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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那大夫再来,现霍思敏醒了。不过,他一直瞪着眼睛,张着嘴,噫噫呜呜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霍思敏痴傻了!大夫赶紧去向涂彦禀报。

“怎么会这样!”涂彦狠狠给了那大夫一脚,心里又气又急。

“将军,小人数天前就曾禀告过将军,那毒不及时清除,会伤及内脏或者脑颅,霍思敏正是因为去毒不及,才痴傻的啊!”

涂彦这才想起,那天是自己说过,让霍思敏不死就行,至于残废或者变成痴傻,并不在意。

可今时不同往日,翩跹已经明白自己的心意,但这痴傻的霍思敏定会让她怨恨自己。

“滚下去!”他心里烦恼,事已至此,他要怎样安抚翩跹呢?

果然,翩跹一见到霍思敏疯癫痴傻的样子,顿时痛哭不已,伤心至极。

涂彦丢下手里的公事,陪着翩跹,也找了好些大夫给霍思敏瞧病,但这痴傻,却是无药可治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霍思敏不仅始终没有任何好转,而且还越痴傻得厉害,在将军府足狂奔,乱摔东西,只有翩跹才能拦得住他。一时间,将军府鸡飞狗跳,不得安生。放在以前,涂彦早就一剑将他杀了,可现在打骂不得,只能任由他撒泼,深深令涂彦头疼。

翩跹终日以泪洗面、郁郁寡欢,让涂彦更加郁闷焦急。

这霍思敏的难题究竟该如何解决?涂彦想把霍思敏送到一个妥善的地方照顾,便在一晚向翩跹试着提起。

“翩跹,你兄长这病恐怕一时好不了,不如送他去好的医馆,日夜有大夫调养,或许有转机,可好?”

见时机已到,翩跹跪在涂彦面前,重重磕了一个头,哭求道:“哥哥癫狂,给将军添了不少麻烦,翩跹心里也很愧疚。我也知道,将军若不是为我,怎能让一个痴傻癫狂的奴隶在府里胡闹?可我也明白,哥哥这病,去什么医馆都是治不好了,他这一辈子都会这样……”

她哀哀地哭起来,泪珠一串串往下掉,看得涂彦心疼。

“那你想怎么办?”涂彦握住翩跹的手,问道。

“我想了很久,与其去医馆,不如亲人照顾。但我不可能离开将军,哥哥也不能留在将军府。我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对我们还不错的叔父在觉金城,求将军把哥哥送到那里去,让哥哥身边好歹有个真心照顾的人,我便能安心了!”

涂彦有些犹豫,他还不能完全确定霍思敏的痴傻是否真的无药可救,若是能治好,他还有大用处,毕竟,玄鲁死了,而霍思敏是连玄鲁都赞赏的人。

“再等一等吧,若是能治好你兄长呢?岂不是皆大欢喜?”

翩跹心里焦急,却一点儿也不敢表露出来,只是啜泣着点头:“那自然是上天眷顾!只怕这希望渺茫,最后让将军白忙一场。”

这时,管家来禀告:“将军,根铎世子到了。”

涂彦把眉头一皱,心中颇为不快。

“蹁跹,你先回房吧。”他担心这两人见面又会生些什么。

没想到翩跹却大着胆子对涂彦说道:“将军不如让我见他一面,把事情说清楚吧,不然他不会死心的,这样反而更麻烦。您放心,经过这么多波折,翩跹心里清楚您才是我的依靠和良人,我也不想日后惹出太多麻烦,那样,对我一点好处也没有。我只想我哥哥好好活下去,我也能在将军身边安宁地生活。”

涂彦看翩跹诚恳恭敬,又想到她说得的确没错。解铃还须系铃人,只有翩跹才能让根铎死心。

他点了点头,让管家请根铎世子进来,寒暄了几句。根铎世子一眼看见翩跹包扎着的右手,大惊失色,急忙问道:“你的手!怎么伤的?”

翩跹恭敬地回答道:“多谢世子关心,我这手是出了意外伤到了,只不过伤到手指,恐怕日后不能再抚琴了。”

根铎急忙道:“我会请天下名医来为你医治,你跟我回宫里去!”

他看了一眼涂彦,意有所指地继续说道:“我倒是不懂,什么意外会偏偏伤到弹琴的手?母后也一直在问起你,盼你回宫,你再不回去,恐怕她会亲自来请!”

他上前一步,拉住翩跹的手,翩跹慢慢将根铎世子的手推开,后退了几步,轻声回答道:“世子与王后娘娘大德,翩跹没齿难忘。只不过,我这手怕是好不了了,我也不想再抚琴了。今后,我只想陪在兄长和将军身边,过安宁的日子,世子请回吧!”

她伏在地上,行了一个大礼。

根铎世子惊疑不定地看着她,又看了看一旁的涂彦,脸色青。僵持了一会儿,他哼了一声,悻悻转身离开了。

涂彦心中大喜过望,他也不知道在高兴什么,只觉得他和翩跹之间最大的障碍终于消除了。不过,还有霍思敏这个麻烦……

“过几日,我叫大夫再来给你兄长瞧瞧病,实在治不好,就差人把你哥哥送去觉金城吧。”他觉得早些把妨碍他的人都处置了,日子会更顺心些。

翩跹心中暗喜,脸上却做出三分欢喜、七分不舍的样子来。

“若是哥哥实在治不好,只怪他命里该有此劫数,我只求他活着、有人照顾就好。”

涂彦点了点头,心里决定最后试探一回霍思敏。

晚上,他左思右想一番,叫人把霍思敏带了过来。

霍思敏一来,就坐在书房的地上,噫噫呜呜,疯疯癫癫。

涂彦在他面前蹲下来,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霍思敏不敢大意,继续装疯卖傻,还大胆去扯涂彦的头。

涂彦突然冷冷开口道:“玄鲁死了!”

这时若是霍思敏有一丝惊愕,立刻会被涂彦抓住破绽。

幸好霍思敏已知玄鲁身死,心中早有准备,他张嘴呵呵笑着,口水从嘴角流下来,眼神飘忽不定,仿佛丝毫不懂涂彦在说什么。

涂彦站起身来,去书桌上拿了一个茶杯,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瓶子,滴了几滴黑色的液体在茶杯里。他端着茶杯回到霍思敏身边,将茶杯递到霍思敏面前,低声说道:“不管你是不是真的痴傻,我都不能留你,与其给自己留个后患,不如斩草除根方便!这里面是鸩毒,不过要十天后才会作,喝了它,我答应你会好好待你妹妹!”

他用秃鹫一样的眼睛盯着霍思敏,而霍思敏呵呵傻笑着,看着那滴了毒药的茶杯。

“水,渴……喝水……”霍思敏嘴里含混不清地嘟囔着,伸手抢过茶杯,毫不犹豫地一饮而下,咂咂嘴,喃喃说道:“水……不够……还要……”

涂彦满意地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看着疯疯癫癫的霍思敏,终于放下心来。

“来人,准备一下,明日派三个人,送他去觉金城!”

第二日,翩跹给霍思敏穿戴整齐,收拾好行装,依依不舍地送他上了马车。她心里又惊又怕又喜。惊的是原来涂彦这阴狠之人竟然根本没想过要放过霍思敏,而是要毒杀他,还要他死在十天之后;怕的是涂彦这样狠毒的人,会不会在途中再下毒手?喜的是哥哥终于可以离开这个地狱了,虽然不知还会面对什么,但起码有了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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