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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兰克,”我向那不安定的、冰冻的空气中小声说道,“如果你还在近旁听得见我——我真的爱过你。曾经。真的。”

接着,乔出现了,身穿绿色手术服一脸焦虑地穿越着拥挤的走廊。他做完手术就直接过来了,眼镜片上溅着一小片血迹,胸前还有一抹。

“克莱尔,”他说,“天哪,克莱尔!”

我随即颤抖起来。十年来,他称呼起我来始终不是“简夫人”就是“简”。如果他直呼我的大名,那一定是真的。我的手在乔深黑的手掌里显得惊人地白,一瞬间又被闪灯映成红色,然后,我转向了他那树干一般坚实的身躯,将头偎在他的肩上,开始——头一次——为弗兰克哭泣起来。

我把脸靠在富里街房子卧室的玻璃窗上。眼前这个九月的傍晚一片湛蓝,天气炎热而潮湿,满耳是蟋蟀和草坪洒水器的声音。而我所看见的却是两年前那个冬夜里毫不妥协的黑与白——黑色的暗冰、白色的病床,以及那模糊了一切判断的浅灰色的黎明。

此时的我双眼迷蒙,回想起那条走廊里莫名的喧嚣,回想起那救护车的闪灯,将寂静的病房隔间映成血红色,回想起为弗兰克哭泣的自己。

如今我最后一次为他哭泣,当泪水滑下脸颊,我明白我们早在二十多年前便已永远分离在苏格兰那座青山的顶峰。

哭完以后,我抬起一只手放到光滑的蓝色床罩上,那覆盖着左侧的枕头的轻柔的弧线——弗兰克睡的那一边。

“再见了,亲爱的。”我耳语着走出房间。今晚我睡楼下,远离幽灵。

早上,门铃把我从沙发上的临时床铺叫醒。

“电报,女士。”信使努力把眼光从我的睡衣上挪开。

那些小小的黄色信封引发过多少突发心脏病,兴许是除了早餐的肥猪肉以外的第二大罪魁祸首。我的心脏也像个拳头一般攥紧了,开始沉重而不安地跳动起来。

我给了小费打发走信使,便拿着电报走进屋里。仿佛很有必要先走到相对安全的浴室里再拆开电报似的,仿佛那是一件易爆物品必须在水下拆除。

我坐在浴缸边缘,靠着背后的瓷砖墙支撑着,十指颤颤巍巍地打开了它。

是一条简信——毫无疑问,苏格兰人总是对字数那么精打细算,我觉得很好笑。

“已找到他句号”我念着电文,“能否速归问号罗杰”。

我把电报整齐地叠好放回信封,坐在那儿怔怔地看了它很久。接着,我站起身来,前去更衣。

<h3>确诊</h3>

乔·艾伯纳西坐在书桌前,双手举着一张小小的浅色的长方形卡片,眉头紧蹙。

“那是什么?”我坐在他书桌的边沿随便问道。

“是一张名片。”他把卡片递给我,一副又好气又好笑的样子。

那是一张浅灰色织物质感的卡片,纸张很昂贵,印刷很讲究,排字用的是优雅的衬线字体。中间的一行字写着:“穆罕默德·以实玛利·沙巴兹三世”,之下是地址和电话号码。

“是莱尼?”我笑着问道,“穆罕默德·以实玛利·沙巴兹三世?”

“嗯哼,”此时他的幽默感似乎占了上风,一边拿回名片,一边咧开了嘴,金牙一闪,“他说他不要用白人的名字,那是奴隶的名字。他要重申自己的非洲遗产。”乔的语气里充满了嘲讽。“好吧,”我说,“那你接下来准备拿根骨头穿在鼻子里招摇过市了?显然对他来说头发留到这儿还不够——”他张开双手在自己的短发两侧抖动着用以说明,“还穿着一条齐膝长的什么东西到处晃,看上去跟他妹妹家政课的手工差不多。莱尼——哦,对不起,穆罕默德——他可是准备彻彻底底地做个非洲人了。”

乔冲着窗户挥了挥手,指着他那专享的大玻璃窗外的公园美景:“我跟他说,到处看看,小伙子,有狮子吗?你觉得这儿像非洲吗?”乔躺回他的靠垫软椅,伸长了腿,无奈地摇了摇头,“对这个年纪的男孩儿没法讲理。”

“是啊,”我应和着,“但那个‘三世’是什么意思?”

