，已是必定的结果。怪就怪，ta投错胎了吧！

该怎么办呢？命令总不能直接下达。那些太医就算肯冒险，也会留一桩心病。若是派刺客将她强行剪除，永琪必然不依不饶，这样，他也被毁了。太后是要保住他的，务求令他对小燕子生厌，幡然醒悟，而不是在深爱她的时候就失去。这个原理参照晴儿对箫剑是一样的。这两个孩子都生了“病”，变得情令智昏，治标没有用。幸好小燕子是有习惯性流产的，她的胎才刚刚开始，有六七个月可以拖，唯有慢慢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