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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警小子们一身臭汗地跑了进来。两人都是那种常见的大块头警察,其中一个帽子下面插了一枝花,那顶警帽歪扣在头上。看到了地上的死人,他丢掉花,弯腰去摸沃尔多的脉搏。

“像是死了,”他说道,又把他的身子翻过来一些。“哦,没错,我看到子弹从哪儿进去的了。干净利落。你们俩看到他中枪了吗?”

我说看到了。吧台后面的小伙子没说话。我跟两个警察描述了事情经过,说凶手似乎是开着沃尔多的汽车跑掉了。

那个警察一把将沃尔多的钱包拽了出来,飞快地翻了一遍,吹了声口哨。“一大把钞票,没有驾照。”他收好钱包。“好啦,我们没有碰他,瞧见没?只是想瞧瞧能不能找到他的车牌号,好用广播通缉。”

“你们没碰他才见鬼呢,”卢·彼得罗洛说。

警察瞪了他一眼。“好吧,伙计,”他轻声说。“我们碰他了。”

小伙子拿起一只干净的高脚酒杯,擦拭了起来。在余下的时间里,他从头到尾一直在擦着那只杯子。

又过了一分钟,一辆凶杀组的快车鸣着警笛,吱呀一声停在了门外,四个男人走了进来——两个警察,一个摄影师,还有一个搞技侦的。那两个警察我都不认识。在大城市里,就算干侦探这行干了许多年,你还是会认不全所有的警察。

其中一个警察是个矮小黝黑、安静温和的男人,脸上挂着微笑,一头拳曲的黑发,一双柔和聪明的眼睛。另一个警察则是个瘦骨嶙峋、下巴老长的大个子,鼻子上青筋凸起,眼神没精打采。他的模样像是个酒鬼。他看上去很厉害,但似乎是对自己究竟有多厉害稍稍有些高估。他把我赶进了靠墙的最后一个卡座,他的搭档则带着小伙子去了前头,蓝制服的巡警们这时便离开了。那个取指纹的家伙和摄影师埋头开始干活。

一个法医进来了,只待了一会儿就气冲冲地走了,因为房间里没有电话让他呼叫运尸车。

那个矮个儿警探把沃尔多的口袋翻了个底朝天,又掏空了他的钱包,把所有东西都扔进卡座桌子上的一块大手帕里。我看到了一大把钱、钥匙、香烟、另一块手帕,差不多就这些东西了。

大个子警探把我推进卡座一头。“交代吧,”他说。“我叫卡普尼克,调查警督。”

我把皮夹摆在他面前。他看了一眼,里外翻了一遍,把皮夹扔还我,在一本本子上记了一笔。

“约翰·达尔莫斯,是吧?私家探子。你来这里有事情?”

“有——喝酒,”我说。“我就住在街对面的伯格伦德公寓里。”

“认识前面那个小伙子吗?”

“他开张后我来过一次。”

“有没有看出他身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没有。”

“这么个小年轻,碰上这种事情表现得似乎太淡定了,不是吗?没事,你不用发表意见。讲你的故事就成。”

我讲了——讲了三遍。一遍是为了让他记下梗概,一遍是为了让他记下细节,还有一遍是为了让他判断这是不是我事先背下来的台词。最后他说:“这小妞儿让我很感兴趣。凶手管这伙计叫沃尔多,但好像一点儿也不确定他会来这里。我是说,如果沃尔多不确定那小妞儿会上这儿来,那也就没人能够确定沃尔多会上这儿来。”

“这个见解很深刻,”我说。

他端详着我。我脸上没有笑。“听上去像是仇杀,对不对?不像是事先预谋好的。也没有策划逃脱手段,他能跑掉纯属运气。在这座城里,一般人下车时不大会不锁门。凶手当着两个有效证人的面行凶。这一点让我很不舒服。”

“我不喜欢当证人,”我说。“报酬太低了。”

他咧嘴一笑。他的牙齿看上去斑斑点点的。“凶手真喝醉了吗?”

