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炜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宜小说jmvip3.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h4>一道目光</h4>

<h5>1</h5>

庄周的离去给一座城市留下了难以弥合的空洞。这对于我们,对于相当一部分人来说,都意味着一个显豁的残缺,就像一道不能愈合的伤口一样折磨人。一直有人在打听他的下落,可是谁都不知道他究竟去了哪里。

随着时间一天天拖下去,大家对他渐渐都不抱希望了。午夜安静的时刻,忍不住要从头回想,回想我们最初的结识。时间真快啊,一转眼离那个聚会已经很久了,可一切又像眼前一样簇新……那时与现在不同,当年要在这个城市里看到一些有点意思的人物,通常都是通过形形色色的聚会。那会儿的各种聚会不像现在一样频繁,但远比现在更有内容,当然也远比现在令人期待。现在以各种名义发起的聚会已经被搞得声名狼藉,许多人避之惟恐不及呢。而当时大家汇集到那种场合里,差不多个个都有强烈的求知欲和探索心。没人把那里当成娱乐和猎奇的场所,因为那时享乐主义还不占上风。能来到这样的学术场合总不失为一件体面的事情,彼此就有关问题认真地交谈讨论,相互启迪。有许多人就此成为来往密切的朋友。在这个人满为患的城市里,有时要找个像样的朋友比登天还难,相反的倒很容易碰到莫名其妙的嫉恨者。当然了,人与人总要讲究个“投缘”,就像俗语说的:“弯刀就着瓢切菜”——人与人之间说到底还是要合辙对路才行。我与庄周就是这样的一对。

我们的结识还真得感谢那些大大小小的聚会呢。现在则不同,虽然各种聚会仍在频繁举行,可几乎所有像模像样的人物都不见了,连老熟人也遇不到了。这些人都哪去了?原来他们全都以各种方式藏了起来,逃避喧嚣,闭门思过,在自己的螺壳里缩着,惟恐沾上涨了满街的泡沫。总之他们已经对形形色色的聚会冷下来了,烦了。瞧时代的风气变化多快啊,虽然只是几年的时间,一切全都变了。

然而那些无聊的聚会还是有始无终,似乎方兴未艾。老一茬相继厌倦了,他们已经从中看出了破绽,新的一波正迫不及待地递补上去,及时地充填了这个空间。老一茬当中偶尔也会有个把耐不住寂寞的,他们会时不时地跑到久违的场所去瞥上一眼——大概还想重温旧梦,想发现什么新奇和例外吧。我大概就属于后者。

其实这事也怨不得我,因为实话实说,一个内心灼热的人待在这座城市里会有一种窒息感——全城几乎没有一座像样的博物馆和美术馆,没有一家高档书店,也没有能够真正解渴的影剧院,连一场像样的音乐会和艺术表演都没有。他们实在无处可去。所以我有时出门转悠着,常常自觉不自觉地就转到了那样一些地方。不过它究竟在哪些方面对我构成了难以摆脱的吸引力,让心里的念头像戒不掉的烟瘾一样一再泛起来,其深层原因一时还想不明白。

是的,那很难用一句话来概括,因为那里说到底还是有一些意想不到的收获,比如说偶尔遇到一两个有趣的人、听到几句较为新颖的或大胆的见解。新面孔往往也携带了各个角落里的信息,他们起码会让人听到一些浅薄的惊喜和陈旧的叹息。时代在前进,时间在流逝,惟有时间才是最宝贵的。而我们大家为了跟上这个时代,就这样浪费了宝贵的时间。

只要一想起多年前在这样的一些地方认识了庄周和吕擎,就不忍将聚会的意义一笔抹煞。是啊,那时候的人远比现在规矩,他们当中的许多人说到底是那么谦逊、安静,总会在某一方面有根有柢的,只想凑到一块儿认真地探讨问题。那是个认真得多也善良得多的年头,那时的人还愿意一块儿向上,一块儿寻找点什么,对思想和艺术由衷地喜爱且乐此不疲。还有,在这样的聚会上你总能喝到最好的绿茶,最好的咖啡。好心眼的人可真多,他们到外地出差刚回,总要把带回来的好东西从挎包里悉数掏出;如果碰巧有人从国外搞回点什么奇巧玩艺儿,这会儿也要拿出来——半是炫耀,半是无私的奉献。

