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秋狩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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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回过神来时，是听见司徒珏在唤我的名字。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叫你两声都没反应。”
“没什么，在想一会儿去哪儿玩。”我勉强一笑，这时才注意到贾六已经悄然行礼退了下去，脚步走得飞快，身影在人群里一晃就不见了。
司徒珏引着我往行宫里面去，“我们进去吧，一会儿王爷跟陛下他们来了的时候，这里人就更多了，先到的占个好位置。”说着，他还故作轻松地朝我眨眨眼睛。
看来他今天心情不错，还会开起玩笑来了。
我一个现代人都知道这种场合，看似随意，但入场顺序跟里面位置排列都是有讲究的。跟皇家越是亲近的，越能得到更好更前更靠近皇帝的位置，岂是能按先后顺序乱来的。
跟着司徒珏进去之后，一路上有人朝我们打招呼。
虽然他的头衔比正派的王爷要低一些，但他们家跟皇家关系一直很是亲厚，皇后跟太妃有些亲戚关系，算是表姐妹。这一表不知道出了多少里，只不过京城中堂表亲都算是近亲了，再算上大家族的姻亲，朝臣们有一大半都能找到联系，这就是世家的盘根错节。
按这一层亲戚关系来算，司徒珏是可以称呼皇后为姨母的。
这么攀扯下去，司徒珏跟未来皇帝也算是表兄弟。
我像是一个无情的行礼机器人一样跟在司徒珏身边，看他到处跟人见礼，还时不时凑到我耳畔提醒我对方的身份，幸好我反应不算迟钝，应对得倒还算顺利。
直到端王出现之后，场面才稍微显得正式了一些，随意走动的人都安静了下来，恭敬向端王行礼。
三年前，他还是太子，如今只是一个端王，但曾为皇位继承人那份矜傲依旧，只是环视了周围一圈，虚抬了抬手便免了众人的礼。
端王的目光扫到我们这边的时候，特意在司徒珏身上停了一会儿，专门朝他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司徒珏也微笑回应着，但我在他身边距离近，看得很是真切，端王收回视线之后，他的眼底闪过一丝寒光，那种无法掩饰的厌恶感，让我有些熟悉。
当初端王被废太子之位，有很大的干系都是因为北面那场战事。
一场因内奸通敌而导致战局扭转，我方连连失利，连连后撤，最后一道防线，守城的大将以一抵百血战三日后被斩于将旗之下。那位大将便是司徒珏的父亲……
短短三年时间，京城似乎已经忘记了当年的惨状。
通敌之事最后到底与端王牵扯多少，现在谁也不敢再提，当初结案被定罪的只是端王手底下举荐的一个四品文官，以督军之责随大军一起到了北境，自他之下也查出来不少利用军饷贪墨的官员，但再往上就再无瓜葛了。
因为阵亡将士的人数已经多达三十多万，实在朝野怨气难平，皇帝也痛批了当时的太子，如今的端王识人不清，用人不察，甚至在朝堂上气愤地要抽出侍卫的剑来砍了他。结果一众大臣拼死拦住，最后只废除了他的太子之位，退回到王爵身份。
从此，端王的手也确实缩回去了不少，至少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安分了许多。
我对这部分的故事并不了解，因为看书的时候只是作为司徒珏的背景提了一两句，很多都是我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才慢慢挖掘到的。
端王前脚刚到，没过一会儿，裕王就到了。
裕王比端王年轻了近十岁，虽然在朝臣中声望不及端王，但胜在风评更好，才华也明显更佳。不论是诗词歌赋，还是骑马射猎，他都拿得出手，人也长得俊俏许多，二十有一，却尚未立妃，算得上是京城中的黄金单身汉。
他一出场，就惹得不少女眷侧目。
尤其是裕王站到端王边上时，被黑脸的端王一衬，更显得玉人一般清新脱俗。
照道理说，我要是皇帝，立太子就立裕王了。作为万民之主，皮囊生得好，站在城楼上举行什么典礼仪式让老百姓瞻仰时，老百姓看到这么好看的皇帝，心情也会好很多。
端王虽不算丑，但他年少时就被立为太子，估计也是压力过大，所以眉间早早出现了一道深深的沟壑，从而显得人很凶，加之被废太子之后这两年越发的心机深沉，导致面相越来越阴狠。不笑的时候，简直就等于在脸上写了“我是反派”四个大字。
端王跟裕王私交并不好，但这种场合，只有他们俩成年的皇子打先行阵，在人前必须要演绎兄友弟恭。裕王倒还好，不管他是真心无所谓，还是实际笑面虎，殷切地与端王说话，反正让人看不出破绽，倒是端王脸色越发阴沉严肃，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这弟弟。
没过多久，最后的压轴，皇帝终于到场了。
让所有人都意外的是，九皇子居然陪同着皇帝一起上山。
行礼过后，皇帝落座差不多就要开始准备狩猎前的祝祷仪式，敬谢山神。以往这些事情应该都是端王来做，我甚至偷偷瞄见，大太监刚说完话，他就迫不及待地往前走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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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曾想，皇帝开口点了裕王的名，“孟泽，这次仪式你来主持。”
裕王的表情先是错愕，但很快回神，立马上前领旨，而端王这边就有些难绷，还好他最后是忍住了不忿，退了回去，仿佛周围人都没有看到他已经自作主张提前预判结果还预判错了这回事。
我忍不住小声问司徒珏，“裕王不是叫姜桓吗？孟泽是他的字？”
司徒珏点了点头，同时凑到我耳畔小声叮嘱，“这种场合不要念王爷的名字。”
我这才想起这个时代，不仅皇帝的名字不能随便乱念，王爷的名字也不能乱念，但司徒珏这个便宜王爷，被我好几次当面直呼姓名，也没有怎么样，该算他大方？
收回心思之后，我重新站好，实在是站得久了腿有些酸。
其他人都老老实实垂着脑袋等待仪式结束，而我时不时还会偷偷抬头到处乱瞄，直到前面有一道视线注视过来，我下意识回望过去。
这才发现是一直像个侍奉小童一样站在皇帝身边的九皇子姜康，隔着人群，他的目光与我对视之后，朝我微微一笑以示好。看来他已经认出我来了，我也朝他笑了笑。
也对，之前在街头时让他还钱就送去我的嫁妆铺子，虽然没有明说身份，但只要他不是蠢人，随便一打听也能猜到我的身份，就像我猜出他的身份一样。
不过，反正他跟司徒珏有一层亲戚关系，也算得上是自己人，应该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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