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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看到灵初神女如此关切林叶的状况，拓跋云天也不由得看向了林叶，眼神里满是深意，“这位小友，如何称呼啊？”
林叶低垂的眼帘抬起，从那简陋的坟墓前起身，对着拓跋云天弯身行了一礼。
“感谢前辈救命之恩，晚辈林叶，东域之......”
最后那个“主”字，林叶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在他走之前，他确实可以称为东域之主。
但现在，这偌大东域，与灭了何异？
所有的子民，都被魔气侵蚀，事到如今，他们的转化已经不可逆，即使是灌入最精纯的灵气，也无济于事，甚至还有可能加他们的死亡，毕竟，灵气与魔气本就相斥，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同时灌入体内，很可能会导致爆体而亡的局面。
换句话说，东域，名存实亡。
所有的百姓，都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类”，而更应该称之为“人魔”。
“林城主......”三人交谈之时，一道微弱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正是一个被魔化的东域人，“林城主......杀了我们！快杀了我们！”
林叶嘴巴微张，眸子闪动，却刻满了悲伤。
泪水已经淌满了他的面庞。
拓跋云天和安凝霜一言不，等着林叶做出决定。
毕竟，林叶才是东域之主，东域子民的生命，也只有他有资格决定去留。
虽然，他们已经成魔。
“霜姐，你说，既然我能服人，那我可以服【魔】吗？”林叶擦拭了一下手上的长剑，喃声道，“它刚到我手上的时候，名唤【杀生】，而现在，我想叫它【挽命】。”
安凝霜苦笑一声，没有说话。
林叶自然知道安凝霜的沉默是什么意思。
没有可能。
他叹了一口气，轮回神道冲天而起，其中，人间道大开。
他领悟出的人间道没有杀伤力，却可以洗涤【精神】，这对于【魔】来说，具有极大的伤害性，但对于从人类转化过去的【人魔】来说，具有的作用则是压制魔性。
轮回神道一出，场中的【人魔】们瞬间安静了下来，眸子中的猩红也暗淡了几分，逐渐恢复神采。
“东域的子民们。”林叶一步登天，在半空俯瞰着他们，“东域屏障已破，接下来迎接我们的，将是东域前所未有的盛世，亦是东域前所未有的危机。诸位，可愿再信我一次，为我们的家园再战一场？”
没有人回复，但每个人都举起了自己的右手，捏紧拳头，像在宣誓。
然而，下一幕，却远远出了林叶的预料。
只见，一个看着十分年轻的【人魔】向前一步，割开了自己的手腕，跪在了地上，额头碰地，像是一个信徒，在虔诚无比地叩拜他的信仰。
也是在此时，诡异的事情生了。
他动脉中的鲜血流出，却没有朝着地面流去，反而逆流而上，冲入了林叶手中的【挽命】中。
挽命剑身之上，出现了一抹肉眼几乎不可见的殷红，却不见鲜血的踪影。
林叶瞳孔一缩，脑海中瞬间明白过来。
【杀生】之所以叫【杀生】，正是在于其越杀越强的特性。
而那本是东域子民的【人魔】，在恢复了理智后，竟是第一时间割开了自己的动脉，给自己的剑喂血？
“够了！快停下！”眼见他的身形已经颤颤巍巍，犹如风中残烛，林叶急忙出声，想要阻止他的行为。
然而，那跪倒在地的年轻【人魔】却对林叶的命令置若罔闻，仍然保持原来的姿势，给【挽命】提供鲜血。
林叶想要收起长剑，却现上面传来了一股强大的斥力。
不是剑在排斥，而是那【人魔】在排斥。
不，应该是那些【人魔】。
一个晃神之间，过半数的【人魔】都已经开始效仿第一人，狠狠割开了自己的手腕，然后跪倒在地，朝着林叶的挽命提供血液。
“不！不要！”林叶的情绪有些崩溃。
“林城主，带着我们的一份力量，为东域继续征战下去！为我们打出一个家园，为我们打出一个能让我们安息的乐园！”一名苍老的【人魔】站了出来，朝着林叶喊道。
话罢，他也割开手腕跪了下去，朝林叶贡献自己。
林叶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悲痛，回复道“会的，会的！”
他们露出了解脱的笑容。
这样活着，又何尝不是一种痛苦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