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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长安城,李瑱就着手让礼部开始打造棺木,筹措葬礼。
他要以国葬的规模,把许远风风光光的入土为安。
现在可是三伏天,这个时代又没有放置尸体的工具,必须尽快入土,否则尸体很快就会变质。
至于埋葬的地点,李瑱已经想好了,就埋葬在距离长安城不远处的洪渎原。
洪渎原身傍泾河,视野开阔,风景独好,风水还不错。
而且在大唐,只有功勋卓著的公侯将相,才配埋葬在洪渎原。
李瑱还下旨,追封许远为镇国王,图像送于凌烟阁。
礼部接到圣旨后,整个礼部开始忙了起来,足足准备了一上午,才终于把许远的尸体放在朱红色巨大的棺材中。
俄顷。
雨,噼里啪啦地下了起来。
整座长安城,似乎都陷入到了云里雾里之中。
主街上。
张楚瑶披麻戴孝,捧着镇国王许远之灵位,眼圈红肿。
因为下雨,雨水打在她唇上有些咸,她也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
她身后几人,是兵部侍郎岑参,礼部一众官员,刑部侍郎韦见素等等。
再往后就是二十多名大唐将士,扛着许远那巨大的棺材。
棺材后面,跟着几乎所有文武百官,还有所有长安城里能动的将士。
更外围的,就是奉命保护送葬队伍的三千龙武将士,个个表情肃穆。
这时李瑱打着伞跳下了马车,走到张楚瑶面前,道:“给朕一段孝布。”
所有人一听这话,都是一怔。
岑参率先开口劝说:“陛下,万万使不得,哪里有君为臣戴孝的道理,这不合礼法。”
其他人也纷纷开口附和,大概意思都不同意李瑱这么干。
就连张楚瑶都出言劝阻:“陛下的心意我替师父收了,但陛下乃九五之尊,绝对不能为臣子戴孝。”
“九五之尊?”
李瑱自嘲一般的冷笑,说道:“如果没有将士们殊死奋战,没有许大将军流干的鲜血,朕这九五之尊算得了什么,恐怕早已是亡国之君!”
他瞪着红彤彤的眼睛,毋庸置疑的吼道:“拿孝布!”
张楚瑶看了看李瑱,然后递给他一条洁白的布条。李瑱接过去后,就系在了腰间。
见这一举动,文武百官也不敢怠慢,那陛下都戴了,他们哪里敢不戴啊?
李瑱站在一边为张楚瑶打着伞,大手一挥,道:“开拔!”
李瑱一声令下,整个送葬队伍便动了起来。
但是吹奏的音乐,却并非哀乐,而是出征的号角,擂动的战鼓。
“咚!”
“咚!”
“咚!”
宋守唐站在鼓车上,拼命地挥动双臂,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战鼓。
他不说话,只是目视着前方,在雨中一下一下敲击战鼓,恨不得将那战鼓捶破砸烂。
那战鼓声悠扬,传出去很远很远。
一路走过,长安城中的老百姓,也全都闻声赶来。
先是三三两两,不多时便是成群结队,眼看着送葬的队伍是变得越来越长,如同一条长长的神龙。
就连街边的乞丐,也默默跟在人群大后边儿。
昨天夜里那一战,这些长安城里的老百姓虽然闭门不出,却是真真切切都知道,有多么的惨烈。
这么多大唐将士是在用命,用血肉组成的身躯,守护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