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一碗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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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颤抖的声音，向妻子确认：“这是一株小麦？”

妻子激动到面色潮红，捏起麦穗上那些尚未成熟，还略显青绿的麦粒，显然也是心潮澎湃：“是的，这肯定是小麦！”

“那你应该带着我去它生长的地方看，为什么要把这么珍贵的麦种，还没成熟的时候就给拔下来？”我忽然对妻子手中的植物，感觉到一阵可惜，要是等它成熟，我们就有更多的种子可以在岛上播种了。

“还有很多！”妻子兴奋的回道，声音带着颤栗，“这不像是天然成长的，那一块地方有很多株，我觉得像是，人为播种的！”

听到妻子的回答，我一时间百感交集，因为一年多来，我们已经没有接触过任何陌生人，若不是还有妻子陪伴，我或许已经失去了和其他人交流的能力，我心中涌起一股希望，也许在这座荒岛上还有其他生存者。我紧紧握住妻子的手，迫不及待地问道：“那块地方在哪里？我们赶紧过去看看吧！”

妻子点点头，拉着我朝着她发现麦种的方向快步走去。一路上，我们满怀期待，想象着可能遇到的情景。

当我们终于到达那片神秘的麦田时，我感到非常意外，因为这里距离我们的吊脚楼不到一公里，属于岛屿中央平原的东北边缘处，靠近瀑布倾泄的石壁，或许是灯下黑吧，我们在岛上探索这么久，居然还是刚刚发现，这里隐藏着我们梦寐以求的植物。

我四处打量，发现这块所谓的麦田很不规整，如果说是人类种植的话，显然它们生长的东一片西一块，毫无规律，但如果是自然繁衍的话，也绝对没有这么大的规模，我拨开一片长在麦禾之间的杂草，仔细研究它们的根部，发现有些枯黄的麦秆根茎藏在草丛中，断裂处非常不规整，很像被动物啃食过，我忽然明悟，肯定是那群山羊，在麦苗尚未成熟的时候，嫩绿的禾苗很适合饲养牲畜，一旦小麦成熟，麦穗上的麦芒会刺伤牲畜口腔，所以才被山羊口下留情，得以存活下来。

我们在麦田附近探查了很久，再也没有发现任何人类活动迹象，可能在很久前，这里有人居住过吧，我和妻子都得出这样的结论，小麦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成熟，我们用竹子编织成一人多高的篱笆围墙，希望借此保护剩下的麦田。

几天后，我和妻子再次来到麦田处，发现原本幸存的麦子，又被祸害了一批，篱笆虽然没有倒塌，但是在某处篱笆顶端，我发现了白色的山羊毛，很多麦禾就是被啃倒，麦穗却并没有被啃食，它们似乎是挑衅，如果当时我们在场，并可以听懂它们的语言的话，估计会听它们说：“我进来了，我又出来了，你来打我呀！”

那一刻，我前所未有的想将这群山羊一网打尽，我知道很多朋友肯定会问，你们可以深挖陷阱，里面插上尖锐的竹刺，又或用毒什么的，首先我想提醒各位看官，我和妻子现在都是奔六的人，又非猎户出身，若不是这一年多高强度的身体锻炼，我们可能扛五十斤大米，都要气喘吁吁，对付一些小动物，或许我们还能手到擒来，但是山羊的平均体重也有好几十斤，并且野性十足，若没有十足把握，弄不好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局面。

于是我也不顾麦子是否完全成熟，就和妻子将所有麦穗都收割回吊脚楼，过程中，那些麦芒扎的我们浑身红肿刺痛，可我们完全顾不上，小心的将麦粒摊开晒干，选择一些成熟饱满的作为种子后，剩下的麦粒大约还有个四五斤的样子，但想要将它们变成面粉，又是一个巨大的工程。

我和妻子之前只接触过面粉，如何为麦粒脱壳，我们一窍不通，妻子突发奇想，让我制作了一个巨大的碾槽，这个工具一般是药房里用来碾碎中药的，我倒也见过，只不过现在用锤子铁钻在石头上雕琢，非常耗费时间。

一转眼又到了岛上的冬天，根据吊脚楼上日历板记载，十二月四日，农历十月二十九，根据我们在猪蹄岛上的经验，冬天是海岛的旱季，降雨明显减少，植物也生长缓慢，西海岸的鸟群开始向南迁徙，两个月前破壳的小鸟们，都学会了飞翔，和它们的父母一起绕岛盘旋一阵后，结伴往南飞去，有时候我们真希望自已也长出翅膀，这样就能随时飞回家乡，和亲人们团聚，然而梦想不能当饭吃，肚子饿的时候，还需要自已动手去生火做饭。

下午我的石制碾槽终于完工，一块比较圆整的石头，中间串好圆木棍，充当碾轮，把手处也被我精心修整的一点毛刺也没有。

我将一部分晒干的麦粒，放进石槽中，双手来回推动碾轮，初次尝试，也不敢太用力，反复一段时间，麦粒外层的麦麸被碾碎，妻子将碾槽里的混合物取出，放进竹子编制好的簸箕里筛动，借助风力，把麦麸吹走，剩下的麦粒放回碾槽，由我继续用碾轮碾压，这样反复五次后，终于得到比较细密的麦粉，虽然整体呈淡黄色，但是加水后用手捻动，明显有很强粘性，这是当初木薯粉和芋头粉都不具备的特性。

随着气温的降低，海岛上的蔬果产量也开始减少，好在妻子又找到了两种可食用植物，一种叶子类似莴笋，但没有巨大根茎，叶片味道却像苦苣的蔬菜，还有一种大约是野生胡萝卜，根茎很小，成熟后块茎红彤彤的，吃起来清甜脆爽，岛上的兔子非常喜欢刨食。

其实我们现在并不为菜蔬而烦愁，只是一直用鱼虾当作主食，确实吃到厌烦，如果现在有一锅米饭放在眼前，我可以不用一点配菜把它们全部吃完，加工过后大约还有三斤的面粉，被妻子小心的挂在屋檐下保存起来，她说过年时候我们包饺子吃，这让我多少年来，第一次对过年有了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