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沈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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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梦之所以是美梦，就是因为跟残酷的现实成为鲜明的对照。
我清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事情了，并且知道前一天突然生病是因为服侍司徒珏时浸染了他药浴的热汤，被室内高温熏蒸，又频繁出外面吹冷风，用孙大夫的话说就是风邪入体，寒毒伤身。
而且司徒珏可能是出于愧疚 ，所以才亲自照顾我这个病号，但是他照顾到我床上来了又是几个意思。
虽然只是跟我分开两份被褥，同躺在一张榻上而已，但他知不知道我一睁开眼时看到边上一张不想看见的脸，究竟是受到多大的震撼。
一连几天我都不太想跟他说话，还好他也自知理亏，没有多纠缠。
倒是太妃那边，不知道司徒珏让人传过去了什么错误的信息，让太妃以为我是专程照顾司徒珏，照顾得废寝忘食把自己身体搞病了，反而让她原谅了我之前在她面前说要自请下堂的无礼举动，还让人送了些补品过来。
另外我接到堂姐沈茹的消息，说是沈父，我那个便宜爹，行程安排妥当，将在腊月里就回到京城。不仅如此，他的爱妾将为沈家添男丁的消息已经告知了家中，趁着这次回京述职，他还要将秋姨娘扶正。
堂姐沈茹其实很热心，虽然已经嫁人，但夫家对她并不管束，她也经常往娘家跑，在沈府里听到了什么消息都会跟我在书信里交流。
毕竟我不是原主，对于什么父亲回京，姨娘上位这种事，完全没感觉，倒是极想好好锻炼锻炼这具孱弱的身体。
想当初我可是背着几十斤重的旅行包，挑战三千米高峰的徒步背包客，现在不过是冷热交替风一吹人就倒了，实在太不像话。尤其是身在一个高手可以飞檐走壁的武侠世界中，我不学点傍身之技，也说不过去。
一晃就近年关，沈父提前回京，据说是秋姨娘在路上发作，孩子已经生了，怕他们母子在路上颠簸，原定的陆路行程便改了水路，所以比预定时间早到。
趁着这个机会，我才可以光明正大地离开王府，回一趟沈家。
回到沈府，才发现宅子虽然没有王府大，但要比王府热闹许多。
除了祖父有爵位，大伯是官身，阶级地位在我之上，伯母有诰命，都要与我见平礼。我顶着王妃头衔回沈家，讲道理，沈父不过是个五品官员，是该要向我行礼的，更别说他的爱妾了。
赵嬷嬷原先跟我念叨说沈家大房待人刻薄，根据我几次与伯母跟堂姐的接触之下，并不觉得她们是不好相处的人，但赵嬷嬷说秋姨娘的坏话，我却是深信不疑的。
这个秋姨娘原是沈父上官府里的一个歌伎，某次宴会之后顶头上司喝高兴了，随口就把她赏赐给了沈父。大概也是沈父色心起，一直盯着人家年轻妹子看，才让那位大人有意示好。
那时，沈父才蒙祖荫混到一个七品小官，算是初踏入官场，原身也不过刚一两岁的年纪，家里除了原身亲娘之外，还有两个妾侍。毕竟沈府在京城中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沈家二公子怎么看也算是绩优股，秋姨娘入府之后没多久，另外两个姨娘也是因为各种原因，一个被沈父送了人，一个被送到了沈老夫人身边说是替沈父尽孝，但其实算是变相抛弃了，直到后来沈父升职外放，妾侍就只剩下一个秋姨娘了。
原身的亲娘是沈父外放期间病逝的，当时还在京城沈府的秋姨娘就被沈父千里迢迢地接到任上，原身年纪还小并不懂事，只隐约记得秋姨娘在父亲任上便一直以沈夫人自居，把自己丢给奴仆看管，并不上心。后来她借一次小产非说是原身妨碍到自己，便说服沈父把原身送回京城，才有了原身那几年身在沈府却犹如寄人篱下的日子。
承了原身的记忆，所以我对沈父也没什么好感。
不过回来一趟，该备的礼还是要备的，当然这些都是司徒珏跟太妃的意思，想从沈星叶自己的私库里出钱，对不起，一毛钱都没有哦。
名义上是看望家人，而且沈家的国公爵位依然还在祖父身上，大房跟二房也没有分家，所以我带回来的礼单是直接交到伯母手里的，余光看到另外一边的那对男女眼中暗闪过不悦，心里莫名地有些高兴。
沈父迫不及待地摆出父亲的款，明明看见我正跟伯母说这话，非要插嘴问道，“王爷怎么没来？今天就你自己回来？他不会不知道我从任上回京述职吧？你嫁过去也快一年了，跟王爷关系如何？”
这一连串的问题，实在是扫兴，我嘴都懒得张。
旁边的秋姨娘，浓妆之下难掩老态，却还是把年轻时惯用的歌伎打扮当做时尚，扭动腰肢挪步跟到人前，“老爷也是看到女儿心里喜欢，才关心得急切了点。星叶如今是镇北王妃，回趟娘家也不容易，这些话还是私下里再问吧。”
不得不说，对比大伯母跟堂姐的真情实意，秋姨娘这棉里藏针的手段就实在太过明显了点，为了给沈父找回面子真是张口就来，而且还故意拿王妃头衔来点我，又是什么意思。
我没有一见面让她跪下行礼已经算是很客气了。
“听说弟弟是姨娘在路上发作生下的，想必很是辛苦吧，不过看姨娘气色不错，出月子出得这么快，身体果然是好啊。弟弟一定随了姨娘，身体康健。对了，弟弟呢？怎么不抱出来让我看看？”
秋姨娘脸色微微一僵，求助似的望向沈父。
沈父皱起眉头，毫不掩饰自己的态度，提高了声音，“刚足月的奶娃娃，身子娇贵，吹不得风，你倒是好大的派头，回一趟家而已，难道还要我们老少都一起迎接叩首不成？”
“父亲这话说得，就算你们非要见礼，那也不是给我的礼，而是给镇北王府面子罢了。这点道理女儿还是明白的，怎么可能狐假虎威狗仗人势……”说着，我故意把目光紧紧锁在秋姨娘身上，“还听说这一回姨娘是早产，弟弟并不足月，不过小孩子得糙养，别太宠着，这样才不容易得病，身子才会养得更结实。这些还是当年姨娘你教我的，还记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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