如今那些愉快的夜晚和白天好像永远地消失了,正如人们常说的:火焰过后是灰烬。

我猜想,我们渐渐对这些讨论和聚谈感到失望的原因,并非仅仅是新鲜感的丧失,而是其他,是一些更为复杂的原因。重要的除了记忆中那些最优秀的老人不再露面之外,还有整整一茬人开始了转向——这是现实与精神的双重挪移。他们感受了新的挑战与窘迫,繁琐芜杂的思绪必须经历沉潜,必须有所寂寞。喧哗的撩拨已然过去,剩下来的全部问题都留给了自己,最终还是要由自己去动手解决。这往往是中年的特征。

随处可见的都是另一种情状了。接上来的全是陌生的面孔,比较年轻的面孔—— 一些自命不凡的黄口小儿,双目圆睁下巴颤抖的瘦削青年。虽然其中不乏纯洁可期之士,但也真的夹杂了不少百无聊赖之徒。的确,恶棍不少,痞子也特别喜欢光顾;还有,女光棍们染了长长的指甲、夹着香烟的样子真是吓人哪,她们坐在那儿,大劈双腿,比着劲儿说荤话,语不惊人死不休……

夜晚,特别是长长的星期天,一个人该到哪里去?徜徉街头吗?看着阳光下烟雾腾腾,万头攒动,有时真恨不得钻到一个角落里喝个烂醉。我现在终于明白那些酒徒是怎么回事了。他们痛苦啊,精神上贫穷无告啊,又没有大自然的抚慰。大自然通常是教人学好的,让人能够释放出一些现代淤毒。我们这里的小酒馆和咖啡屋如果不是给搞得脏腻不堪,如果不是被一些下流的窃窃私语或高声浪笑给闹得邪癖怪异,一步误入就像是被泼上了浑身污垢,我也会毫不犹豫地直奔那里而去。我害怕孤寂,可又急于逃离。结果呢,就一次次转悠到了一些不伦不类的聚会上。这真尴尬,有点晚节不保的意味。

那些陌生面孔遮掩下的是一颗颗奇怪的心灵。他们或者木着脸,或者互相做着鬼脸,使着眼色,然后悄然进出。他们不怎么打扰别人。这当中偶尔也有个把真正的恶少,可就是看不到油腔滑调的街痞。这是开始的情况。而随着时间的推延,到了后来就完全不同了。长发青年,留着胡子、穿着过时的喇叭裤、马来人一样的大花格衬衫、染了杂毛、手拿一把吉他的怪人,都一家伙全涌来了……这些都不会让人吃惊。突如其来的争辩、口吐白沫的忘情叙说、地地道道的精神病人、妄想狂、满口呓语者、偶尔夹杂三五句外语或是古旧字眼的馋鬼色痨,在这种场合一抓一大把,简直到处都是。它们仿佛成了这个乱哄哄的城市的一种特产,成了它理所当然并多少引以为傲的组成部分。在这些奇奇怪怪的角落,我有时实在搞不清这些聚会是由谁倡导并坚持下来的,又怎么会毒化成这副模样。一切都在变质,在扩散,在发出一股第三世界的膻腥和恶臭。