“就凭那样的枪法?没醉。”

“我也这么想。好吧,这案子很简单。这家伙肯定有案底,还留下了一大把指纹。就算我们这儿没有他的大头照,不出几个小时我们也会查出他的身份来。他跟沃尔多有仇,但他今晚并没有打算见沃尔多。沃尔多只是进来打听一个小妞儿的下落——他跟那妞儿有个约会,但没有接上头。今晚很热,这样的大风会毁了姑娘的妆容的。她很可能找了个地方,进里头等着。这么说,凶手冲着沃尔多的心窝给了他两枪,然后逃之夭夭,根本就不在乎在场的你俩。事情就这么简单。”

“没错,”我说。

“简单得让人觉得不对劲,”卡普尼克说。

他摘下毡帽,胡乱捋了一把那头蓬乱的金发,然后把脑袋架在两只手上。他生着一张又长又凶的马脸。他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把脸,又擦了后脖颈和手背。接着他摸出一把梳子,梳了梳头发——他梳过头的模样更难看了——然后重新戴好帽子。

“我只是在想,”我说。

“嗯?想什么?”

“这个沃尔多对于那姑娘的衣着打扮知道得一清二楚。所以,他今晚肯定已经见过她了。”

“那又怎样?也许他要出去撒泡尿。也许等他回来的时候,那姑娘已经走了。也许她改主意了。”

“没错,”我说。

但这根本就不是我的真实想法。我的想法是,沃尔多懂得用一种普通人根本不知道的方式来描述那姑娘的衣着。印花波蕾若短外套,蓝色绉丝裙——我甚至都不知道什么是波蕾若短外套。我也许会说那是条蓝裙,甚至是蓝丝裙,但我绝对说不出蓝色绉丝裙来。

过了一会儿,两个男人拎着一只篮子走了进来。卢·彼得罗洛还在擦拭着玻璃杯,跟那个黝黑的矮个儿警探说话。

我们几个全都去了警察局总部。

警察问讯卢·彼得罗洛的时候,他表现得挺不错。他老爹在康特拉科斯塔县里靠近安条克的地方有片葡萄园。他给了卢一千美元,让他做生意。卢就开了这家鸡尾酒吧,里里外外再加霓虹灯,总共花了正正好好八百美元。

他们放他走了,叫他不要开门营业,直到他们确信取完了指纹为止。他到处找人握手,咧嘴笑着说,估计这场凶杀案对生意还是有好处的,因为不管出了什么事,没人相信报上的报道,大家肯定会上他这儿来听他讲故事的,顺便再买上几杯酒。

“这家伙可真是不知忧愁为何物啊,”卡普尼克说。“反正是不会因为别人而忧愁。”

“可怜的沃尔多,”我说。“指纹取得怎么样?”

“有点糊,”卡普尼克气哼哼地说。“但我们会做一个分类判定,今晚电传到华盛顿去的。要是没有匹配的,你就要在楼下放照片的铁架子前面认一天照片了。”

我跟他还有他的搭档握了手——他的搭档叫伊巴拉——然后就走了。他们也还不知道沃尔多究竟是谁。他口袋里没有表明身份的物件。

<h2>2</h2>

晚上9点左右,我回到了我住到的那条街道。我左右张望了一番街面,这才走进伯格伦德公寓。那家鸡尾酒吧就在对街再过去一点的位置上,有一两个看客把鼻子贴在玻璃上,但并没有大群的围观者。人们看到了警察和运尸车,但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除了在街角的杂货店里玩弹球机的那几个小子。他们什么都知道,就是不知道该怎么保住工作。

大风还在呼号,烫得像是从烤炉里吹出来的,尘土和碎纸屑在风中打着旋,直往墙上撞。

我走进公寓楼的门厅,乘自动电梯上了四楼。我拉开门,跨了出去,发现那里正站着一个在等电梯的高个儿姑娘。

那姑娘一头棕色的鬈发,戴一顶有丝绒帽圈和宽松蝴蝶结的宽边草帽。她生着一双蓝色的大眼睛,睫毛长得都快到下巴颏了,身上是一袭蓝裙,有可能是绉丝的,线条简约但曲线毕现,裙装外面披着一件也许是印花波蕾若的短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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