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道茶一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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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茶壶打碎的声音，邱老道才不慌不忙的睁开眼睛，看向呆若木鸡的我们两人。慢条斯理的说：“这个是乾隆年间宜兴顾家老爷子的遗作，如今打破了，世间又少了一件珍品了。”

胖子慌忙说道：“邱老……老爷子，这东西，多少钱，我赔给您。不过，想来不便宜，我分期付款吧，零首付。”

邱老道难得露出一丝坏笑：“分期？好啊！按当初买它时候的成本价就行，给你分几期啊？”

“二十四，不不，三十六期吧，跟银行信用卡一样。”胖子哆哆嗦嗦的说，看来他心里也没底，根据我的经验，现在大师的作品，好的得十来万一个，邱老道说的顾老爷子，我知道，去年香港拍卖会上有个他晚年的作品，就卖了100万。今天邱老道这个壶，就算他不讹我们，也得值个大几十万。

“三十六期，1000万，每期就是27万7，还除不尽，干脆便宜你了，零头也不要了，每个月给27万就行。”邱老道眼皮都没抬，慢悠悠地说道。

“什么？每月27万！这么个小玩意儿值1000万！”我和胖子异口同声地喊了出来。之前我还觉得整屋子的紫砂壶值个千把万，现在听他说才知道就这一把壶就值1000万。糖包子这个败家玩意儿，就算一定要闯祸打破点什么东西，就不能找个便宜货？

“老爷子，不，我的大师，祖师爷，讹人不带这么往死里玩儿的。我们哥俩也算古董圈子里的，这种，行价百万顶天了，而且是有价无市……”胖子凑到邱老道对面，作着揖一个劲儿地央求。他正说着，就看邱老道从桌子下面抽出一个大信封，往前一推，正好滑到胖子面前。

胖子和我抽出信封里面的东西，只见那是一份拍卖证书，全是英文。不过上面的字也很容易看懂，是纽约拍卖行的拍卖凭证，上面有一组照片，看样子正是刚才那个紫砂壶各个方位拍的照，虽然现在壶碎了，但是也差不多能看出原来的样子。下面有一行字，是所有者的名字，看不出来是不是中国人，因为名字很奇怪，是Qianqianqian。因为通常拍卖会并不对外公布所有者的实名信息，一般参与拍卖活动的大部分也都是代理人，所以买卖古董的大富豪很多并没有名气，不为人所知，也是正常的。再往下看，是拍卖物品的成交价格，前面是18，后面一堆0，价格符号是＄。我们数着数字位数，个十百千万十万……，一共是180万美刀。按照现在的汇率，换算成人民币，老邱说要我们1000万，还算是便宜了我们的。

“我说的36期，不是36个月，是36年……”刚说了一半儿，胖子又后悔了，就算是36年，每年还27万，我们俩也还不清。于是赶紧改口说：“这个所有者不是您老人家，您就高抬贵手，说是地震掉地上了不行吗？”

我突然想起来邱老道刚才那一丝坏笑，估计他不会是这么简单的讹我们，我们俩这样，虽然有一个肉多的，其实也榨不出多少油水儿。我猛地明白了，他不是一直要收糖包子做徒弟吗？这下打坏了人家的东西，又赔不起，正好把胖子赔给他算了。就是不知道够不够，这胖货恐怕也值不了那么多钱。

果然此时邱老道捋着胡子呵呵一笑，说道：“呵呵，你还真能编，哪能说地震就地震的？“正说着，突然大地一阵晃动，那些多宝阁上的紫砂壶震得哐哐乱响。不过并没有掉下来。

邱老道捋着胡子有些尴尬，这打脸来得太快，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在这会儿刚才带我们进来的小道士进了屋子，给邱老道施了个礼，说道：“师傅，刚才电视上预报说有地震，徒儿怕您这边没有电视不知道，想来跟您提个醒，不想还是晚了。”邱老道就坡下驴，问地震预报说是几级，震中远不远？小徒弟回答说只有4级，震中离此也远。邱老道自言自语，说了句，这么远的距离，估计是和我们这里同在一条裂缝上，否则震感也传不到这么远，算是化解了自已的尴尬。糖包子听了他们师徒的对话，眼珠子叽里咕噜地转了半天，似乎是想起来了什么事情，但是此刻当着邱老道和他徒弟的面，他并没有对我说任何话。

