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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头的战势从午时一直进行到晚上，从晚上又打到第二天早上，燕军方才如潮水般退了下去，双方皆是死伤无数。
但死伤最多的还是唐军这边。
燕军的士兵大多出自边关，个个善战，个个凶恶如虎，自是长安城里很久未经历过战阵的京军无法比的。
最起码得两个唐军能换一个燕军，但幸好是防御战，可以借助长安城易守难攻的优势，然后唐军士兵互相配合，这才能够很大程度上减少伤亡，否则分分钟团灭。
这也就是为什么当年封常清、高仙芝、哥舒翰三位大唐名将，都想选择打防御战的原因。
长安城头上，士兵们正在忙着把一具具尸体，拖下城头焚烧。
一部分是友军，一部分是敌军，在城下空地上堆积如山。
人在城头上走的时候啊，就好像走在水洼上，发出“呱唧呱唧”的声响，但脚下并非是水，而是血。
李瑱扶着城头，脸色有些发白，他看着城外尸体横陈，血流成河，愣愣地在发呆。
他在想能够出生在一个没有战争的年代有多幸运，以前他还觉得每天朝九晚五的工作苦闷、抑郁，如今看来那不过是没有经历过真正苦难的无病呻吟。
“陛下。”
高力士走到李瑱身边，轻声唤了一下，李瑱才收回思绪。
高力士继续说道：“张姑娘说，陛下要不放她出来，等她出来了，要掀了太极殿的房盖儿，打断御书房的屋脊，还说什么要大闹天宫。”
许远从城外大败归来之后，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脱去甲胄，把头盔往地上一砸，便一瘸一拐地愤然离去。
李瑱错误的决策和胁迫，真的伤了这位耿直人的心。
张楚瑶指着李瑱鼻子，那就是一顿破口大骂呀，骂的可难听了，要不是有龙武军，估计她都敢踹李瑱一顿。
于是李瑱就把张楚瑶给关起来了，当然不是牢房，就是御书房。
这件事，李瑱也故意搞得人尽皆知，让所有人，包括外面的叛军，都知道小皇帝和守城的大将军闹掰了。
李瑱笑了笑，说道：“先由着她去吧，等日后她自会明白朕的苦心。”
高力士眼前一亮，秒懂：“陛下，这日后，张姑娘肯定能明白陛下苦心，这日后，张姑娘可能就是张娘娘了。”
“没错，日后……”李瑱忽然一愣，看向高力士。
他怎么想怎么感觉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高力士讪讪一笑，那意思陛下的想法，老奴都懂。
李瑱轻咳了咳，缓解一下尴尬，说道：“朕让你去办的事情，你可都办妥了？”
高力士点点头：“陛下，老奴当日就叫长安城里潜藏各处的不良人展开了行动，今日一早就有了收获，抓到了一名叛军细作。”
不良人，就是悬在皇帝手心里的密碟组织。
他们负责监视百官，有时候也负责抓捕，抄家，或者刺杀。
不良人行事非常隐秘，善于伪装，常装扮成贩夫走卒，婢女奴仆。
掏粪的大爷，打更的老头，青楼的妓女，甚至大人家的小妾，总之你身边能看到的任何人，那都有可能是不良人。
而高力士除了内侍省总管外，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职务，不良人总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