我走在大街上,常常感觉自己绝非人届中年:那种有关心理年龄的感受往往是通向两极的,有时苍老到步履维艰,有时又似乎仍然停留在少年和青年时代。是的,还有一条活泼的思路,一颗跃跃欲试的心。有时我真的觉得自己非常年轻——走上街头,两旁景物视而不见,多像少年时代赤脚奔跑在平原和灌木丛中、跨跃在沟沟岭岭之间的那种情形。我正在迈过那些土坎和石块,一如原来的那个流浪小子。每逢我看到在街巷上窜来窜去的打工者,特别是长发披肩、缓缓行走的流浪汉,心中就有一股滚烫烫的东西一蹿而过。一种认同感、彼此的一个眼神、无声无息的交流,一瞬间会让我神情恍惚。你为何而来?为何闯到了这座城市?前面的背影渐渐消失了,可是有一句话似乎正在从他摇动的形体上传来,好像刚刚送达了一句亲切的耳语……是的,我的心正在像他们一样四方游走,没有方位感,也没有归宿。

我记起了父亲、母亲、外祖母,连同我出生地的那座小茅屋……一切都消失了,只把我一个人留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

午夜与梅子在一起,常常要莫名其妙地心疼。我品咂着留在唇间那种实实在在的气味——发霉的城市气味和爱人的气味。我不时在黑影里伸手去找小宁,抚摸他圆圆的小巴掌。闷热的、伸手不见五指的都市之夜啊,这是怎样的遭遇,怎样的时刻。浓浓的夜色啊,谁也不知道由什么组成。

我们茅屋旁的那棵大李子树,它的一树繁花像云雾一样,清香气息笼罩大地。蜜蜂一团团旋转,蝴蝶翩翩。一切都消失了,我一个人走进了这个闷浊的午夜。我不明白神灵既然让人生下来了,却又要把他剥夺得一干二净,让他一无所有,神灵的本意是这样吗?打从割断了脐带的那一天起,人就要独自抵御惶恐。我从十几岁就开始了单独谋生,总是一个人,无人牵引,也无人同行。我从海滩平原出发,直到神差鬼使地来到这座巨型蜂巢。是我自己在黑夜里摸索,找到一个又一个朋友和亲人——像命定一样,他们一个一个从浓浓的夜色中浮现出来:阿莱,凹眼姑娘,吕擎,庄周,阳子;还有梅子,内弟,岳父,岳母……一个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的小窝,一个家。他们差不多成了我在这个世界上的全部。有时候,不是深夜就是白天,反正是某个猝不及防的时刻,我会突然想起一个朋友,这会儿他(她)就是我的“全部”拥有。我变得急不可耐,想马上见到对方,是那样的一种渴念——这时真的有点刻不容缓,哪怕仅仅是在一起待一小会儿也好……

<h5>2</h5>

这天下午我想到了阳子,想到他胖胖的、挥动不停的胳膊。我觉得自己非要立刻见到他不可。他这会儿正在干什么?要知道他平时总是不停地涂抹。他在画画。一个极有才能却毫无名声的人,一个默默无闻的奋斗青年。老天,天底下有多少人在奋斗,在无闻,在青年,在老去,在成功和死亡……留给我们的时间是如此短促。

我往他的单身宿舍急急走去。

他平时住在学校,可原来的单身宿舍还一直保留着。那儿可算派过一些了不起的用场,无论是我还是吕擎,大概都会怀念那个又小又黑的房间。那时候我们都是单身汉,跟今天可不一样。今天我们到底是什么样子自己也搞不明白。我对那个地方熟极了,熟得一仰脸就能嗅到它浓浓的墨汁的臭味儿。

敲门,没有回应。

门缝里有一个条子,抽出来一看,上面是几个笨拙的大字:我到某某地方去了,如果吕擎来,可以到那里找我。他就是没有想到我会来。我把条子揣到衣兜里,然后径直到那个地方寻他去了。

令我不安、使我怎么也想不到的是,那儿正有一个躲不掉的“聚会”。我来到时,一间挺宽敞的大厅里已经坐了几十个人。照例是烟雾腾腾,是咖啡的香味和喝茶的嗞嗞声。

像过去一样,进来一个生人并没有多少人注意。我的目光只是在捕捉阳子——看到了,他正在角落里跟一个女孩谈话,比比划划像打哑语。两个人大概都没有发现我。我想女孩可能就是他曾经提过的那个画油画的女朋友吧?我过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马上回头。

