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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喜欢这个动机,认为还有其他动机?”
“是的。”
“这种事根本没差别嘛!”
“没差别?”
“不错!我们的工作是逮捕罪犯,没有沉浸于感伤的闲工夫。”
“是感伤吗?”
“是的。会杀人的人都是什么地方有毛病,这种家伙对于动机的供述不可能只有一种,因为他们对自己的心理也不太了解,也就是说我们必须在适当的时机做出判断。深入探讨罪犯的深层心理是作家或学者的事,并非刑事的职责。”
“这点我很清楚,但还是再让我稍微调查一下吧!目前这样我无法释怀。”
“喂,就算你证明了另有动机又如何?结果还是完全不会改变的。”
“我知道,但还是再让我试试看。”吉敷边说边想起宫古的秦野。
吉敷几乎用逃跑的姿态离开搜查一课,走出警视厅。他真的没办法就这样置之不理。他没有找小谷,而是自己转搭电车前往吉原——他想去浮叶屋再见老板娘一面。
老板娘仍旧是笑容满面委婉应对,不过很明显能看出她内心很困惑。
吉敷故作不知,表明自己希望更详细地了解樱井佳子的过去。
老板娘困惑地笑了。
“我也不太清楚。”她搔了搔跪在擦拭得很干净的旧木板上的膝盖,“那个人是源田先生介绍的,很突然地就来我这儿,虽然以我们的立场是不该这样说的,但是,像这样的人跟我们都不会很合得来。
“我们虽不是花魁,不过在这种地方都有一种……或许该称为传统吧!也就是彼此尽可能不深入追问对方的过去,所以我们从未追根究底地过问那个人的身世。
“她像女明星一样漂亮,我想她可能不是平凡的女人。她似乎具备一种华丽的气质,仿佛理所当然应该受到大家的追捧——不论是应付客人的态度,抑或面对我们的态度……
“正因为这样,我们更是不敢去谈论她的往事!”
吉敷点点。这方面的事他也可以理解。
“那么,除了你,还有谁知道樱井的过去呢?”
“我想在我们这儿是没有的,因为现在只剩下年轻的女孩,昭和三十年左右在这儿工作的人都已离开了。”
吉敷也考虑把那些年轻女孩一个个找来问问看,但她们的确不太可能知道;就算知道,当着老板娘的面也不会说。
“好吧!那么,能告诉我源田事务所的地址和电话号码吗?”吉敷明白只好从源田这条线上着手了。
“是的,那当然没问题。不过源田平吾前年去世了,目前只剩下他儿子那一代人了。”
“我知道。”吉敷回答。
老板娘默默站起来,走向里面。
吉敷爬上地下铁车站的阶梯,来到湲<small>[1]</small>前。他穿过银座街的十字路口,朝歌舞伎座方向走去。源田平吾之子正吾的事务所——源田大楼开发公司——位于东银座,在新桥演舞场南面,不用乘出租车。
吉敷夹在几乎覆盖住整条柏油路面的人潮中慢慢前行。他已经先用电话联络过,源田正吾表示今天一整天都在事务所,随时可以见面。
这是一个非常晴朗的日子,如果走较长的距离,很快就会汗如雨下。
吉敷忍不住想:自己为何会如此执著于这个事件呢?不管如何深入追查,这都不是一桩有魅力的事件。但问题是,不管多微不足道的事件,若有令人不能释然的部分存在,自己就没办法弃之不顾。
状似痴呆老人的行川郁夫只因被要求支付些许消费税,就气愤杀人,这只是表面现象。行川老年痴呆,并且曾因杀人进监狱服刑二十六年——依常识判断,他重蹈覆辙的可能性充分存在。但吉敷却认为行川并非痴呆,而且根据到目前为止的调查所得,可以推测出他并不会毫无理由地杀人——那么,他杀死樱井佳子绝非为了十二元的消费税。
这样一来,就不能认为这是无差别杀人事件了。为消费税而冲动杀人和具有充分动机的杀人截然不同!或许追查这种事没什么特别吸引人的地方,但吉敷却无法置之不理。
源田大楼开发公司的事务所位于首都高速公路旁,是一栋银色的巨大双层建筑物,一楼有餐厅和咖啡厅。或许,这栋建筑物也是源田大楼开发公司的出租大楼之一吧!
吉敷进入有大型石雕摆饰的豪华大厅,搭电梯上到二楼。出了电梯就是服务台,吉敷对服务台小姐说明来意后,对方马上说“请这边走”。小姐在前面领路,走过正埋首桌前工作的员工,轻敲以美耐板隔开的董事长室房门。
“请进。”
服务台小姐先进去,马上又出来,推开房门,朝吉敷说:“请!”
吉敷点头致意,走进室内。房内地板上铺着绿色人造草皮,一位头发花白的男人正背朝这边练习推杆。
“我是搜查一课的吉敷。”吉敷说。
“啊,请在那边沙发坐一下。”男人没有回头,同时轻击高尔夫球。小白球在人造草皮上滚动,慢慢掉入洞内。
“不好意思,我是源田。”打了一杆好球后心情似乎很愉快,源田脸上堆满笑容,走向吉敷。
在吉敷的想象中,既然是第二代经营者,应该更年轻一些,但源田正吾怎么看都已经超过五十岁,而且身材很瘦小。
“你想问什么呢?”源田边说边在吉敷面前坐下,从桌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细长形状的褐色香烟,用桌上的打火机点着。
“是令尊平吾先生认识的人,樱井佳子。”
“樱井佳子?啊,就是浮叶屋的那个?”说着,他吐出一口烟雾。
“你知道她前些天被人杀害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