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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天气已经热起来，总呆在警车里难免会闷，灰崎下车溜达顺便和两个美女调笑指路的工夫，指完路抬起头，居然看到了许久不见的翠发少年，正默不作声地现在他一米开外的地方，也不知道注意了他多久。

“哟，这么巧，这不是绿间嘛。”灰崎勾出一抹轻佻的笑，“有什么事需要警察叔叔帮助吗？”

绿间没那个闲工夫和他卖关子，直白地表明了自己的来意：“不巧，我就是来找你的，想问问你关于奈绪的事。”

听他说出奈绪这个名字，灰崎轻佻的笑容一瞬间变得僵硬，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妄图用调侃掩饰过去：“那家伙……谁知道那家伙现在在哪个国家泡帅哥呢，她有那样的哥哥自然有她的阳关道走，和我们这样的平民不是一路人……”

他说完，似乎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背对着绿间挥挥手，向自己的警车走过去。

却在这时，他听见绿间再次开口，向来沉稳的声音居然在颤，仿佛说出每一个字都用尽了力气一般：“奈绪走得，真的是阳关道吗？她不是在两年半之前，就已经死了吗？”

灰崎的脚步蓦然顿住，转过身来，震惊又难以置信地望着步步逼近的绿间。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到处说前任死了以后真见面会尴尬……”灰崎试图遮掩。

绿间毫不留情地戳穿他：“那你让奈绪来见我，她能再见我一面，我再不会纠缠她，也不会纠缠你。”

“告诉我奈绪已经过世的人是楠雄，我不信他会拿这种事诅咒自己的亲姐姐。”

绿间的声音变得坚定了起来，灰崎听了居然笑：“是啊，他舍不得诅咒，他丫的真舍不得诅咒。”

一起执勤的同伴来叫灰崎回岗，灰崎整了整警服的衣领：“你在这里再等我半个小时，下班之后我知道什么都告诉你就是。”

……

灰崎执完了当天的勤，领着绿间来到附近的一家居酒屋，看着他熟捻地和居酒屋的老板打招呼，绿间不禁有点恍惚，好像很难想象当年最大爱好就是欺负人的灰崎居然有一天能成为维护治安的警察，还和周围的商户相处得不错。

“那家伙知道自己要死之后就特意叮嘱我以后学点好，说她不在了以后怕没人护我，多此一举的笨蛋。”灰崎拿筷子翻了一下铁板上的烤肉，“楠雄爸爸都告诉你什么了？他说过的我就不说了，说一次闹心一次。”

“楠雄只告诉我奈绪死了，特意强调是死在和我分手后，所以同我没关系，其他都没说。”

灰崎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尽是嘲讽：“你别听他胡扯，他那是心虚，用奈绪的死换来一身超能力泡女神，活该他心虚一辈子。”

以这句话为开端，灰崎借着穿肠的酒将当年的真相一件一件告诉给绿间。

关于两年半之前的冬季杯他输掉的真相，关于奈绪和他分手的真相，关于奈绪死亡的真相，关于她究竟是怎么被她的亲哥亲弟逼上绝路，被迫去拯救世界……

“她就是个傻子，如果是她弟去拯救世界，她弟牺牲的只是超能力，但空助和她说，她弟没有超能力之后会承受不住落差自杀，她就巴巴地替她弟死。她根本就没想过会因为失去超能力自杀分明是她弟自己的问题，她有什么义务去帮她弟承担后果。”灰崎说到这里，将满满的一杯啤酒一口气干到底，绿间默不作声地陪了一杯，手指还掐在玻璃杯身上，久久没有松开。

绿间的酒量其实并不太好，他也是不常喝酒的，喝酒会让人头脑不清醒，他没空在酒精中醉生梦死，不过今天，他宁可这一切都是一场梦。

酒气蒸腾地爬上他的脸颊，染红了他的皮肤和眼睛。

“你怎么突然想起问她的事了？”等服务员去拿酒的空档，灰崎晃晃空荡荡的啤酒易拉罐，“和现在的女朋友闹别扭所以想起了她的好？”

绿间抬起眼睛看灰崎：“奈绪是唯一一个，她之前没有，之后也不会有。”

灰崎手中的易拉罐被一下子捏扁，半晌才说：“她是个傻子，你他妈也傻，你一辈子有多长你知道吗？你对她问心无愧了，犯不着为了等一个再不会回来的人赔上下半辈子。”

绿间没有回应他的话，自顾自地把新上的啤酒倒进杯里，看着酒与酒杯碰撞出的泡泡咕咚咚冒上来，尘封在心底的回忆也涌现出来，喝多少酒都压不下去。

灰崎一开始是陪着绿间喝，后来是他看绿间喝，他知道绿间心里不舒服，男人嘛，有些事喝顿酒第二天酒醒也就想开了，他都做好了绿间今天如果喝多了，自己好人做到底负责把他送回家的打算，可伴随着酒瓶子一串串地空下来，他突然有点怕了，他觉得绿间的目的可能根本不是喝醉，而是就这么把自己喝死去陪奈绪，而且别人家喝醉了都是喋喋不休，绿间是一句话不说只不停地往里灌，弄得灰崎都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绿间，可以了。”灰崎夺过他手里的酒，“你把自己喝死奈绪也回不来。”

绿间听完他的话静默了一下，随后去开了另外一瓶，都没经杯子直接往嘴里倒，喝到一半便把自己呛到咳嗽，咳得停不下来。

灰崎生拉硬拽地把他从居酒屋里扯出来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灰崎从他外套的口袋里翻找些能确认他目前身份的东西，除了手机之外还掉出来一盒烟，烟盒里已经空了大半，可想而知抽烟的人早不是什么浅尝辄止。

“她要知道你变成这样，得他妈多心疼。”灰崎把烟给他揣回去，只拿着手机找到通讯录，想了想，对着黄濑凉太这个名字按下了拨通键。

高中毕业之后，黄濑同样没有读大学，而是选择去一家航空公司工作，从空乘做起，帅气的容貌和开朗的性格让他广受好评，职位晋升只是时间的问题。

这天黄濑刚结束工作下了飞机，就收到了绿间的来电。

绿间已经很久没给他打过电话了，高二放弃打篮球之后他似乎刻意地与其他奇迹的世代保持着距离，黄濑几次贴上去也无果，如今接到这个电话，帅气的金发空乘一改往日夺目的偶像路线，几乎开心得蹦起来。

“小绿间，小绿间你找我呀！”

灰崎庆幸自己在电话接通前把手机和耳朵拉开了一定的距离，不然妥妥地被这只神烦狗可怕的音量振聋。

身边好像快活不下去的绿间以及电话那头欢欣鼓舞的黄濑让灰崎没来由地烦躁起来：“你家小绿间快他妈把自己喝死了，你在哪呢，半小时之内给老子死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奈绪死之前，一定是会要楠雄好好活下去的，不要再拒绝其他人的好意，不要在拒绝他自己对心美的好感，楠雄记住了，也不想让她失望，这点小灰也是知道的，但他知道，也没办法不怪楠雄，小灰其实也很痛苦，他知道所有的前因后果，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奈绪死。