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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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莱内特悄悄溜入布迪卡所在的村子。“殿下，有来自伊尼斯蒙的消息！”

“是什么？”布迪卡轻声问道。

“第九军团入侵伊尼斯蒙，总督苏维托尼乌斯·保里努斯亲自统率，妄图摧毁我们的圣岛；对此，高地上的喀里多尼人，低地上的布里甘特人和沃塔迪尼人已经联手，随时会对北罗马的防线和营地发起进攻，罗马军团的注意力已经集中在了北部地区，南部和东部地区的军事力量薄弱，只要爱西尼和特里诺万特的军队整合完毕，就能轻易掌控罗马南部和东部地区。”

“传令给爱西尼部落和特里诺万特部落的所有人，我们要在三日之内到达卡姆罗多努”。布迪卡吩咐道。

 

三天后，东部和南部的所有不列颠人都聚集在卡姆罗多努以北十公里处。——将近一万多人，他们来自各个阶级：有农民、德鲁伊教徒、战士、手工艺者、贵族、皇族等等。他们有的驾着战车，有的步行，有的轻装骑马，都朝着一个目标汇聚。大家穿着各异，有亮色格子、彩色呢子、纯白、棕色、深绿，五彩缤纷。有的纹了蓝色纹身，或是战争图案的彩绘与刺青。也有的仅戴着最简单的手环和项链的。自从东南部落与尤利乌斯·恺撒开战以来，这种大型的集会还是头一次出现。擂起战鼓，奏响战乐，男人，女人，孩子都大声叫喊，舞动他们对战争的愤怒与反抗，这种滔天怒火几十年前曾令罗马人胆颤，来自他们所谓的野蛮人的怒火，是强大的罗马军团最忌惮的东西。布迪卡和她的家人、盟友对这种愤怒深有体会，因为他们曾亲身体验过罗马人的残忍，他们对待异族人的残酷手段在整个西方世界首屈一指。怀揣着战神卡缪罗斯的坚定信念，摩莉甘女神的激昂精神,以及被侵犯妇女的保护神——卡图波迪娃女神的怒火，南部和东部的人们聚集在一起，万众一心——他们已经做好了直面战争的准备！

 

卡姆罗多努的街道剧烈晃动着，像是遭遇了地震。克劳迪乌斯的祭庙前，双翼胜利女神从基座上跌下，摔得四分五裂，仿佛在预示着什么。来自高卢的罗马殖民者被这不祥预兆警醒，纷纷从家中逃出——在他们还能逃的时候。就在罗马的几百精兵忙着征服西部的伊尼斯蒙，平反北边的高地与低地的叛军的时候，夺取卡姆罗多努的时机成熟了。

 

十分钟后，布迪卡带人冲入卡姆罗多努。她的士兵手持火把，整个大军灯火通明，弓箭手射出燃烧的箭矢，点燃了茅草屋顶，升起滚滚浓烟。敌军手持武器，被迫撤退到防御坚固克劳迪乌斯庙，布迪卡军队攻入不得，最终只能将祭庙团团包围起来。整整两天，布迪卡与愤怒的不列颠人民，以及在枪林剑雨之下幸存的卡姆罗顿姆人，都在清理着这座被罗马人气味所污染的城市。他们摧毁了每一座建筑，每一个雕塑，与罗马人留下的每一点所谓“文明”的痕迹。四处传来各种部落方言的欢呼声，他们大声呼喊着布迪卡的名字。渺渺星空下，狂欢过后的不列颠人在残留的战争烟火的下风处寻了一处空旷的地方，含笑入睡。战神卡缪罗斯与他们同在，他终将曾加诸于他的子民身上的残酷与痛苦报复了回去。

 

第二天清晨，警报响起：不列颠人对卡姆罗顿姆的进攻惊动了罗马军方，佩提列斯·瑟瑞里斯已率领第九军团赶来，不出两小时就能抵达他们的营地。战鼓猛烈地敲响，叫喊声将人们从睡梦中惊醒。一个小时之后，整装待发的不列颠军队已经做好了迎战准备——他们面对的是著名的第九军团。罗马人曾妄图摧毁不列颠人的信念与灵魂，就是这个军团，在安格尔西岛上屠杀了无数德鲁伊教的祭祀，无论男女，概杀无误。在不列颠军队最前方的战车上，布迪卡傲然伫立她低沉的声音响起：“这是一个辉煌而充满荣耀的黎明。卡姆罗顿姆已经过洗礼，重归圣洁。现在是时候去摧毁代表罗马强权的最强力量了。我们让盖乌斯·苏维托尼乌斯·保里努斯知道：要么永远离开我们的岛屿，要么，就等着被我们手中的剑赶出去！这正是他们所认为的仅为服侍男人而存在的女人，他们所认为的只能生孩子，只能在他们的床上满足他们的性欲的女人所发出的警告。我们不列颠人宁可死也不会匍匐在他们脚下。为自由而亡是无上的荣耀！看吧！他们的骑兵来了！怒吼吧！我的子民！怒吼吧！为了复仇，为了生命，为了自由！

 

“为了自由！”女王的慷慨演说以闪电般的速度传遍了整个军队，，呼喊声此起彼伏。战争即将来临之际，不列颠人疯狂地跳舞，擂鼓，尖叫，呼喊，他们完全陷入了对敌人的熊熊怒火中。就在两个小时之内，不列颠人血洗敌军，第九军团只剩小部分幸存者，这其中包括佩提列斯·瑟瑞里斯和他身边的几个骑兵——他们逃离了这个充满血腥的战场。现在那里充满了各种不列颠方言的喜悦与胜利的欢呼声。这一天是属于布迪卡的。现在她又有了新目标，一个更加长远的，对罗马帝国更重要的目标——朗蒂尼亚姆贸易港口。

 

在关于第九军团主力惨败的消息四处散播开来的时候，盖乌斯·苏维托尼乌斯·保里努斯下令调整战术。他一面尽可能地将忠于罗马帝国的男子从朗蒂尼亚姆撤离出去，一面向来到朗蒂尼亚姆的布迪卡军队开战。当然，对于女人，他的态度就是，只准许最富有、最有权力的罗马女公民撤离——大概只占撤离人口的百分之十。

罗马公民撤离两天后，在布迪卡军队剑与火的猛烈攻击下——就像他们攻占卡姆罗顿姆那样——苏维托尼乌斯·保里努斯决定弃城，他认为现在的朗蒂尼亚姆已不值得再死守。占领卡姆罗顿姆的不列颠人屠杀了滞留在城内的七万多罗马人及其盟友，他们掠夺财富，火烧建筑，大声叫喊，大声歌唱。只有忠诚的不列颠人幸免于难——包括十万来自各部族的奴隶。在这些恢复自由的奴隶中就有爱丽丝和摩根,她们见到自己母亲的时候，激动得完全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