“哎呀,是你……”

他小声叫着,立刻向那个女孩小声介绍我。

姑娘站起来。她的一双眼睛黑黑的,真正是黑白分明。一笑腮部立刻有两个酒窝。样子当然十分可爱,画家的选择嘛。

“小涓,一直想拜访你呢。”

姑娘笑吟吟地把阳子拉了一下,找个空隙请我坐下。我发现小涓的腿上套了一个很厚的彩色护膝,这使整个人看上去很是神气。她两只脚上穿的鞋子竟然不是一种颜色。现在原来时兴这种穿法。

这时我才注意到主持人——正中那个宽大茶几后面坐了一个脸色苍白的、三十多岁的年轻人,神态苍老;这人个子不高,穿了件深棕色的衣服,好像是丝绸的,很滑润;裤子宽肥;留了长长的背发,梳理得一丝不苟。他的打扮,包括他的神气,都像一个长坏了的封建遗老。他只看自己跟前的一块地方,目光忧伤而沉重。他的旁边则坐了一位浑身颤抖的人——我的目光刚刚转过去,那个哆哆嗦嗦的人也正好站起来。留背头的主持人朝一边摆了摆手。

“他是一个……”阳子小声说着,我没有听清。

那人站起来,所有人于是不再交头接耳了。他说话就像吟哦,伸出右手,高举过顶,然后猛地一扬。可惜他说了些什么我一句也没有听懂。那是一些极其怪异的词汇组合,好在我在另一些聚会上见过类似的情形,多少有些熟悉了,不太害怕且能够安之若素。只有那些初来乍到的人才会慨叹不已,甚至是大惊失色地四下观望。老实说这一套玩法已经有点过时了。

那个人刚坐下,又一个人站起来。这人穿了鲜绿的衣服,刚刚伸直了腰就伸出食指点划着,好像正面对了一个不共戴天的仇敌,咬牙切齿。可是他谈论的都是关于自然、诗、艺术、戏剧、建筑、雕塑之类,并不关涉具体的人和事。最后他的食指重重敲击着面前的空气,结论道:一切都在毋庸置疑地走向死亡,一切,我们集体悲悼的时刻真的来到了……

刚才那个颤抖不停的人仿佛突然被刺中了,浑身痉挛,紧接着又一次站起来,争辩,呻吟,最后重新吟哦起来。

小涓一动不动盯着那个人,后来把耳朵侧向一旁,大概想听得更清。她终于附到阳子耳旁,捂着嘴在笑……

准确点说,我从落座的那一刻就感受到了什么,这会儿一点点强烈起来。我脸上好像有点发烫。我觉得有一道目光正在投射过来——我进来不久就感到了它的存在,这是真的。屋子里有一道目光,一道有别于所有人的目光……可能我就为了回避它,才一直望向另一个方向……这样过了许久,我终于把脸转过去寻找——

那儿坐了一个二十左右的姑娘,她穿了黑色的衣服,细高个子。显而易见,大厅的这一边就是给她的目光照亮的。这目光正迅速改变着这里的一切,使人觉得四周的什么都变了——似乎这个一钱不值的聚会仍旧可以容忍。是的,原来每个聚会总是因为某一个缘故、某一个人和某一件事才变得可以容忍,甚至是可爱起来。我不敢看她的眼睛。这双眼睛极为特别,陌生而又熟悉,只一瞥就让人无法承受……

我若无其事,低头问阳子:“你最近见到余泽了吗?”

他点头:“这家伙!”

余泽是我们在大学里的一个朋友,留长发,踢足球。他踢起球来简直没命。阳子接着告诉我:“他们的事情快完了,中间出了个埃诺德。”

“什么事情?”

