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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让李寸心如此悲伤,再忍不住眼泪,哀鸣了一声,她已然不知道该怎么挽留她,就像抓夕阳的余晖,就像握紧手里的沙。

梅文钦向崖下看了一眼,说道:“说不定从这里跳下去就能回去。”

“要是不能呢?”

梅文钦一笑,“几秒钟就结束了,那不是死人该考虑的事。”

“梅文钦,别跳,很疼的。”她像个被抛弃的孩子,“高空坠落,会,会把人的感官变敏锐,会把时间拉长,会无法反悔,很疼的,很疼的”

她濒临崩溃,不断地重复这句话,无法组织语言,只知道重复这句话。

然而这一次,梅文钦不再管她。

她说那不是死人该考虑的事情,当她决定了的这一刻,她不会考虑任何事情,也包括就在不远处的李寸心,做了决定的梅文钦,无情到冷血。

李寸心忽然明白,对于梅文钦来说,迎接死亡已经不是一件多么独特多么决绝的事情,这件事很平常,平常到像日常里的坐卧行走一样。

李寸心没办法什么都不做,她不管不顾地冲上来拉她。

梅文钦很从容,脚步往后一挪,整个踩空,身体往后倾倒,视野倒转,狂乱的风往上刮,她看到了日出,太阳把东边天空的条云照得一片红,红得瑰丽。

“梅文钦!!!”

对于这段记忆,李寸心是错乱的甚至是空白的,就像剪碎了的胶片打乱了拼凑在一起。

她好像没有赶上,又好像赶上了抓住了梅文钦的一片衣角,或许是抓住了她的手腕,她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大脑在抗拒细想,甚至是出于保护她的状态而臆想出一些不存在的画面来。

她只记得那条下山的路,陡峭颠簸的下山路,她脸上一定是惊吓过度后的呆然模样。她的脑袋时而混乱时而空白,五脏六腑都随着疾走而上下颠动,她顺着山道从陡峭的斜坡滑下去,那些枝条藤蔓总是拦她的路。

她到了山底,山下是一片坦途,她向着大致的方向寻找,她意识里只想找人,还有那么点奢望,或许梅文钦能遇上那一种能称之为‘奇迹’ 的东西。

从靠近山崖下的位置后,还离得很远,她的眼睛便开始不受控制地一寸一寸寻找,害怕露掉什么位置,但是由于大脑本身的指令,又不敢看得太仔细,只是录入信息,并不进行处理。

直到她走到那丛生的荒草间,在荒草中央有一块范围的土地裸露出来,那些长条绿叶像是帘幔一样,想要遮住这不堪的场景。

她见到这世间最森然的白,最浓烈的红,双腿一软,趴在地上,胃部抽搐紧缩,什么东西都往外吐,其实也没有多少可吐的东西。

她其实是想叫她的,喊不出来,耳朵一直耳鸣,喉咙里像是卡住了什么,她挠着脖子,胸口也像是被什么紧压着,无法疏通,扯着衣裳,好像要把心口剖开,让自己得到释放。

她手指深深扣进泥土里,指甲被撕裂,她用脑袋抵着地面,似要钻进地面,恢复成蜷缩在母亲肚子里的婴儿状态。她好像必须要身体痛才能缓解另一种痛苦。

她用脑袋在荒草从间犁地,而后在某个瞬间所有的动作都停住。

她看见草丛间的一片植株,挺直的茎秆,交错的穗粒,还是绿色的麦芒上沾染了粘稠的血迹。

“啊。”她的喉咙能发出声音,也是在这时,脑子里有根弦猛地崩断,她的所有情绪断崖似的沉寂,她说:“是麦子,梅文钦。”

是麦子,和原来的世界无甚区别,在这片荒野茁壮生长的麦子。

她缓缓地坐起了身,手里握着摘下来的一束麦子,望着惨白的太阳,心湖里好似一滩死水,她忽然体会到了梅文钦先前那种对一切都无所谓了的心情。

于是她默默地拔着长条叶子的荒草,将它们编织拧成一股长绳,她提溜着长绳在附近寻找,在那片草甸上,她见到那株苹果树,现在还是春天,苹果树尚未结果。

她像是一具空壳,完成既定的程序,找到垫脚的石头,搬到树下,将绳子丢过枝桠,结成一个圈,默默站上去,将脑袋伸进圈里,然后踢掉垫脚的石头。

中间没有任何停顿。

在一刹那,浑身的重量都坠在了脖颈上。

如果是绞刑,身体有猛然下坠的过程,那下坠的力会瞬间拉断脖颈,过程不会太长,也不会太煎熬。

但是她的方式注定了过程更漫长,那条草绳生生勒紧脖子里,她的喉咙被抵住,让她想咳嗽,但她呼吸的通道被卡住,肺部急速缺氧后像是锈蚀的机器,开始火灼一样胀痛,血液往脑袋上涌,有千百股力量在冲击着天灵盖,她的脑袋如同充气的皮球,眼睛好像要被挤出眼眶。

寻死是真的,身体上的痛苦是真的,心理上冒出来的恐惧也是真的。

她都分不清是自己的意识,还是身体自己开始挣扎起来,身体在拼命抗拒着死亡。

那草绳不结实,在挣扎中断裂,李寸心跌在地上,喉咙发出长跑后一样的吸气声,那种像是随时都要断气的声响。她口里充满了铁锈的味道,胸腔的灼疼更加明显,脑袋的血管像是要破裂了一样,千百根针扎着头顶。她的咳嗽都不太有力气。

等到她从这个命在顷刻的环境中挣脱出来,那恐惧又像来的突然一样突然的退去。

她手里握着断裂的草绳,要她再来一遍,她肯定是不会像第一次这样顺畅,这样毫无顾虑,她回头看向山崖,或许该像梅文钦,只要跳下来就行了,就算害怕反悔也不会有机会?

她干裂起皮的嘴唇张合着,“怎么这么难呀?”

突然间,她听到一阵很诡异的声音,她说不好是什么声音,像是从梅文钦摔落的那片土地里发出来的,她往那边走了走,随后意识到这是自己的臆想。

声音确实有,在另一边。

那是一片荆棘的灌木丛,灌木丛里有什么东西在挣扎,她跪趴下来,脑袋贴着地面向前望寻找那个身影。

长长的耳朵,起先她以为是兔子,但兔子没这么大,然后她看见黑色被毛以及长尾巴,她意识到这是一头野驴,像是出生不久,冲撞着荆棘的灌木,似乎找不到出来的路,发出阵阵哀鸣。

她趴在地上问灌木丛里挣扎的犟种,“你的父母呢?”

“啊?”她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她哭着问:“你的族群呢,你的父母兄弟呢?”

野驴一般是群居动物,她没有见到驴群,但通过附近凌乱的痕迹,猜想这附近大抵发生过一起野兽捕猎的行动。

她挤进灌木丛,棘刺将她裸露的皮肤划出红痕,她从里边捞出挣扎的小野驴,跪坐在地上,将挣扎的它抱在怀里,在这无情的天光下,崩溃地嚎哭起来。

——

我听到这里,因为过于震惊,拿着的笔久久不曾下落。

李寸心躺在一边的躺椅上,平静地诉说往事,大概是看到我已经很久没有动笔,问道:“是对哪里不清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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