邱老道见我们俩个此时都没有说话，就挥手叫他小徒弟出去，接着和我们说那个壶的事情，他说这屋里到处都是监控，刚才要是地震厉害，真的震碎了几个别的壶，也就算了，都算天灾，现在别的都没事，就我们打碎了一个，他想帮着我们说瞎话也没用。接着，他话锋一转，恢复了之前仙风道骨的模样，说道：“不过呢，既然你们赔不起，也就别提什么分期的事情了，你们答应我一个条件，赔偿的事情，包在我身上。我虽然不能是这件东西的主人，但是它主人的主，我还是做得了的。”

听着邱老道绕口令一样的言语，胖子果然想到了老道又要提收他为徒的事情，慌忙摆着手后退，不过这才他学聪明了，是朝着门口的方向退过去的。眼看一只脚都退到门外了，就听邱老道慢悠悠的说：“这次咱们一起去找到李先生的大哥，一路上如果有任何收益，我都要一半儿。”

胖子迈出门去的脚立马就缩了回来。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怎么着，听这老头儿话里的意思，他是要和我们一起去找我大哥？

还是胖子反应快，马上就明白了邱老道的意思，胖手一把就拍在我肩膀上，说：“邱大师这是要亲自带着咱们去找李大哥了。萝卜你还不赶快谢谢祖师爷啊！”

然后又谄媚地对着邱老道说道：“一言为定！祖师爷，我们俩能分一半儿也够了。”

老邱脸上却又是露出一丝坏笑：“你们不是分一半儿。是我一个人拿一半儿，剩下的，你们五个人平分。”

“五个人？您是说还有人要和我们一起去吗？您知道我大哥在哪里？”我这次听明白了邱老道话里的意思，连忙问道。

邱老道并不着急回答我的问话，而是从桌上随手从桌上抄起两只茶杯，单手轻轻一推，两只杯子就稳稳地滑到了我们面前，杯子的连线刚好和桌沿平行，让我这双有点强迫症的眼睛看着非常舒服。接着他也不回头，伸手从他身后的古董架上抄起一只茶壶，也不知道按了什么开关，就见红木桌上出现了一个洞，接着从洞里升起来一只水管，老邱把茶壶推近水管，估计是用了暗劲，那茶壶盖自动就跳了起来正好搭在壶柄上，那水管哗哗地流出开水，正好流进壶里，立刻屋里香气四溢，原来壶里已经准备好了茶叶。虽然不知道这些是不是邱老道因为我们要来，提前准备好了显摆的，但是他刚才分杯子和拿茶壶露的这两手，整个动作行云流水，跟打太极拳一样，我们就算是外行也看得出来他是个武功高手。

转眼之间，邱老道把茶壶在手里转了转，壶嘴中倾出一道优美的水线，落在我们的杯子里，一滴也没有洒出来。

我心里着急我大哥的事情，没有心思欣赏邱老道卖弄茶艺。只想着目前我哥他们肯定没有走远，如果邱老道能有办法知道我大哥和劫走他的人要去的方向，现在追说不定能很快赶上。就直盯着他的眼睛，希望他赶紧继续讲话，进入正题。

邱老道看出来我的心思，对着我抬手示意让我先喝茶，然后用他一贯不紧不慢的语调说道：“我刚才已经说了，唐先生给我的信息太少，我并不能准确判断李大先生的准确去向，但是我基本上可以猜出来那些人为什么绑走他。而且，如果两位答应和我们一起去找李大先生，我想，不出意外的话，这间房子的主人很快就能帮我们查出来他们行动的方向。”

邱老道一番话里，出现了太多信息，我知道我现在问，还不如等他自已告诉我，此时我也是急得口干舌燥，于是端起面前的茶杯一饮而尽，霎时间就觉得一缕清香从舌尖升起直冲头顶，又迅速向全身发散开来，实在是说不出的舒服。我不禁赞了一句：“好茶！”。润开了嗓子，我刚想答复邱老道说我愿意和他一起去找我哥，我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好像平时在这种情况下，不是糖包子子应该先跳出来问些问题，讨价还价的吗？他这会儿怎么突然这么安静？

我斜眼一瞟，才发现那死胖子已经趴在红木茶桌上睡着了，手里还抓着一只茶杯。那个茶杯和我手里的一模一样。我突然感到不对，就觉着一阵困意袭来，眼皮发沉。我当时心想这邱老道莫不是以为我们赔不起那个茶壶，故意说些闲话敷衍我们，然后就要割我们器官来卖钱吧？网上说了一个人的器官最少值500万，我们俩不是正好1000万吗？看来这老头子还是不接受分期付款还债啊！胡思乱想之间，我只觉得眼前一花，就什么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