他回应我一个勉强的笑容,金牙又闪了闪。“唉,他一个劲儿地说着他‘遗失的传统’和‘错过的历史’云云。还说:‘让我面对耶鲁碰到的那些家伙如何抬得起头?他们要么是卡德瓦拉德四世,要么是休厄尔·洛奇二世,而我都不知道自己的祖父叫什么名字,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

乔哼了一声:“我告诉他,你想知道自己从何而来,儿子,照照镜子好了。不像是五月花上来的吧?”

他又拿起了那名片,露出很不情愿的笑容。

“于是他说,既然他要索回自己的传统,何不一做到底?既然他祖父没能留给他一个名字,他不如反过来给他的祖父取一个。而此举的唯一问题,”他说着抬起眉毛看着我,“是把我变成了夹在中间的尴尬人物。现在我只有变成穆罕默德·以实玛利·沙巴兹二世,才能让莱尼成为一个‘自豪的非裔美国人’。”他推开书桌往后一倒,低头恶狠狠地盯着那浅灰色的名片。

“你很幸运,简,”他说,“至少布丽没有为了她祖父是谁来烦你。你只用担心她会不会在吸毒,会不会被什么为躲兵役逃去加拿大的人给搞怀孕了。”

我笑了,感到不止一点点的讽刺。“那是你的想法。”我对他说。

“是吗?”他饶有兴味地抬起了一条眉毛,摘下金边眼镜用领带的一头擦了擦。“苏格兰之行怎么样?”他看看我,“布丽喜欢那儿吗?”

“她还在那儿呢,”我说,“寻找她的历史。”

乔张嘴正想说什么,有人试探地敲了敲门,打断了他。

“艾伯纳西医生?”一个胖胖的身穿马球衫的年轻人很不确定地朝办公室里看了看,越过那敦实的肚皮上抱着的巨大的纸板箱,往前探着身子。

“叫我以实玛利。”乔亲切地说。

“什么?”年轻人微微张着嘴,看了我一眼,疑惑中带着些期待,“那你是艾伯纳西医生?”

“不,”我说,“他是,在他肯用心的时候。”我从书桌边站起来,拍打着理了理裙子。“你忙你的约见吧,乔,完了以后要有空的话——”

“别,等一下,简。”他打断了我,站起身,端起年轻人手中的箱子,与他正式地握了握手:“你一定是汤普森先生吧?约翰·威克洛来电说你会过来。见到你很高兴。”

“霍勒斯·汤普森,是的,”年轻人说,眨了眨眼睛,“我带了,呃,一件标本……”他朝纸板箱随意地挥了挥手。

“是,没错。我很乐意替你看一下,不过我觉得这位兰德尔医生也能帮得上忙。”他瞥了我一眼,目光里闪过一丝狡黠。“我就想看看你能否对已死之人也做到那样,简。”

“做到哪样——”我刚一开口,他便从打开的纸箱里很小心地掏出了一具头骨。

“哦,真漂亮!”他欣喜地说,一边把手中之物轻轻地来回转动着。

“漂亮”可不是我最先想到的形容词。这具头骨上染着污迹,色泽改变得厉害,表面呈现出深棕色的条条斑纹。乔把它举到窗前对着亮光,用拇指轻抚着眼窝上方隆起的小小骨棱。

“漂亮的女士,”他柔声说,既像是在对我或者霍勒斯说话,又像是对那头骨在倾诉着什么,“已成年,发育完全。兴许五十岁上下。你有她的腿吗?”他突然转向那胖胖的年轻人。

“有,就在这儿,”霍勒斯·汤普森把手伸进纸箱,向他保证道,“事实上,我们有她的全身。”

霍勒斯·汤普森大概是法庭验尸官办公室的职员,我想。他们时常会把一些从乡间找到的、严重腐化了的尸首带来,寻求乔对死因的专业鉴定。这具尸体显然腐化得尤其厉害。

“来,兰德尔医生,”乔俯身向前小心地把头骨放到我的双手之中,“告诉我这位女士身体状况如何,我去看看她的腿。”

“我?我可不是法医。”不过我还是不由自主地低头看了看。这要不是一件旧标本,就是经过了很严重的自然侵蚀,光滑的骨骼表面有一种新标本所缺乏的光泽,是被泥土中流失的色素浸染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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