“你不知道?就是他和莉莉,那个留校生。”

我终于记起来,那是大学资料室里的一个留校生,人出奇地漂亮。余泽长久地追她,不过当时我们没有一个认为余泽会成功。我想阳子这会儿说的倒是一个好消息:他们本来就不该在一起,他们原本就不一样。我们这样交谈时,我的心在噗噗乱跳,来不及问什么是“埃诺德”。我在急急地回忆。那道目光一直望过来……

记忆中,就是这样的一道目光让我无法忍受,只一下就将我击溃……

<h5>3</h5>

是的,就是这样的一道目光——这活脱脱就是凹眼姑娘!是的,这是与之酷肖的一双眼睛。当我试着再一次凝眸看去时,险些呼喊起来……我在心里努力纠正自己:不,你弄错了,她绝不会出现在这里,她是在那个九月离开的,她现在正在一个遥远的地方……

聚会快结束了。面色苍白的主持人说了什么。屋里有些乱。有人端上一些粗劣的糕点,每人捏一块吃下去——这是结束的标志和不大不小的安慰。糕点粗糙,但很甜。我拿了自己的一块,吃掉了。我看看阳子。阳子和小涓高兴极了。我小声对阳子说:“你这个女朋友很有意思,漂亮,又是同行。”阳子用同样细小的声音告诉我:我们还在谈,我们暂时还没有什么。“以后会有的。”我说。阳子咧咧嘴巴,我不知是什么意思。

都市言情推荐阅读 More+
在古代老干部面前作死后

在古代老干部面前作死后

沙舟踏翠
顾馨之一睁眼,成为功臣孤女。 婆婆不喜,夫君厌弃,连奴仆都能任意欺侮。 顾馨之:呵! 她果断和离,包袱款款,带着家仆住到陪嫁庄子,享受咸鱼生活。 好日子没过几天,伴驾南巡的谢家家主谢太傅回来了。 一手促成俩家
都市 完结 59万字
宠妾人生

宠妾人生

豆花发发
兢兢业业的小业务员顾婉儿一朝穿到平阳候府不受宠的庶出二姑娘身上 侯门幽深,想要好好的活着实属不易,没啥志向的顾婉儿只想老老实实的夹着尾巴保住命 但穿过去没多久,顾婉儿就被一顶小骄送进了凌王府,传闻凌王周墨
都市 完结 31万字
五年后,她带着三个继承人炸翻全球!

五年后,她带着三个继承人炸翻全球!

司弦月
五年前,慕时今被人陷害,一夜生下三个孩子,其中一个下落不明。 五年后,本想带着两个娃低调回国找兄弟,谁料到两个娃飞快跑到帝国首富面前抱大腿。 “爹地,我们和妈咪都很想你,带我们回家吧!” 慕时今也因此走上人生巅峰。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还顺便找到了五年前被抱走的亲生儿砸! 白莲花姐姐找麻烦?那就送去非洲干苦力! 亲生父母不要脸?那就让他们登上全球奇葩父母头条! 势利眼家长敢欺负她娃儿?那就铲平他
都市 连载 299万字
绝世桃运

绝世桃运

姜不幻
关于绝世桃运:暗卫,一个不惜任何代价也要完成刺杀目标的组织。苏七夜身为成员之一,完成任务归来的他只想吹吹牛、泡泡妞过平淡的生活。只不过他没想到平淡的开端竟然是相亲,开端之后是无穷的桃花运……
都市 连载 71万字
我成了全横滨唯一的Alpha

我成了全横滨唯一的Alpha

茶小猫
礼绪奈偶然间得到了一本书,鬼使神差般在上面写出了自己的愿望。 于是这本书实现了她的愿望,更改世界设定,把所有大佬变成了Omega,而她成为了全横滨唯一一只Alpha,实现真正万里挑一。 礼绪奈哽咽了: 她是很想告诉这本书
都市 完结 30万字
我的作精男友

我的作精男友

爱磕瓜子的葵花
吴明是个女孩子,虽然名字像男孩子,长得也不是特别漂亮。 除了嗓门粗、过的糙。但她和众多女孩子一样过着普通的生活,有着普通的名字、普通的家庭、上着普通的大学。 但她又好像不普通,因为她有一个超好看的高富帅男
都市 完结 36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