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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易重重地点了点头，两边的嘴角都高高翘起，眼睛也眯了起来，活像一只小猫咪。司空摘星失神片刻，喃喃道：“你笑起来和你娘亲可真像……”

陆小易不满地哼了一声，脱开司空摘星的手，快步往第二重院落里跑去，边跑还边向司空摘星回头做鬼脸。她才不要像娘亲，娘亲明明是个没心没肺的白眼狼！

此刻，这个“没心没肺的白眼狼”正在外出诊，突然没来由地打了声喷嚏“阿欠！”

“奇怪……该不是昨天晚上着凉了吧？”陆壬佳接过旁边递来的手帕擦了擦鼻涕，提了提肩上的医箱，抬步正要继续往前走，忽然发现有哪里不对，转头一看——

“陆小凤，你什么时候出现在我旁边的？！”

陆小凤接过自家夫人的医箱挂在肩上，笑道：“我看你半个时辰都还没回来，怕你出什么事，就过来看看。”

陆壬佳望着陆小凤的笑容，不得不承认这家伙自从剃了胡子之后越发倒着长了，连笑容都青春了不少……呸呸，重点是——“可是我出门前不是告诉过你，光是来回路程就要花半个时辰么……”

陆小凤委屈地瘪了瘪嘴，极不害臊地将脑袋搁到陆壬佳的肩上，“谁让阿柴的夫人今天生孩子呢，你一个人出来我可不放心，左右最近我也没什么案子好接。”

陆壬佳叹了口气。自从陆小凤宣布退出江湖之后，他们可是有好长一段时间不得清净。那些大江南北的棘手案子像是找不到人破了似的，这个帮那个门的老大接连找上门来，痛哭流涕。从前除了那些惊动江湖的大案子之外，陆小凤经过某些地方时也常常顺手管管闲事，要不然他哪来那么多朋友？

这些朋友一听陆小凤要退出江湖了，昔日求他担保的事一夜之间没了着落，还不得担心得睡不着觉。到最后逼得陆小凤放话，管不管江湖之事得看他的心情，他不想管的时候就算让花满楼和西门吹雪来劝都没用。

在陆小凤的强硬态度下，找上门来的闲事渐渐减少。不过为了不让人觉得他是个吃软饭的，陆小凤偶尔也会插手管管江湖之事，但轮得到他亲自出马的案件还是少之又少。

“人家生孩子你也要抱怨？”陆壬佳只好不轻不重地吐槽了一句，扳开陆小凤的脑袋继续往回路上走，“你自己有多大的名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虽说剃了胡子降低了被认出来的可能性，但一旦暴露……我可不想再陪着一堆小孩跟你学灵犀一指了。”

“是么……”陆小凤摸了摸下巴，唇边的笑意愈发恣意。

“嗯是啊……啊！陆小凤你干嘛？！”陆壬佳恼怒地伸手欲拍陆小凤的脑袋，却被他一个后仰给躲了过去。

陆小凤抱着陆壬佳轻而易举地跃上了屋顶，勾住她背脊的手提了提，顺势揉了揉她披散下来的黑发，笑道：“既然你怕被认出来，那我就只好速战速决了。我们回家吧，夫人！”

陆小凤在医馆门口把陆壬佳放下的时候，无比惊讶地发现那个一向调皮捣蛋的女儿今日竟然乖乖地等在门口迎接爹娘回家。

“爹你回来啦！”陆小易撒开小脚丫子跑到陆小凤面前亲昵地挽住了他的手臂，引得陆小凤心情大好，使劲地揉了揉陆小易的脑袋。

“小易好乖，今日有没有认真听先生讲课啊？”

陆小易点了点头，扬起笑容，“有哦，我今天既好好听先生讲了课，又和司空叔叔新学了两招！”

一听到“司空叔叔”，陆小凤的心里就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司空摘星能教这孩子学什么？

果见陆小易慢慢放开了陆小凤的手，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了狡黠的弧度。身为曾被司空摘星偷过很多次的经验人士，陆壬佳伸手欲抓住陆小易的手，没曾想刚一动作，一股烟雾就从陆小易的袖中逸出。

“哈哈，我今天新学了一招妙手空空！”钥匙碰撞的清脆叮铃声在空气中响起，陆小易几个起落就落在了十丈开外，“爹爹，你酒窖的钥匙我就借走啦！”

“咳咳！”陆壬佳挥开烟雾，闻得这烟雾里并没有什么有害成分，这才松了口气，“陆小凤，看看你干的好事，非要教你的女儿学武功，你看她现在调皮成什么样子了！”

陆小凤揽过陆壬佳，拍了拍她的背，“夫人消消气。再说了，你还不是教了她怎么制毒？”

“哼，轻功和妙手空空可不是我教的！”

话一出口，陆小凤和陆壬佳面面相觑，顿时明白了陆小易今日如此反常的原因——

“司空摘星！”

这话说得咬牙切齿。陆壬佳思虑几秒，坚定地道：“再这样下去小易会变成女魔头的。”

陆小凤点头附和，“女孩子果然应该温柔娴淑才对啊。”

陆壬佳大跨步往二重院落里走去，“我温柔娴淑么？”

“呃……”陆小凤差点没咬到舌头。

刚一跨过第二重庭院，陆壬佳便远远看见司空摘星坐在花厅里抱着一坛酒喝，而自家那向来眼朝天看的女儿正趴在桌子上望着司空摘星，甜甜地叫着：“司空叔叔，好不好喝啊？”

“啊，我的陈年女儿红啊！”陆小凤痛心疾首，箭一般离弦而出，冲到司空摘星面前去死死地瞪着他。

“切，爹爹真小气！”陆小易嫌弃地瞥了眼自家爹爹，随即笑靥如花地转向司空摘星，“司空叔叔尽管喝，反正钥匙在我这儿！”

司空摘星笑着点了点头，亮晶晶的黑眸望向随后踏进花厅的陆壬佳，“阿艺，还好么？”

司空摘星并不是经常来串门，所以陆壬佳一见他也觉倍感亲切，尤其是这个称呼，让她想起了从前在苗寨里玩闹的往事。

“我好得不能再好了。倒是你，也该好好安顿下来了吧。”这么多年，如果说陆壬佳不知道司空摘星的心意的话，那她也太笨了些。但司空摘星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陆小凤也知道触及到了敏感话题。可偏生他说什么好像都不对，只好默默立在一旁，打开一坛酒准备灌进肚子里。

尴尬的气氛蔓延开来，陆壬佳正想出声岔开话题，却听得一声震天的拍桌子声——

“娘，你怎么能劝司空叔叔安顿下来呢？”

“哈？”陆小易此话一出，陆壬佳和陆小凤同时傻眼了。

陆小易哼哼两声，揪住自己的两根小辫子羞涩地道：“司空叔叔以后可是要娶我的！嗯……一年、两年……等到我十六岁的时候吧，再等九年好不好，司空叔叔？”

小女孩亮晶晶的黑眼睛里闪着期待的光芒，司空摘星乍看之下怔住了。原来他们俩的女儿都已经这么大了，都已经懂得什么是喜欢、什么是嫁人了。

原来时光一直在向前，止步不前的是他自己啊。

司空摘星笑了，发亮的双眸弯成了月牙，他摸了摸陆小易的头，说道：“好，那小易要快快长大哦！”

陆小凤脸一黑，“司空猴精，别教坏我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